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是几个时辰过去。
外界,苏远身体周围的异象已经停止,他那由云雾构成的身体也从松散的状态变的异常坚固。
苏远脑海中的那一角碎片不是别的,正是红云对修行的一丝感悟,里面包含了成就仙道之前的所有,功法、境界,法宝。
苏远缓缓睁开眼睛,眉眼间露出一副喜色。
如果说一个小时之前的他还是一个初入修行界的新人,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位在修真界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人了。
当然他说的这个摸爬滚打不包括人情世故,只是包括对世界的感悟。
而他花费数个时辰才接受的东西,对于红云来说也不过是几千万分之一秒,因为红云在他刚刚诞生之时,就迅速的进入了大罗金仙的境界。
未成仙的状态持续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承受的住。
不过他虽然承受住了那股感悟,但现在的他依旧只是练气境,更多的还要他自己去修。
看到苏远转过了身子,已经在他背后跪了几个时辰了的三人立马俯首磕头。
“弟子见过圣人”
“弟子见过仙家”
“弟子见过仙家”
三人,行礼之言各不相同。
看着跪在面前不停叩首的三人,苏远不由的微笑起来,只因为眼前三人的打扮非常的有意思。
站在最中间的是年纪最小的青年,大概三十岁左右,头上戴着一顶斗笠,身上穿着麻衣,一副农夫的模样,但是手里却拿着一根七十公分长,粗五公分左右的竹鞭,竹结一节挤着一节,如同一根木棒,说实话这么大的竹鞭,苏远也没怎么见过,更奇怪的是这竹鞭好似还与普通凡物不同,其中蕴含少许灵气,看着极其灵动。
而左边的是一位老者,前额凸起,双耳低垂,脸上皱纹极多,佝偻着腰,穿着一身宽松的麻衣,看样子九十岁上下,若是不仔细看极容易忽视他的存在,他的存在感极低,仿佛随时都可能死去的样子,但就是如此,他却走到了这里,还有奇怪的就是老人手里握着一根缰绳,而缰绳的尽头是一头青牛。
而右边的则是一位身体极为壮硕的中年人,秃头极为锃亮,满脸的络腮胡,上半身衣着破烂几经袒胸露腹,看着很是粗犷,此人也与前面两人一样,奇怪的紧,手里拿着一株快要枯萎的莲台。
苏远看着眼前这三位极具个性的人,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淡然一笑。
他如今虽然只是刚踏入修行的境界,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走到他近前的。
要么境界很高,但显然眼前的这三人不具备这么高的境界,要么就是悟性极高,是这方世界把这三人推到他面前的。
这方世界给了这三人旁人无可比拟的悟性,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它们最有可能得到机缘,所以苏远才说是这方世界把这三人推到他面前的。
能在他刚出生就走到他的面前,也算是它们三人与苏远有缘。
本着这种观念,苏远也不是不能送他们三人一场机缘。
“尔等三人为何跪我啊”苏远也不在乎他们是谁,直接就开口问道。
有时候机缘就是如此,不讲道理,不叫规则,机缘巧合,转瞬即逝。
但凡他们说的有一点不和苏远的心意,今天这个机缘他们就拿不到手。
“拜见圣人,弟子是来朝拜的。”中年壮硕的汉子立马再次磕头,颇为机警的说道。
苏远点了点头,然后“嗯”了一声最后问道:“你有所求吗”
看到苏远得问话,汉子由心一喜,然后猛地叩首说道:“弟子自小慕道,二十岁时游历天下,遍访名山大川,至今已三十年,可任一事无成,望圣人垂怜,能赐下大道,让弟子脱离尘世之苦。”
说着说着,中年汉子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慢慢讲出,并且越说越悲伤,最后竟然开始哭泣起来。
一个络腮胡大汉,跪在苏远面前如一位小姑娘那般受到委屈后突然看到长辈后哭泣,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场面可以想象。
若是换成以前的苏远,早就把这汉子打出去了,但是承接了红云遗泽之后的苏远,虽然听着汉子讲述完依旧觉得有些心烦,但是心中也是带着同情的。
一是因为中年汉子说的确实精彩,没有一丝表演的痕迹,完全就是一位硬汉讲述自己悲惨的过往,讲到深处后的真情流露。
“哎,我答应你便是。”苏远叹息一声后说道。
“谢圣人垂怜”
苏远做出决定之后,中年汉子又哭又笑的叩首拜道。
“你退下吧”
苏远看着面前这个性格与面相极不搭的汉子,没有再说什么,这汉子虽然话说得不多,但是看的出来这是位刘备氏的人物。
尽管如此,苏远还是决定给他一份机缘。
中年汉子见目的已达到,便起身轻轻退下,站到了一旁。
解决完中年人的问题后,苏远把目光投向了中间那位拿着巨大竹鞭的青年。
“你又是为何跪我也是有所求吗”苏远开口问道。
“弟子愿学文武艺,匡扶天下苍生。”青年雄心万丈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也退下吧。”
青年规矩的退到一边,与中年汉子站在了一起。
苏远把目光投向面前最后的老人,老人佝偻着腰,存在感极低,仿佛不存在一样,亦或者说他的状态与附近的天地的适配度非常之高。
因为苏远的境界修为远高于面前的老者,所以苏远看的出来,这老人的深浅。
就是因为看出了这老人的深浅,他才觉得奇怪。
老人是三人中最不起眼的,但是境界也是最高的,别看老人一副马上就要死的样子,但其实这只是表象。
就如同的铁拐李,看外表谁也不会知道,他是一位得道真仙,眼前的这位老者便是如此。
但是因为世界的缘故,尽管老人是三人之中境界最高者,但是这境界也没能让他产生超凡的力量。
“你有所求吗”苏远依旧按照问话的原则开口问道。
