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桂花恰好落入聿沛馠口中,轻抿一口清甜甘香,聿沛馠目瞪神呆:“还真是桂花。这鹅湖周遭不曾见有桂花树,又哪里来的桂花啊”
众人注视前方,钳口不答,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如暴雪办得桂花自何处而来,但那女孩儿定然有她不曾发掘的不凡之处。
天香夫人月影桂
看来女真遗裔的血脉果真尚存于世间,隅谷祭坛湮灭飘零的圣火将会在余烬里再次被引燃,在残破的黑暗里点燃一盏明灯。
桂花瓣洁白如玉,浩然一色,殷揽月就禹立于漫天漫地的花瓣雪中,圣洁无比,不沾分毫污秽。
桂雪盘旋在揽月周身,雪虐风饕,迷人眼目,直叫人睁不开双眼。
揽月紧闭着双眸拧紧眉头,周身流光溢彩,庄严且凝重,浑身衣衫拂扬,清灵之气端严至极,令人不敢逼视。
聿沛馠一边遮挡着耀眼光幕,一边揽月身前高呼道:“你们瞧,那是什么”
众人闻声,强撑着眼睑在眩精鲜灼的盛光下张开视线,只见揽月胸口前果然一团光华夺目的银色光芒,明光烁亮。
“这是”
银色光芒影影绰绰,若隐若现,已逐渐有了丹状轮廓,却又如风里杨花般虚无缥缈。
含光子目不转睛注视着:“难不成这丫头她是想”
聿沛馠极目远眺,望而畏之:“是想她想什么”
陈朞目不转视,沉几观变道:“她怕是想徒手凝炼九转金丹”
聿沛馠情急跳脚道:“什么她是疯了吧烧炼九转金丹也便罢了,可眼下仅凭她那点儿丹力的修为,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凝出九转金丹,岂不会将丹力消耗殆尽”
陈朞面色阴沉,愁云惨雾,因为聿沛馠说得没错,揽月若真奋不顾命亦要完成娄嫄临终所托,怕是真会搭上自己性命。jujiáy
而陈朞同时也明白,以揽月的性情定然真会豁出性命,赴汤蹈火亦要兑现承诺,她这毅然决然的性子对陈朞而言着实太可怕了,陈朞绝对不能让揽月陷自身于绝境。
攸关生死,陈朞急如星火冲上前去试图阻止揽月凝丹,但揽月似乎早已预见了旁人的动向,桂雪如同狂澜一般攀援翻腾,愤风惊浪,硬生生将陈朞阻拦在纷飞的桂雪之外。
陈朞只怕拦不住揽月,定会抱恨终天,他焦急万分道:“不可勉强为之,铤鹿走险你这无异于从井救人,徒然搭上自己性命而已”
揽月在桂雪包裹中岿然不动,对陈朞所言漠然置之,她的眼睛依旧紧闭,浑身轻笼在袅袅烟纱中,莹澈的桂雪好似在洗濯荡涤着她以外的世界。
身前那枚初具雏形的九转丹混沌一片,如同蝉翼一般轻盈透明,其间变幻着霜雪之色,幽幽切切,在斑斓中若隐若现。
眼睁睁瞧着揽月力穷势孤、持续消耗着自己,逐渐魂耗神丧,陈朞心中凉意顿起,冷汗滋生,感觉胸膛宛若积压着沉甸甸的乌云,黑云压境般飘来荡去。
盲风晦雨,三鼓气竭,含光子同样不忍见揽月将精元衰减耗尽,慷慨激越:“知止不殆,莫为己甚”
可揽月此时已将精元之力全部释放奔泻而出,绝无停手逆流的可能,她清楚,只有孤注一掷方不辜负娄嫄所托。
殷揽月临难无慑,哪怕此刻她的身体俨然抽离般随时可能坠落地上,依然柔韧、沉着、冷静地坚持着。
五转丹和九转丹之间看上去相隔了四级品阶,但精元丹力上却相觑甚远,好似霄壤之别。
聿沛馠几人侧耳拭目,心怀沮丧,却又靠近不得那片桂雪,脚下汲汲皇皇。
“有谁能令她停下这姑娘怎地就这么犟呢”
桂雪徘徊绕空,嫋嫋娜娜,似飘如飞。
不知何故,悠然沁鼻的甘香里多出几分血腥气,随风轻落几抹翩红,白圭无玷的桂花瓣里多了几抹艳丽的血色。
“血”陈朞心如刀锯。
没错,的确是血。
那枚尚待成形的九转丹在将揽月体内精元吸纳殆尽后,转而开始汲取她的鲜血作为滋养它的养分。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使她罢手”
陈朞绝无可能看着揽月如林寒涧肃,憔悴凋落,他同样顾不得许多,祭出滇河剑欲与那团桂雪肃杀一番,就不信仍不得近身。
“且慢”含光子一骑拂子将陈朞拉回,指着揽月身后说道:“你且稍安勿躁,看那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