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就多休整一段时日。”
刘盈认真的嘱咐道。
刘长苦笑了起来,“这不行啊战事并没有结束,我还得带着人马回去唐国不能没有我坐镇。”
刘盈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那就坐镇后方,不要再冲杀了。”
“兄长放心吧,不会这样的。”
刘盈点了点头,说道:“你是唐国的王,并非是猛将你麾下的猛将也不少,不必亲自去冲锋,你多跟淮阴侯去学习,不要再学项羽了”
刘长傲然的说道:“寡人在唐国,恩泽万物,就犹如天上的太阳,太阳怎么可能灭亡呢不会有人能伤到寡人”,刘长这么一开口就是老暴君了,刘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厮若早生千年,倒是能与夏桀成为志同道合的好友”
曹皇后也是轻笑了起来,问道:“大王在唐国可曾纳妾”
“哦,寡人光顾着家国大事了,尚且没有”
“寡人这次返回唐国,就要将河南地彻底纳入唐国,设立一郡,派遣民夫在这里修建城池,再修建驰道,让寡人随时可以前往寡人还准备在河南地设立一个宫殿作为寡人的配宫,那里很是清爽,夏日最是舒适”
“长要以民为重”
“哦”
“哥,我准备三天后就出发先去拜见阿姊,然后再去太学见一见大贤,就要走了。”
“嗯不要空着手去,去太学不要惹是生非,要尊重那些的大贤”,刘盈喋喋不休的说起了道理,刘长无奈的听了起来,自家这哥哥什么都好,就是总是讲一些大道理,刘长还不能不去听。
这些年里,吕后逐步的放权给刘盈,让刘盈负责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刘盈倒也有些长进,有吕后作为依仗,还真做了不少事,其中最大的事,便是召集天下大贤,编写了一本农历律,这本书上所记录的都是农学方面的事情,刘盈将这本书推广到了全天下,要求所有的官吏都去学习。
刘长从皇宫里离开,便去拜见大姊和姊丈。
“哈哈哈,姊丈”
刘长开心的跟张敖拜见,张敖抬起头来,看着高大的刘长,急忙回礼,又让张偃出来拜见舅父,刘长惊讶的看着张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都长这么大了”
“舅父”
张偃恭恭敬敬的拜见,个头比他阿母还高,不过看起来还是很乖巧,刘乐白了刘长一眼,冷哼着转过头去,不理会刘长,刘长谄媚的笑着,坐在了刘乐的身边,“姊大姊”
刘乐身形有些娇小,甚至还不如吕后,因此,刘长和她坐在一起,那感觉就好像是大狗熊坐在兔子身边一样,尤其是当这头狗熊满脸谄媚的朝着兔子低头的时候,场面实在是说不出的违和。
“你这竖子”
刘乐开口,没骂上几句,眼泪便不断的掉落。
刘长束手无策了,急忙认罪。
“我是竖子,我有罪,让大姊担心都是我的过错”
看到刘乐这个模样,张敖不由得皱起眉头,训斥道:“长来拜见,你怎么还哭呢他又没事何必如此长弟此举乃英雄之”
“谁爱当英雄谁当去,大汉是没人了吗让诸侯王亲自出征”
刘乐直接打断了张敖的话,张敖有些生气,正要训斥几句,可看到坐在刘乐身边那跟熊一样的长弟,还是闭上了嘴,这厮就是啥也不说,坐在那里,都带着一股压迫感,凶神恶煞的,看着就特么的吓人。
“姊你别凶我姊丈啊他说的也哎哎”
刘乐揪着刘长的耳朵,“怎么,我说不得你们吗”
“说得说得”
“你长大了是吧”
“没有,没有。”
看着面前龇牙咧嘴的刘长,刘乐这才放手,张偃只是低头憋着笑,刘乐看到了他的表情,骂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出去给你舅父准备吃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这傻笑,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承受了无妄之灾,张偃急忙走出去准备。
吃好了饭菜,刘长这才跟大姊告别,又邀请她来唐国,张敖和张偃亲自去送他,走出了府,张敖这才长叹了一声,说道:“长弟啊,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大姊听闻你领军出征,没有了下落,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便哭着要来长安”
“你做事之前,也得想想你的家人。”
“不只是你大姊,赵王,楚王,梁王,齐王,吴王他们都要坐不住了你差点弄得天下大乱啊,你不知道吧,长沙王听闻这个消息,执意要带着军队北上军队都差点要开到南阳了,群臣大惊,急忙上奏弹劾,也就是太后仁慈,赦免了他的罪行,让他回去你险些就要了他的命啊。”
“梁王数次上奏,要求出兵,太后不许,他又运送大量的粮食前往唐国连他的国相都来弹劾他”
“赵王更是直接将全国的军队都派了出去。”
“齐王派遣自己的儿子带着军队前往救援”