老人抱手对着苏远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问道:“弟子已活九十疑惑,还请圣人能解答,弟子感激不尽。”
“你说吧。”
“弟子愚笨,少时便喜追问,稍大读书之后尤甚,但越问越发觉得自己无知,后来离开家乡开始游历,每到一地必访尽当地名士大贤,然后才愿离去,如此下来,几十年来也猝有所获,六十岁后来时常思考宇宙运转之理,但始终不得其解,此问已经困惑弟子三十余年,还请圣人垂怜解惑。”老人如此说道。
“我知晓了。”苏远答道。
苏远看了逐渐西移的斜阳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所看到的一切,包括整个宇宙的事物都在道的规则下运转,道充斥在宇宙的每一个角落,万物由它生成,也因他而运转。”
“道”老人眉头紧皱,一会儿若有所悟,一会又满脸难色。
“道是什么”过了许久老人又问道。
“道啊”
听到老人的这个问题,苏远思绪发散,目光望向天空仿佛穿越了数百亿光年的距离,看到了世界起源的时间。
“道是天地之始,是万物之母。是宇宙万物的始基。是永恒、绝对的形而上存。它不能被言说,也不可被命名,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你如果想知道什么是道,就自己去悟吧。”苏远如此说道。
说吧,伸手一指,一道光芒从指尖射出,然后进入了老者的眉心消失不见。
老人随之闭上了眼睛。
苏远看了一眼,盘坐在地上的老人,然后手指向旁边的两人指去,很快也是两道光芒进入了他们的眉心。
由此三人盘坐在青石上,进入了顿悟的状态。
苏远看了三人最后一眼,然后不再去管他们,他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至少目前看是如此。
给老人传的是一片来自他识海的练气法,虽然等级不高,但是绝对是打基础的最高功法。
给青年则是一部囊括古今的百科全书,只要不是超过这个时代的知识全部给了他,并且其中还夹杂了一些碎片化的功法。
给中年汉子的则是一篇佛门拳经,其中既有佛门的思想境界,又有佛门刚劲的功法,最适合不过了。
苏远站在大青石上,看着远处已经逐渐消失的太阳,最后一步跨出,身体还没来得及掉落,云雾便从脚下升起,乘着他朝着远处飞去。
不过没飞多元,云雾之上又有一道光芒射来,最后在三人盘坐的山峰之上,留下了一句话。
“尔等醒来之后,可自行离去。”
每一个字都有数米大小,稳稳的篆刻在了山壁之上。
他现在急需要做的就是了解这个世界,只有了解了这个世界,他才能布局,一步步解开脑海中的记忆。
他如今虽然实力不在,但因为本体是云雾,所以腾云驾雾的本领还是有的。
除了这天生的神通,再要其它他就没了。
现在的他全身上下,除了腰间挂着的那枚葫芦,也就是脑海里的那堆被封印的记忆还有些价值了。
他的记忆价值几何自是不用说,但是他腰间的这枚葫芦的价值也不可小觑。
红色葫芦名为九九散魂葫芦,来头极大。
传说在天地未开,鸿蒙一片的时候,世间孕育有十大灵根,而其中就有这么一道灵根葫芦藤。
后来盘古开天地,葫芦藤在不周山落地生根,经过数百万年的孕育最后生出七个葫芦,被七个有缘人得到。
葫芦藤的品级如何已不可考,但是这七个葫芦无一不是极品先天灵宝,除了太极图、盘古幡、东皇钟等三件先天至宝外,就属它们最厉害了。
而苏远手中的这枚便是其中的红色葫芦,红云不知用了多少万年,才把它练成现在这个模样。
九九散魂红葫芦能喷红色烟雾,染上烟雾,魂魄立刻散尽,威力巨大。
这是封神里对他的描述,但是作为主人,苏远自然知道葫芦有多厉害,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他想,那么他能把这个世界毁掉,而他需要做的只是把葫芦嘴打开,然后念上一段咒语。
他说的毁灭是彻彻底底的毁掉,不留任何东西,这就是极品先天灵宝的威力。
苏远在云层上快速的移动,朝着远处而去,他想弄清楚这个世界的底细。
就算这个世界不是他熟悉的也不重要,到了他这个位置,是不是熟悉的世界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
因为抵达准圣境界之前,他很难得到什么更有力的长进。
与其向天地自然寻求力量的增长,还不如向自身挖掘,因为这样更快。
所以他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个世界的背景,怎么诞生的,是大爆炸,还是修行者。
总之只有弄清楚了世界的特性与历史,他才能开始布局。
此时的苏远不会知道,他随手赐下的三份机缘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多大的改变。
这三份在苏远看来平淡无奇的机缘将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与未来走向。
苏远之所以急着探索这个世界,是因为他想知道那一丝带着他来到此地的鸿蒙紫气去了哪里,他隐约感觉到这个世界好像有那么一丝异样,但是不太清晰。
只要他弄清楚了鸿蒙紫气的去处,也就弄清楚了他的成圣之道。
这是“他”距离圣人境最近的一次,所以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因为若是丢了,他这辈子可能永远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因为他不觉得因为自己是主角,就会有有主角光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老子,原始,通天等人资质好。
就是如老子、原始,通天这般惊艳的人物,都需要借助天地大势成圣,更何况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
苏远驾着云朝着人多的地方飞去,这一游历就是十数年的时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