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气愤未消,扭动着胳膊来抗议贺兰宁的触碰。
无奈,贺兰宁放下油灯,屈身坐到了云泽身旁,沉默相伴。
他知道,此时就算他说任何话都缓解不了云泽内心的伤痛,唯一能做的便是陪在他身旁。
云泽埋着头,胳膊抖动,小身哭泣。
一夜无眠,二人就在柴房里相伴到了天明。
“少爷,今日夫子有小测,你赶紧去学堂吧”
云泽红肿着眼睛,起身抹了抹眼角,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
贺兰宁担忧,随他一并起身。
“我们一起去吧”
“不了”
云泽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然后推着贺兰宁就出了柴房的大门。
“我如今这个样子,还读什么书”
他说着,自嘲般看向自己的双腿之间。
贺兰宁面露愉色,一把摁住了云泽的肩头,郑重其事道。
“你什么样子本少爷身患心疾,可从没想过放弃。”
不论云泽如何推辞,贺兰宁依旧拉着他回到了学堂之上。
这日,正遇夫子小测,云泽因为紧张,便总觉尿意来袭,可他身残之事羞于启齿,便不敢再有人时如厕。
见他面色潮红,浑身肌肉紧绷的模样,贺兰宁不觉有些担忧。
“云泽,你没事吧”
云泽咬者牙,强忍着尿意摇了摇头。
“我没事,少爷,你别管我了。”
刚说完,云泽便觉裤腿出传来一阵湿热感,他脸色一白,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动静之大,惊动了周围正在小测的学子。
陈家兄弟一脸戏谑的看着云泽惊慌的背影,不觉哈哈大笑了起来。
“云泽,一个小测而已,你至于吓得尿裤子吗”
贺兰宁脸色铁青,从不与人动手的他,一掌拍在了陈家兄弟的书桌上。
“闭嘴”
难得看到贺兰宁动怒,两兄弟竟还有些兴奋。
他们纷纷站了起身,同贺兰宁迎面对峙。
“贺兰宁,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为了一条狗跟我们作对”
此时,云泽正躲在学堂外,听着里面的讥讽与嘲笑,羞愤的无地自容。
他们说的没错,他就是一条狗
一条靠着贺家施舍度日的狗而已
心底的嫉妒和不平疯狂的滋长蔓延,云泽双手紧攥,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他用衣袍遮住裤子,一路掩面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被他拉了下来,一丝光亮都没能透进去。
云泽蜷缩在床脚的一隅,埋在双腿间的眸子阴郁又暮沉,隐隐还透着一丝丝怨气。
即便他是条狗,也已经完成了忠心护住的使命了。
剩下的,他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云泽咬着嘴,嘴里都泛起一股子腥甜的血气。
就算他如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太监又如何,他一样要成为人上人
他要让那些嘲笑他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云泽暗自发着誓,眸子都因为充血而变得殷红一片,在昏暗的房间里犹如鬼魅缠身。
“云泽,你在吗”
贺兰宁久久不见云泽回到学堂,便只身来到他的住处寻找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