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相思雨缠绵,
塞外岭上雪孤寒,
谁人轻弹风中弦,
清歌一曲云中散
马保国号称”五连鞭”,却连狄兰的衣角都没沾到,就被狄兰轻而易举的击中了面部三拳,还好狄兰内力不深,又无伤人之意,若是换做其他江湖中人,即使马保国不立毙于拳下,只怕也不会鼻子流血那么简单
闫芳的成名绝技”无风起浪”,自称可在十米内震飞敌人,怎料与狄兰交手,数招过后非但未将狄兰震飞,反倒被狄兰逼得气喘吁吁,只剩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若非狄兰见闫芳是女流之辈,闫芳的狼狈模样只怕不会比马保国强
雷雷则最过凄惨,冲上来就打了一套”无敌王八拳”,虽无杀敌破阵的气势,但却有种王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模样,凶狠狠恶煞煞的神情,狄兰自然出手不会留情,片刻间雷雷便已鼻青脸肿的倒在了地上,却兀自强忍着不发出痛苦的呻吟
狄兰与他们三人交手其结局之快,非但令狄兰大吃一惊,就连南宫傲雪也始料不及,没料到他们三人居然如此不堪一击,片刻间就土崩瓦解,再无一战之力
此战更是狄兰自入江湖中的首胜,胜的又如此轻松自如,眼见他们三人的狼狈模样,心中虽欢喜不已,但又有些不忍,拉着南宫傲雪的手飘然远去
数百乡下小民自大汉们的比划中,已然清楚是南宫傲雪与狄兰救了这些汉子,又见狄兰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轻而易举的就击败了平日里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三个武学宗师,方知往日里被这三人自吹自擂装模作样的模样所骗,心中自是既恨且怒,虽不再对这三人恭维奉承,但也无一人恶语相向,只因一众乡民心地淳朴,眼见三人这副狼狈模样,着实不忍再为难他们三人
阳光下数百乡野小民渐渐散去,只留马保国、闫芳、雷雷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在和风中暗自思量去处,只觉天地之大,却无容身之地,心中恨极了南宫傲雪,但只能徒乎奈何
人声渐渐远去,只留下奔流不息的江水拍打着堤岸发出的轰鸣声,蓦地马保国、闫芳、雷雷他们三人面色几乎同时巨变,望着岸边搁浅的大船眼中露出惊惧之色,似乎双桅大船变成了吃人的恶魔,随时要将他们三人吞进口中嚼碎
世间传说万物皆有灵性,无论是花草树木,亦或是蛇虫鼠蚁,甚至一块顽石,都有可能修炼成精怪,直到白日飞升位列仙班,却从未听说一条船也会成精,变成吃人的恶魔
那么双桅大船自然也不可能修炼成精怪,变成吃人的恶魔,既然如此,马保国他们三人为何眼中会露出惊惧的目光
只因双桅大船瞬间笼罩在一团白雾之中,若隐若现的船头忽然出现了一张诡异的脸,那张脸看起来很普通,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是神情中带着一丝阴险狡诈的味道,尤其那双眼睛空洞的就像死人的眼睛,偏偏透着几分淫邪歹毒
昨夜江面上的水汽一遇见阳光早已烟消云散,白雾却在阳光下凝而不散,处处透着一丝丝诡异,何况还有一张奇怪的脸出现在白雾中,这一切都足以令人惊惧,但真正令马保国三人惊惧的却不是白雾与怪脸,而是八个字
“白雾不散,鬼脸出现”,这流传已久,只是没有人能清楚是真是假
据说凡是见到白雾中的怪脸,无论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还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结局都只有一个,就是成为白雾中的冤魂,永远都只能被困在白雾之中,即使身体早已化成飞灰,永世都不得超生
不过此事江湖中人大多都把它当成笑谈来看,只因从未有人真正见过白雾之中的鬼脸,江湖中更无任何成名英雄离奇失踪,即使有数十位江湖豪杰死状极惨,似乎也都与“白雾不散鬼脸出现”这八个字无关,仿佛”白雾不散鬼脸出现”这八个字,只是哪个妄人胡言乱语的话,却以讹传讹的在江湖中流传
马保国、闫芳、雷雷他们三人往日也都曾听过此等传闻,自然也当做以讹传讹的流言,丝毫未曾放在心上,今日突然见到凝而不散的白雾,和白雾之中的怪脸,心中怎能不又惊又惧,若是真如传言般即使身体化为乌有,魂魄却只能留在白雾之中受尽折磨,那么刚刚还不如死在南宫傲雪刀下,至少若是真有阴曹地府的话,或许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白雾中那张诡异的脸突然邪魅的一笑,瞬间变成了南宫傲雪那张孤傲英俊的脸,一个身影渐渐清晰,忽然自白雾中走了出来,一袭白衣似鬼魅般足不沾地向马保国三人飘来,虽是阳光明媚和风送暖,却仍透着丝丝阴寒,刹那间空气中都流动着鬼气森森的味道,令马保国三人忍不住瑟瑟发抖,好似掉进了冰窟窿中,只觉得阴冷直透每一寸血肉
