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沉着没有说话,想要等韩度开口问他,然后才好顺水推舟。
可是韩度又不傻,光是看到连老朱都不说话,便知道他手上的那张纸肯定非常的烫手。自己现在又没有爵位,再加上心虚之下,当然不想节外生枝。
见韩度不上钩,老朱顿时一把掌将奏折重重的拍在御案上。“混账东西”
韩度被吓的两个肩膀一抖,小心翼翼抬头瞄向老朱,“这应该不是在说我吧”
老朱两只眼睛正好和韩度的视线对上,目光冰冷。“你要是不接这活的话,朕就是在说你。”
好吧韩度明白了老朱的意思,知道自己想躲是躲不过去的了。便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问道:“敢问皇上,是因何事而雷霆震怒”
见韩度总算是低头服软,老朱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点。沉声说道:“你自己看。”
韩度慢慢上前两步,疑惑的将折子拿起来打开。一目十行,韩度很快的将奏折看了一遍,但是却没有发现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不由得大为不解的看向老朱。
“皇上,这督察院监察御史岑永的奏折,臣看了一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岑永在奏折里主要是写了老朱交代给他的事情办的怎么样,经过就不提了,主要是结果。结果就是岑永负皇命到了溧阳之后,事情办理的非常顺利,主犯溧阳县令李昂主动投案自首,认罪伏法。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算是完结了。岑永也在奏折里表示,等处理好溧阳县的首尾之后,便会押着李昂进入受审。
这是大明朝衙门办案的标准流程,韩度实在是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劲。
老朱看了他一眼,身躯往后靠了一下,才说道:“大约一个月以前,溧阳县秀才黄鲁,带着溧阳数万百姓的血书,闯到宫门口告御状喊冤:溧阳县令李昂与衙差判富狼狈为奸,在溧阳横征暴敛、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朕听闻之后痛心疾首,立刻派岑永为钦察前往溧阳彻查此案。可是朕没有想到,这岑永竟然就给了朕这么一个答复。”
被老朱这么一提醒,韩度顿时反应过来。是啊,明明被状告的是两个人,怎么到头来结果只有李昂一个人认罪伏法呢
还有一个潘富呢
韩度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奏折,从头至尾找了一遍,结果只看到一句话,“衙差潘富乃是依李昂之命行事,所作所为皆由李昂承认,故不足以为罪,不罚”
这样的说法,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李昂毕竟是县令,而潘富只是一个衙差。县令老爷发话,他一个衙差敢不听从只要潘富是听命行事,即便是现在李昂东窗事发,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这也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韩度更加不解的抬头看向老朱,不明白老朱究竟想要干什么。
老朱继续说道:“李昂这个人,朕有印象。朕记得,他才去溧阳当县令还不到两年。但是黄鲁带来的血书里面却说,李昂潘富在溧阳为祸多年。你觉得,百姓是说李昂为祸多年,还是潘富为祸多年”
这还用说
李昂才去不到两年,以前根本就不在溧阳,如何能够为祸既然如此,那血书里面说的为祸多年,就肯定是指的潘富。
“这么说来,这李昂只是潘富推出来的一面挡箭牌,而真正的主犯不是李昂,而是潘富”韩度顺着自己的想法说道。
老朱长叹一声,他心里也是有韩度这样的想法的。“但是朕不明白,按理说一个县令想要拿捏一个小小的衙差,简直是易如反掌。这李昂又是如何被这潘富,给反客为主了的”
韩度低头沉吟起来,若是谋划得当,办法简直不要太多。或许这李昂和潘富早就认识呢,也有可能是李昂到了溧阳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潘富给拉下水了,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韩度就不知道了。
在老朱面前,韩度又不好一口将自己的猜测给说出来。要是自己的猜测和老朱想的一样,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万一自己想的和老朱不一样呢,岂不是自找麻烦
老朱的眼帘微微抬起,眼里精光暴涨,直勾勾的看着殿外,好似看到了溧阳县一般。“朕总是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问题。”