刘长听的目瞪口呆,他有些愧疚的挠了挠头,“唉,我没有想到我会跟他们答谢的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张敖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你已经长大了,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行,你不只是一个人,你的身后,还有很多爱你的人”
刘长从大姊这里离开之后,却没有前往太学,反而是来到了樊府。
樊哙对于他的到来,还是非常开心的,樊哙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大哥,或者是年轻时的自己樊哙执意让刘长坐在自己的身边,跟他一同饮酒,吃了酒,樊哙就喋喋不休的说起了从前的战事,他炫耀着自己的战绩,讲述自己年轻的时候如何一马当先,先登破城。
刘长也不退缩,傲然的说起了自己是如何冲进敌营,用长矛重伤了匈奴的王。
两人交流着作为猛将的经验,那番话却听的姨母心惊胆战。
两人吃了酒,便又在府邸内转了起来,樊哙走在路上,笑着说道:“你这竖子做的真不错若是你阿父还在,一定也会很开心,或许还会赏你酒喝伉那竖子给我写信,跟我抱怨,说他不受重用,每天都是运箭矢什么的”
“哈哈哈,你做的很对”
“就那竖子,骄横惯了,又没有你这样的勇力,上了战场不是被敌人杀死就是被自己的主将诛杀应该让他多磨砺。”
“治军以严,你千万不要因为亲情或者别的什么就纵容他们,若是惹了事,就按着军法来处置,不要顾及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好。”
“长啊,能不冲锋,就不要冲锋你不知道当初那些老兄弟里,就我们这些冲在最前头的老家伙死的最快我年轻的时候,受伤就像是被啄了一口,完全不在意到了我年迈的时候,浑身都痛,处处都是伤我现在已经拉不动弓了。”
“若是我哪天不在了家里人就托付给你了。”
“帮我教育好伉和市人,照顾好卿。”
刘长沉默了片刻,“姨父你比我还壮,且得活着呢。”
“哈哈哈,我现在连你姨母都打不过了”
“我记得姨父以前也打不过啊。”
“你这竖子”
两人说了许久,樊哙打了个哈欠,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说道:“去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刘长一愣,看着樊哙离开,几步走上前,正好看到躲在树后的樊卿,樊卿此刻面色羞红,跺着脚,“阿父是怎么看到我的啊”
“可能是因为你太香了”
刘长说着。
刘长主动来撩,樊卿更加慌乱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挂了几个香囊啊,弄得我鼻子都痒了,你是没去洗浴吗”
刘长接着说道,樊卿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呢”
樊卿与刘长坐了下来,刘长说起了自己的烦恼。
“你是不知道啊我还在为自己的战绩沾沾自喜呢,结果我那些哥哥们差点出事,我害了他们啊想的太少,阅历太少啊。”
“我有时候也是在想我发动的这场战争到底对不对有很多人都死掉了”
当刘长坐在樊卿身边的时候,他不会吹嘘,也不会说些场面话,他总是说起那些不敢与他人诉说的心里话,包括他的烦恼,他的纠结,而樊卿只是认真的听着他来说,一双眼睛几乎刻在了刘长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你觉得呢”
当刘长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时候,樊卿这才移开了自己的眼神,“我觉得你做的对,如果你不打仗,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匈奴人的手里现在的牺牲,是为了保护更多的百姓”
刘长笑了起来,“你这么说我就轻松了很多。”
“我原先一直都很喜欢打仗,想着骑马奔驰战场多帅啊,可是这一路上,我的很多兄弟都死了我带走了一千人,到现在,就剩下七百人其他人再也回不到家了还有很多兄弟受了伤唉打仗不是一件好事。”
“我现在不喜欢打仗了但是有些时候,不得不去打”
刘长轻声说着。
樊卿忽然拉近了些距离,小心翼翼的将头靠在了刘长的手臂上,她也想靠着刘长的肩膀,但是刘长太高了,她靠不上,樊卿的个子也开始长,毕竟是樊哙的女儿,比曹姝要高很多,可在刘长身边,还是显得很小。
当樊卿靠在刘长身上的时候,刘长只是一愣,却没有说话。
两人安静的坐了下来,若是可以,樊卿真的希望时间能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
“我回去了啊明天还得去太学呢。”
在刘长离开之后,樊卿回到了自己的屋,她茫然的坐在床榻上,神色呆滞,就连阿母走进来都不知道,吕媭有些心态的看着女儿,轻轻坐在了她的身边,“卿”
樊卿猛地惊醒,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阿母。
“阿母”
樊卿笑着,眼眶却有眼泪掉落。
