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看看荷包里可怜兮兮的几个铜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这点钱也就舍得买个烧饼吃了。
秦晚走到烧饼摊前:“老板,一个烧饼多钱。”
“两文钱。”老板回答道,“姑娘要几个”
秦晚拿出两文钱交给老板:“要一个。”
“您怎么能只吃这个”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秦晚身后。
秦晚回身看到来人,惊讶又欣喜:“烈馐怎么会是你”
烈馐穿着一身男装,目光沉静带着笑意。
两人来到一家面馆,烈馐又心疼又无奈地看着秦晚狼吞虎咽地就着烧饼吃到了整整一大碗面。
“你真是救了我的命了烈馐,我都要饿死了。”秦晚终于吃饱喝足,腾出空来说话,笑着问道,“对了,你怎么会来找我”
“属下找了您近十六年。烈馐说道。
秦晚的笑容僵在嘴角:“对不起,辛苦你了。”
烈馐摇摇头:“是属下失职,让您在海岛上受苦多年。”
“也没有啦,”秦晚摆手,“海岛上虽然日子过得辛苦,但是平平淡淡,简简单单,让我这些年也想通了很多事,反省了很长的时间。之前还是太冲动,做什么事都不顾后果,现在再回头看,觉得太多东西都没必要也不值得。”
烈馐:“属下听陛下说,您似乎不愿意回宫”
秦晚点头:“我现在只想就这样当个咸鱼,懒懒散散地过完此生就好。”
烈馐默默颔首,认同秦晚的想法。
秦晚:“你只是来看看我吗”
烈馐:“陛下命属下保护您。”
秦晚纳闷:“她之前不还想让人把我送出国境吗怎么又会让你来”
烈馐:“昭王将陛下派到邹城来的所有人全部杀了,而且他本人现在还在邹城。”
“所以缈缈害怕她派其他人来,来一个锡昭杀一个,只有你来,他不敢对你动手,也没必要对你动手。”秦晚说。
烈馐:“嗯。有昭王阻止,陛下无法送您出境。但派属下来,昭王陛下亦不能控制您的行动。”
秦晚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缈缈和锡昭之间,果然有问题。”
烈馐:“陛下和昭王在朝堂的势力已经明显对立,分庭抗礼,维护和支持陛下的基本上都是旧臣,而近十年昭王培植了不少忠心于他的人,并拥有超过一半的北戎军。白丞相和袁英将军在朝,朝堂上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已有部分新臣开始推行变法,并得到了昭王的极大支持。”
“变法”秦晚咬了咬嘴,“倒不是什么坏事。”
“但陛下还是希望能够维持传统,认为九州社稷刚刚复苏,现在变法可能会影响刚刚休养生息的百姓。”烈馐道。
秦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哎呀,这种分歧就不会发生在我和宁亦身上。宁亦那时候有个什么政治想法,需要我帮忙那我都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虽然我们俩也天天闹矛盾,可政见上我和他从没有不合。”
烈馐点头:“您对宁帝陛下的信任向来坚如磐石。”
“那你觉得缈缈和锡昭的关系呢”秦晚问。
烈馐:“有如蝉翼。”
秦晚眼神暗了暗:“同心同力可抵御强风,驰骋天地,不同心则脆弱不堪,吹弹即破。”
烈馐:“是。”
秦晚紧紧皱起了眉头:“还是我当时太乐观了。对了,青池怎么样那孩子他还好吗”
“青池殿下自十二岁起就开始跟着袁英将军在军队里生活,个性恣意洒脱,平定了边境大大小小数十次叛乱,也刚刚剿灭了南方寇匪。朝中也有人认为青池殿下才应继承帝位,好在殿下一年之中在寒城的日子寥寥可数,这些人也成不了气候。”
“那就好,”秦晚呼了口气,安心道,“青池是个懂事的孩子,让人放心。”
想到青池,秦晚忽而想到仓名山,想到那一大片雪原,那一泓白雪之中如翡翠般的池水。
秦晚甩甩头,驱赶走脑海里的那片茫茫白雪,换了话题说道:“对了,流萤怎么样”
烈馐道:“大约五年前,流萤和小白大人带着他们的孩子搬去了白山门。”
“挺好的。”秦晚说。
就这样,秦晚和烈馐一问一答聊到面馆打烊才离开。
走在街上,烈馐对秦晚道:“娘娘,自明日起属下会以武学教员的身份进入云下学宫。”
“嗯,知道了。”秦晚点头,“对了,既然你来了,顺便帮我查查看看学宫里有多少锡昭的人,我心里好有个数。”
“是,娘娘。”烈馐领命。
两人边走边聊,突然烈馐停住了脚步。
秦晚见烈馐停步,便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居然看见荀澈凝眉站在前方。
“啊我跟你聊太久,把他忘了”秦晚连忙向一脸懵的烈馐“介绍”道,“烈馐,他是”
秦晚话还没说完,荀澈就厉声问向烈馐:“你是什么人”
烈馐惊诧地望向荀澈,条件反射地就要向地面跪下去,被秦晚直接喊住:“烈馐别”
烈馐看到秦晚的眼神变了,立刻会意,小心看向四周。她心中亦是惊骇,怎么也没有想到宁帝陛下会在此。从宁帝陛下看向她的眼神中,烈馐立刻猜出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所有记忆,同时她也立刻领悟到秦晚为什么坚持不回北戎皇宫。
烈馐控制住的震惊,拱手向荀澈行礼。
秦晚余光看向周围暗处,简单介绍道:“荀澈少爷,这位是北戎皇宫暗幽司总司监烈馐。”
接着她看向烈馐:“烈馐,这位是我学宫的同侪,吏部侍郎荀正的次子荀澈。”
荀澈听到烈馐的职位,同样大骇。北戎皇宫暗幽司,皇家最高机密单位,而总司监是比指挥使还要更高更隐秘的管理者,掌握着。
烈馐看到秦晚谨慎的眼神,低声问道:“周围暗处监视的人,娘娘是否要让他们闭嘴。”
秦晚神色一滞:“都是锡昭的人”
烈馐:“是。”
秦晚摇头,干脆地命令道:“没事,让他们先活着。不过荀少爷的事,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而且要派人严密监视着锡昭,在他离开邹城前,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与荀家的这两个儿子碰面”
烈馐不解:“两个”
秦晚点头:“双生子。”
烈馐又是一惊,但马上领命:“属下明白,娘娘放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