韩度无所谓的撇撇嘴,恭恭敬敬的将奏折给老朱放了回去。说道:“皇上若是心有疑惑,不如就再派人去查探一番,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就知道了”
“朕也是这样想的。”老朱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让韩度心里禁不住一跳,咽了咽唾沫,试探着问道:“皇上要派去的人,不会是臣吧”
“你真是和朕想到一处去了。”老朱给了韩度一个鼓励的眼神。
韩度脸色顿时沮丧起来,明明不想去,但是又不敢当着老朱的面直接说出来。
老朱看了韩度一眼,随后说道:“朕这是在给你机会,你想要恢复爵位,不说要立下多大的功劳,那你也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朕答应你,只要你此去将溧阳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朕便将爵位还给你。”
好吧,怎么办事不是办要是老朱强行下旨,自己不想去也不得不去。现在能够把自己的爵位给捞回来,这波不亏。
而且韩度还有着一个小心思,若是自己把爵位弄回来的话。那以后就算是那件事被捅破,自己也有了更大的缓冲余地。说不定,老朱就只是再将自己的爵位给夺了,而不再惩罚自己了呢
“臣,遵旨。”韩度电光火石之间,便权衡完了利弊,立刻躬身拜道。jujiáy
“事不宜迟,明日朕就下一道旨意给你,即刻出发。”老朱心里有心焦急,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老朱之所以非要韩度去彻查,就是因为觉得像岑永这样的人经验不足。担心他们不能能够识破奸计,导致查不出什么问题。
而韩度就不同了,老朱就没有见过比韩度还要奸猾的人,就算那些人有着不为人知的手段,但是想要瞒过韩度,那都是痴心妄想。
这才是老朱非要让韩度上钩,不得不去溧阳的原因。
韩度回到家里,刚刚走进院子,安庆就顿时迎了上来。
神色有心紧张的问道:“父皇召你入宫说了些什么”
韩度便将事情简略的和安庆说了一下,关键的内容并没有告诉她。
安庆听到顿时大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笑容。“还以为是你又哪里得罪了父皇呢,原来是这事。那,你答应了”
韩度点点头,苦笑着说道:“我能够不答应吗父皇说了,让我把这件事办妥之后,便将爵位还给我。我是不想答应,都不得不答应。”
“那很好啊,能够重新拿回爵位,怎么看都是一件大喜事。”安庆听到韩度要恢复爵位了,顿时高兴起来。
韩度笑了起来,能够恢复爵位当然是一件大好事。毕竟,自己没了爵位,别人就只会叫自己驸马。而一旦自己的爵位恢复,他们就必须要称呼自己为侯爷。
一个是马,一个是爷,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隔日,老朱将韩度召进宫中,将任命韩度为钦差前往溧阳彻查此案的旨意交给他。
钦差出行,是有着严格的礼仪规矩的。除了随行的官员之外,还有着一队军士保护。
老朱甚至直接下令山字营派出一队五十人,护送着韩度去溧阳。
韩度虽然现在还是山字营统领,山字营现在已经扩展到了一万五千人马。但是没有老朱的旨意,韩度一兵一卒都不可能调动。
接到旨意的徐成斐,直接从山字营挑选出五十人精兵出来,准备教给韩度。
韩度还没有出京,便没有打出钦差的王命旗牌。直接坐着马车来到山字营门口,徐成斐已经早早的等候在那里了。
虽然也可以骑马,但是显然坐马车要比起码轻松许多,也舒服许多。韩度才不会为了急急忙忙赶路,而亏欠了自己。再说了,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急便可以解决问题的。究竟该如何下手,韩度还需要从长计议。
马车行驶虽然慢了一点,但是胜在平稳,可以给韩度足够的时间去谋划。若是换成起马的话,那坐在马背上的时候,可就没有办法思考了。
韩度从马车上下来,直接和徐成斐亲切的握在一起,互相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沉稳儒雅,你真是越来越有儒将的风范了。”韩度笑着寒暄道。
徐成斐却是笑着松开了韩度的手,转身朝一队军士指过去,“知道你赶路紧急,人手我早就给你挑好了。都是当初跟随你从草原回来的人,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注意,徐成斐说的以一当十,可不是针对普通人而言的,而是针对蒙元人来说的。
韩度看着众人的脸庞,好似都见过一样,但是却想不起来他们各自的名字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都是自己挥下的精兵。
“好,那这一次我的安危就教给你们了。”
“请将军放心”领头的校尉顿时大声回道。
其他人看到韩度,脸上也露出笑容。
韩度没有进山字营,徐成斐也没有挽留,就这么站在门口,目送着韩度离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