吕媭将她搂进了怀里,在阿母的怀里,樊卿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阿母我是不是很差是不是很难看”,吕媭搂着女儿,叹息着,“怎么会呢这些年里,不知多少人来找我,都想要迎娶你”
“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他自己感受不到而已。”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分不清对你到底是友还是爱这很正常。”
看着女儿还在哭,吕媭皱了皱眉头,严肃的说道:“你别哭我教你个办法,保证能让他向你坦白心意”
樊卿擦着脸上的泪痕,抬起头来,看着吕媭。
“你骗我”
“没有来,你听我说”
当吕媭回到了主室的时候,樊哙正在等着她。
“如何”
吕媭没有回答,只是坐在了一旁,有些不悦的说道:“难道真的要让我们的女儿去做妾吗”
樊哙笑了起来,“我不过屠户出身,你也不过富户而已何必在意那些腐生们口中的东西呢长为人重情,他绝对不会亏待了卿,有他照顾着,他们都不会有事”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急着将她嫁出去呢甚至宁愿给人做妾”
樊哙抿了抿嘴,笑着说道:“我们都老了给她找个归宿,也挺好。”
吕媭没有再说话,两人便准备休息了。
夜里,躺在榻上的樊哙的额头不断滚落着汗水,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樊哙死死咬着牙,怒目圆睁,忍受着来自全身的剧痛,这铁打的猛将,却始终都没有呼一声。
次日,刘长一大早就来到了太学。
对于太学而言,刘长绝对是他们耳熟能详的大人物,毕竟,负责太学的浮丘伯,整日都跟学生们吹唐王,整日都是以唐王的事迹来鼓舞他们,甚至说出了“天下之贤,莫如唐王”这样的话。
浮丘伯这样的态度,使得很多人都对他有些不屑,叔孙通都没有这么露骨的去吹捧唐王,你却吹上了。
而浮丘伯这个人,跟叔孙通皆然不同,他为人很刚的,原先他拜见高皇帝,都是直言不讳,敢跟高皇帝硬刚,跟叔孙通完全不同,因此,高皇帝方才重用了叔孙通,而没有任用浮丘伯,浮丘伯便去了楚国。
就是面对吕后,这人也敢说很多人不敢说的东西,例如,吕后先前在考虑是否要放权给天子的时候,浮丘伯便面见太后,“天子温和知礼,所患者乃强臣也,今太后坐镇两宫,群臣不曾有欺君者,何不让陛下处事呢”
吕后这才放权与天子。
浮丘伯得知唐王要来,即刻带着众人前来迎接,刘长也是很喜欢这个老头,急忙上前跟他拜见,两人热情的寒暄了起来,互相吹捧,浮丘伯便带着刘长去参观太学,浮丘伯开心的说道:“先前大王整顿太学之后,太学焕然一新,已经培养了不少的能吏”
“各个方面都有了制度,不再像从前那样散漫,权贵之子也不敢轻视”
“大王此举,当真是造福社稷”
“整个太学的学子,都该拜谢大王的恩德”
“哈哈哈,浮丘公过誉了”
刘长谦虚的说着。
两人边走边聊,太学的学子们惊讶的看着刘长,纷纷观望,刘长认真的说道:“太学的学子,都是我大汉最优秀的年轻人,寡人这次讨伐匈奴,收复了河南地,准备在这里设立郡县,这就需要很多的官吏。”
“太学职责重大,希望能为唐国输送更多的官吏,用来治理这些归化的地区。”
“这些地方虽然偏僻,可教化之事,乃是大功德。”
刘长来太学的目的很简单,来要官吏的,浮丘伯顿时也明白,即刻为刘长举荐了几个不错的学子,刘长接见了他们,笑着跟他们寒暄了许久,到最后,刘长离开之前,紧紧握着浮丘伯的手,“请您多帮帮唐国,唐国上下,都应然不忘了您的恩德”
“大王放心吧唐国是天下的壁垒臣岂能不帮”
刘长决定要离开了,他先是回到了皇宫里,跟阿母告别,吕后倒是不在意,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快点走,刘长抱着小刘安,亲了很多下,认真的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你大母知道了吗”
“不要惹她生气,要听她的话”
“母”
刘安只是叫着。
“叫父”
“母”
“父”
“母”
当刘长与家人们告别,来到了城门口,准备返回唐国的时候,吕释之却是怒气冲冲的追了过来。
“舅父”
刘长惊讶的看着他,急忙下了车,前往拜见。
吕释之很生气,他拄着拐杖,愤怒的质问道:“你为何不来偷我家的羊呢难道去了唐国,便看不起我这个舅父了吗”
刘长哭笑不得,急忙解释道:“舅父我这次讨伐匈奴,吃了半年的羊,故而如此,并非是轻视之意啊。”
“这我不管,来人啊”
吕释之一声令下,顿时有家人将羊带到了刘长的面前,吕释之正要说话,忽然又咳嗽了起来,缓了片刻,他才看着刘长,认真的说道:“带回去吃吧下次若是再来长安,可不能不来我的府邸啊你大哥不与我亲近,从来都不拜见我”
刘长拜谢,收下了吕释之送来的羊,恭恭敬敬的送走了舅父。
刘长正准备离开,樊卿却又来了。文網
刘长嘀咕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你又是来送什么的啊”
“送口信的。”
“说吧。”
“我下个月便要成家了到时候你可以来参加。”
“你说啥”
刘长瞪大了双眼,大叫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