蓦地,鬼魅般的白衣人干笑了几声,声音干涩难听,像极了受伤野兽发出的哀嚎,带着说不出的恶毒之意,而后那张脸突然变成了狄兰娇美的模样,目光却依旧冰冷阴毒,毫无狄兰美目中的半点灵动之气,尤其嘴角浮起的那一丝残忍的笑容,就像饱受委屈的女鬼带着些许怨毒之意,整个人站在马保国三人面前,虽故作娇媚诱人,在阳光下却哪有半分美女的妩媚,反倒多了几分阴寒的邪气
马保国鼓足勇气问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张脸忽然又变了,变得惨白无比,两个眼睛红的好似滴血,犹如厉鬼般恐怖,舌头伸出足有寸许,格格怪笑着道:“我是人还是鬼难道你看不出吗”
闫芳故作镇定的道:“你装神弄鬼的本事着实令人不敢恭维,此等三角猫的把戏,江湖中九流的骗子都比你强,你又何苦如此”
那张脸又变了,换成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模样,若不是目光中还隐隐带着三分阴毒,一袭白衣倒有些许世外高人的风采,声音也变得低沉慈祥,哈哈一笑道:“老夫忘了三位便是江湖中一流的骗子,此等小把戏自然不入三位的法眼,不过有一件事,三位却是万万不及我的”
雷雷见那人言语中不似刚刚那般透着一丝阴狠之意,面容也不再惊恐骇人,心中惧意顿时少了几分,平日自吹自擂大言不惭的丑态复萌,颇俱威仪的正色道:“江湖中传言真真假假,历来令人难以信服,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似我等三人遭受的屈辱,实则是被他人所嫉,以我等武功虽不敢称独步江湖,但也绝非虚言无耻的骗子前辈若是不信,我愿领教前辈高招,只需你我二人交手,前辈便知我所言非虚”
那老者忽然笑了,望着雷雷的脸笑的很开心,仿佛雷雷的脸上有着什么令人发笑的东西,其实雷雷除了有些鼻青脸肿外,那张脸长的并不算丑,还颇有几分雄赳赳的男儿气概,但也不至于会令人发笑
雷雷见那老者笑而不语,当下心中有些恼怒,望着那老者道:“前辈如此这般,分明是瞧不起在下,雷某本来只想与前辈切磋一下,既然如此,动起手来可莫怪雷某出手不知轻重”
那老者非但没有被雷雷的威胁之语吓住,反而笑的更大声,些许笑声忽止语气转厉,眼中露出不屑一顾之色,恶狠狠的道:“雷大侠,既然如此心急成为白雾中的孤魂野鬼,那么老夫怎能不满足雷大侠心愿”
刀
刀光
冰寒的刀光
雷雷还未反应过来,那老者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刀,劈头盖脸的劈向了雷雷,瞬间一切仿佛都已静止,刀的速度并不快,却令人生出无法躲避的感觉,带着丝丝怨毒之气,好似欲将雷雷拖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偏偏雷雷又好像着了魔,居然不闪不避,嘴角还带着些许古怪的笑意,就如去赴宴般欣喜,丝毫没有察觉死亡的脚步已渐渐逼近
马保国与闫芳虽平日里与雷雷面和心不和,但终是同道中人,怎会不知唇寒齿亡之意,当下几乎同时大喝道:“雷雷,小心”
怎知雷雷有如木头人般毫不理会,非但没有躲避,反而迎着刀光又向前走了一步,血瞬间激射而出,雷雷那颗鼻青脸肿的脑袋如滚地葫芦般飞了出去,在地上转了几个圈才停下,脸上兀自带着古怪的笑容
刹那间,马保国与闫芳二人惊的面如土色,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逃离此地,怎奈双足瑟瑟发抖,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步也动弹不得
那老者怪笑着道:“老夫早已说过,论坑蒙拐骗虚言唬人,老夫比起你们来的确不及万一不过论起老夫杀人的本事,你们却绝非老夫的对手”
马保国与闫芳此时汗如雨下,巨大的血腥气袭来,令他们二人心胆俱裂,眼见雷雷那颗鼻青脸肿的脑袋兀自带着古怪的笑容望着他们,只觉得心中有如数十把刀在割刺,令他们二人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勇气,仿佛只有死在那老者的刀下,才能彻底解脱
些许,马保国断断续续的问道:“你是刀魔荆无垢”
那老者干笑了几声道:“那是老夫往昔的名号,老夫如今是白雾不散,鬼脸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