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年经历寻常无奇,在父母的周密保护下长大,哪里和这些妖魔鬼怪有所牵扯和交集。我当时双腿不自觉哆嗦起来,身躯无力的瘫软在地。虽说内心一道声音提示自己志梅有危险,但我依旧提不起勇气,脑海在这一刹那回想起放不下的财富、身份、名誉,我舍不得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这一家三口。”
说到这儿,艺术家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懊悔与内疚:“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明明嘴上说着多么爱志梅,却不敢为她抛却生命。”
“只能说是生死之前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也侧面说明你对志梅的爱,只是得不到的骚动欲望在作祟,并不是真正纯粹的爱。”陈泽不带个人情绪地开口回答。
“是啊,”艺术家苦笑一声,接着说道:“待我艰难凝聚出一丝勇气抬起脚步,刚一推开东间的门,原本应该在里面的鬼怪却消失不见了。廖刚和小罗依然在酣睡,只有志梅却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看向我,而后咧开嘴巴,朝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冷汗直冒,和志梅悄然注视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大声叫喊起来,把父子俩给吵醒,而后指着我尖叫道:流氓,他想侵犯我我被她无端构陷,却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来,因为我的确对她抱着猥琐的想法。”
“你不恨他,把自己的清白给毁掉吗”陈泽出口问道。
“没有什么狠不狠的,”艺术家摇摇头,“我相信志梅是被鬼附身了,才变得如此反常怪异。更何况,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才让这个照顾自己许久的家庭毁于一旦。”
被鬼附身陈泽双目微凝,不由得思考这个可能性。正在这时,书架鬼却冷不丁开口道:“志梅的状况,让我想到了养鬼人一种独有的秘法。”
“说来听听。”陈泽用意念接茬道。
“资深的养鬼人,能以厉鬼为媒介,化作一颗恶意种子植入人类体内,从而让她们性情大变,进而逐渐丧失人性,朝厉鬼共同的半扭曲心理过渡。”
陈泽听着,脑海中突然想起在清河市外国语学校时,与林茉莉一个班的同学似乎也被植入了恶意种子,接着便开始了无休止的霸凌,最终到了侮辱女性身体的变态地步。
这的确和书架鬼口中的恶意种子,有异曲同工之处。
“所以说,志梅被植入了恶意种子,人性逐渐被磨灭,而后走上了不守妇道的苟合道路”陈泽不动声色的传音道。
“没错,这也能解释,为何这男人进屋时,没有发现那厉鬼的身影,恐怕是变成恶意种子悄然植入了志梅身体。”书架鬼语气极为肯定严肃。
艺术家并未察觉到陈泽的心里波动,自顾自回忆道:“于是我当天晚上,就被深爱妻子的廖刚轰出家门。在田地里姑且度过一晚。第二天早上,听闻这档子丑闻的村民们愤怒的找上了我,当着全村所有人的面,村长将我的两只眼珠子用小刀活生生抠了出来。”
“我成为了瞎子,全村上下所有人都不再接纳我。我流落荒野,没有生存能力,很快被饿死,暴尸荒野。我原以为自己总算能得到解脱,逃离这个恐怖的村庄,没想到凭着吊在咽喉的一丝执念,试图让志梅回复人性的执念,我也成为了从前躲闪不及的厉鬼。”
“我化身为鬼后,眼睁睁看着志梅心里愈发扭曲,并迷上了那个叫孙恒远的男人,最终被暴怒的村民活生生给烧死,却无能为力”
艺术家哀叹一声,试图擦去眼角的泪水,却发现流淌下来的不是咸咸的泪水,而是黑血,他为人类时流泪的权利也被剥夺。
这时,陈泽心头一紧,脑海中想到一个掩藏在回忆中的细节,他脱口而出:“你又是如何进入这家客栈的你对掌柜的了解有多少”
陈泽在赌。
艺术家的回忆听起来干货满满,实际上和毁灭全村的大火灾毫无瓜葛,对于陈泽还原真相并未有实际性帮助。他在赌,艺术家在回答触碰到更深层次隐秘时,会不会似荒村厉鬼那样陷入癫狂状态,无法自控。若陈泽赌赢了,甚至不需要再度踏入荒村涉险,就能直接把真相完美还原出来
面对陈泽的询问,艺术家陷入深深思考。他再度抬头,面部表情如常,周身戾气也并没有出现异变。陈泽心头大喜,自己赌赢了,揭开尘封深处的真相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异变突生
艺术家正欲开口说话,一条诡异的银色丝线突然从房间钻出。几乎是在刹那间,陈泽赶不及阻止,那丝线便悄然飘在他腰部位置前。下一刻,随着无声的切割,艺术家面部表情停滞,身体被瞬间腰斩。断成两截的身体坠倒在血泊中,黑血喷涌而出
艺术家,被那银色丝线无声杀死在陈泽面前
陈泽双目迸射出凌厉寒光,他抬手在虚空一抓,金色雾霭化作手掌轮廓,将那正欲功成身退的银色细线狠狠钳制住陈泽狠狠一拽,试图把这根丝线的源头从某处角落给拽出来,没想到却直接把它崩断了。丝线失去控制,软绵绵躺在陈泽掌心。
陈泽低头凝视着丝线,面色难看,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艺术家的尸体也化作黑雾缓缓消散
到死为止,自始至终,他都没说出那掌柜的真实身份。
一股无能狂怒涌上陈泽心头。能提供真相的关键人物被迅速抹杀,就如同被挡在黑色阴霾前的人,好不容易看到缝隙中渗透出的光芒,却再度被阴霾遮挡。内心由希望到落空的绝望,让陈泽胸腔憋屈得几乎吐出一口血来。
那条细线的主人,究竟是
陈泽不禁怒极反笑,既然你躲在暗处悄无声息的抹杀线索,那我就把你,从暗处给揪出来
陈泽脚步平缓的走出房间,黑色风衣将衣架上的画像刮得沙沙作响,一张画像悄然飘落在地,上面女人那被黑团代替的眼睛愈发诡异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