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雪飞溅,玉鳞旋舞,揽月的白衣霓裳飞逸在身后,青丝散落腰际时起时落,清泠出尘。
星眸倒映着堪比冰山之巅的寒气,面色惨如白霜,血色全无,蝶羽长睫颤颤垂下,虽说唇间漾着清淡浅笑,却无法掩饰她正在强忍着一番不亚于摧心剖肝之痛。
只恨自己心余力绌,手不应心。
蓦地,揽月眼前雾凇沆砀,一望而去雪浪银堆,白茫茫一片。jujiáy
耳畔云遮雾罩,好似一只巨大的帐子将簌簌风声隔绝在外,堵塞视听。
“揽月”陈朞的声音若有似无,隐隐约约,令人倍感亲切,却又感觉天遥地远,邈若山河。
渐渐的,揽月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万物皆笼罩在浓滞的雾色里,她苍白无力的身躯如浮云朝露般东飘西荡。
“揽月”又一个婉转悠长的声音响起在耳畔,像绵绵不断的细丝在耳际缭绕,蔼然可亲。
揽月怔然愣住,难以置信地张开眼睛环顾四下,寻踪觅迹。
“娘颜姨”
这个声音揽月再熟悉不过,是她朝思暮想,心向往之的。
“娘,是你吗还是说,是颜姨”
没想到槁形灰心之时,揽月再次回到那片凄凉荒芜之地。
枯草颓枝在冷冽寒风中战栗,寒鸦万点,鸟唳声凄厉划破寂寥,惊起雅雀四散而飞。
揽月微抬俏颜,一座断壁残崖出现在眼前,绝艳峭壁高耸云端,岩壁环保处有一段豁口。
“这里是”
揽月绕行而入,一条朽木浮桥出现在脚下,河渠干涸开裂,草木无生。
“隅谷我怎么又”
虽然在昏厥梦中到访过此处一回,却亦记忆犹新,无法忘怀。
果然,揽月踩着桥面来到久受风噬的崖壁前,以手拭去积沙,“隅谷”二字赫然其上。
“娘亲,颜姨”
揽月有种久客思归、念及故里之感,没想到还有机会回到这里,不觉地加快了脚下步伐,一鼓作气地顺着石砌山路上行,直到见到了祭坛崖壁之上篆刻的“暮云熔金”四字,方放缓了脚步。
是这里了,真的是这里。
第二回来到这里,那种心安神泰的归全反真之感犹存。
她继续抬足而上,那阵阵熟悉的沁鼻清香迎面而来,让她心中再多了几分底气,快步跃过那道凿刻着“清露霏微”的石门。
“颜姨”
揽月只觉面前的一切犹如一帘温软的幽梦,让她惶急不安的心绪有了一丝惬意与安宁。
揽月心中暗想道:这次定将有关寰宇之事向颜姨问个明白。颜姨究竟是想借揽月之手杀了谁,又要带回谁
迷惑躁动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不断拍打着揽月胸口,使她心乱如麻。
果不其然,眼前一株古老高耸的万年古桂下正盈盈伫立着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衫、华髻长发的女子,清雅雍容。
“颜姨”殷揽月惊喜交集,恨不得此刻扑将上去,抱住颜姨倾吐烦恼,撒娇撒痴。
女子听到身后有人轻唤,自然是歪头凝眉,回眸而瞧,惊诧道:“月儿你为何又会回到此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