回忆完,白翊弯身在她额间印了一吻,语气极轻:“你在我身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
那些过往种种,给予她的,他至今不敢忘却分毫。
将她抱着放回在床榻前,轻轻盖上被子,白翊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今日,只杀了血香木三百人,对他而言,还远远不够。
府内,莲花池旁。
莲蓬开的正是时候,云舒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竹竿棍,最上边的位置绑了一个铁钩子,有些费力的去拍打水池里的莲蓬,这两天难得清闲了些,他想跟舅舅学做莲子银耳汤,到时候给娘亲一个惊喜,因为听舅舅说,娘亲小的时候,最爱吃舅舅做的饭,他要是学会了一道舅舅的拿手菜,娘亲肯定也高兴。
就是他个头太矮小,手臂又不够长,根本弄不住莲花池的莲蓬,只能用竹竿棍,况且,这莲花池的水也不浅,他倒是会游泳,就是怕最后弄了一身脏泥,得不到娘亲夸奖反而要被骂。
“勾到了”费了一番劲,终于勾到了一个,云舒黝黑的大眼睛顿时变亮。
便在此时,一道黑色的影子却将他小小的身板笼罩。
圆儿挨了鞭子,伤还没好就又被表婶婶叫着干活,心里便积攒着怨气。
瞅着河边站了个小家伙,她心里起了发泄的念头,也懒得管是谁,准备将他一脚踹下去,给自己解解气,反正现在周围也没别人。
刚伸腿,面前的小家伙却巧妙的挪动小步子避开了她的腿,紧接着手中的竹竿棍一个回旋甩。
“啊”圆儿被扫落到了莲花池里,身上满是污泥。
“咦”明明早就已经察觉出这丫鬟居心不轨,云舒却故作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竹竿棍将人扫了进去。
“你这个臭小子,敢阴我,还不快把竹竿棍递过来拉我上去”圆儿瞪着眼,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你不记得我了”云舒蹲在池子旁,不紧不慢的将竹竿钩子上的莲蓬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的地上。
“府里人那么多,我记得你作甚”
圆儿的确是对面前的云舒没什么印象,她前两日和三殿下初见时,注意力只在三殿下的身上,也就只看到他怀里抱着个女娃娃,根本没注意到跟随在云芷身后的两个男娃娃长什么样子,所以,这会儿也就顺理成章的将云舒当做是府中哪个下人的孩子。
闻言,云舒当即板起了小脸:“好啊,不记得我,还敢命令我把你拉上去做梦吧你死女人。”说着便抬起竹竿棍使劲的敲打圆儿的头:“你以为本本小公子是傻吗要不是躲了一下,就要被你踹进污泥里去了吧这身衣服还新着呢,要是脏了,娘亲定要罚我”
这孩子既然自称小公子难道是不,她不可能这么倒霉吧只不过是随便想找个人发泄一下情绪而已,怎么就找到了殿下的儿子
倒吸了口凉气,殿下冷漠的眼神,她还至今难忘,颤着嘴唇问道:“你刚刚说你是公子你是谁的孩子”
“来人”云舒懒得直接回答她,提高嗓音喊了声。
很快两名黑衣暗卫便出现在他左右。
小家伙仰着头,鄙夷的瞥了眼在莲花池中的圆儿,不屑道:“你们告诉她,我是谁”
两名暗卫同时抱拳弯身:“殿下嫡长子,小舒公子。”
“听到没你这个坏女人之前打扮的跟个老妖婆似的想勾引我爹,今天就想谋害我,今日这事,要是我爹娘知道了,把你打残丢出府都是轻的”云舒负手而立,故作出一副老成的模样。
“小舒公子饶命”圆儿是没想到,自己真能倒霉到这种地步,也更没想到小公子会跑来这种莲花池里搞莲蓬,一般这种事,要做的话,不也应该是下人做吗
“求饶太晚了,正好我也需要个人帮忙,你,把这池子里的莲蓬全给我摘了送,送岸边给我,一会要用。”
正好有人在池子里帮他摘,也省的他可能会把自己的衣服弄脏。
“可是,奴婢身上还有伤”
“你有没有受伤管我什么事情再说,你怎么受的伤自己没点数吗赶紧的,别耽误我时间不然我让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妖婆在这泥池子里泡一整天”
圆儿一听这话,哪里还得了赶紧动起身,开始帮云舒折莲蓬。
站在岸边的云舒还皱着眉嫌弃:“你的手脏死了,小心点,别碰到莲蓬上边,拿着绿杆杆”
“是。”慌张的点点头,圆儿老实的折断莲杆,用手捏着最末端的位置,弄得差不多了便送到岸边,来来回回十几趟,她后背的伤口火辣辣的疼,隐约间还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进了衣服里,吸着她的皮肤。
但云轩还在眼前,她也不敢说什么,加快了动作将莲花池里几十个莲蓬都折了下来放在岸边。
至此,她脖子上染得淤泥都已经变干了,抬起手背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她这才敢小心翼翼的问:“小舒公子,奴婢能出来了吗”
“行吧,看你这次表现的这么好,我就放过你了,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我就让你整个人在莲花池里泡一整天,不,一天一夜”说完,云舒胖鼓鼓的小脸还刻意做出了个凶狠的表情。
圆儿吓得一哆嗦,连连应是。
“你们两个拿着地上的东西,我们走。”
“是,小舒公子。”
等三人走后,圆儿才敢从水里出来。
衣服上贴了一层厚厚的淤泥,等到泥水慢慢从身上脱落下去,她瞧见紧贴在自己身上的几个水蛭,下的脸都白了,一路惊叫着朝李嬷嬷那边跑去,她打小在水边长大,小时候也被这东西贴过,那时候将水蛭取下来,她是疼的要死,也因此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另一边,那名老妇人从白府离开后,一路出了东城,鬼鬼祟祟的进了西城的门,然后左右回顾一圈,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别院里,脸上早已经没了之前在白府时的慌张,取而代之的是贪婪。
院子里,一道浅绿色身影背对她站着,老妇人看不清他的脸,走上前后,恭维的弯下身子行礼:“公子,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您看酬劳方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