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忽然,
清脆的铁棍弹响声,宛若龙吟,传荡而来。
鲁达腰间的蟾吞囊,疯狂颤动,更有无尽神光按耐不住,都快冲破蟾吞囊的禁制,照耀出来,在囊口形成一层层光晕!
雪花镔铁棍,骤然复苏,已然破开那最后一层薄膜!
“成了?!”
鲁达眼前一亮,又看了眼脚下的这具鱼骨。
他掐动了个法诀,一道黑气升腾而出,融入鱼骨之中。
咔嚓,咔嚓......
鱼骨爬了起来,宛若个骷髅般,骨骼摩擦出渗人的滋滋响声,然后一碰一跳,朝金沙滩而去。
“咦?那是什么玩意?!”
“别管其他的了,捉妖要紧,今日不把那鱼妖抓到,谁也别想好过!都给我去推磨盘!”
“等等,那好像是......一具鱼骨?”
“什么鱼骨不鱼骨的,信不信我??啊?!!僵尸啊!!”
“快快快,取我鱼叉来,仙师?仙师呢?快施法掐诀,用真火烧它!”
“区区小妖,光天化日竟然现身?照绛宫,松空无念,绛宫真火去??啊!!!痛痛痛!!!”
“糟了,仙师也折了,被僵尸抱着嘴,我们快逃吧!”
金沙滩上,骤然传来慌乱的惊呼声。
砂砾狂飞,乌烟瘴气。
“哈哈哈!!!”"
鲁达就宛若个老顽童,眼底掠过促狭的笑意,身影如鬼魅,趁着这群喽?们慌乱,夺了条快船。
鲁达弹指,射出一缕法力。
快船便如离弦之箭,没入芦苇丛中,驶向渺渺水泊深处,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
入夜,水泊深处。
漫天银盘,满船星河。
鲁达子身一人,盘坐在船头,目光紧紧的看着横躺在船板上的雪花镔铁棍。
棍身神光闪烁,幽幽不定。
鲁达催动法力,手下掐诀不停,朝镔铁棍打入地煞禁制。
地煞禁制,共七十二道,可凝法赋妙,让法器也具备各种法术及不可能之力。
七十二地煞圆满者,可称法宝。
得任意天罡禁制者,便为真宝。
三十六重禁制圆满者,便为仙器。
并不是说,一道地煞禁制,便对应一道法术。
有的蝇头法术,效果低微,更是时灵时不灵,那便只需一道地煞禁制便可。
而有的蚕头法术,博大精深,妙用非凡,甚至有移山填海,花开顷刻之伟力,甚至需要数十道地煞禁制,才能凝聚。
比如说鹤鸣宫的阴影消涨镜,虽然有二十余禁制,但只堪堪铭刻了一道法术,便足以逆转阴阳,此消彼长,堪称镇宗之宝了。
娘子所给的《仙铁齑石地煞炼》中,可铭刻的法术不少,找共有十余种供鲁达选择。
当然,大多都是蝇头小术。
能称之为蚕头法术的,只有三种。
斩妖
骑杖
添斤
斩妖除魔,至刚至阳,诛杀有形无形之妖。
化杖为坐骑,青牛骏马、白鹤青鸾,飞天遁地。
增添斤两,重如泰山,以力压人。
“这棍儿只有千斤,越发轻巧了,得添斤才行……………”
鲁达默默寻思着,打入禁制。
“敕!”
雪花镔铁棍的表面,骤生一圈圈玄妙花纹,如走兽、如山川,渐成十九道。
“你跟着酒家,定少不了斩妖除魔,斩妖也来一个!”
鲁达舌抵上颚,吞下津液,疯狂的榨取体内法力。
棍儿铮然长啸,玄妙花纹再次生长、缠绕,渐成十五道。
直到接连铭刻两则法术,打入三十四道地煞禁制,鲁达才感到力竭。
雪花镔铁棍也隐隐传来吃撑了的闷响。
鲁达不再强求,收了法诀,长身站起,试了试现在的雪花镔铁棍。
他只是轻轻一抖。
轰隆隆!!
棍影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开来,所到之处空气纷纷炸裂,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
凶猛棍浪席卷而出,掀起三十余丈的惊涛,扫平大片芦苇丛。
水面如遭重锤,竟凭空涌起十丈高的巨浪,似一条条狰狞水龙腾空而起。
波涛滚滚,汹涌澎湃,浪尖相互撞击,发出震耳欲聋之声。
方圆数里的水面都被搅动得混乱不堪,仿若大雨磅礴。
暗地里,不知多少精怪水妖逃窜而去,惊骇回头,看着一叶扁舟上,那宛若神魔般的男子身影。
这是炸鱼来了?!
鲁达要了一通棍子,十分满意。
他发现铭刻‘斩妖’地煞禁制的雪花镔铁棍,攻伐之力大涨,甚至无需鲁达主动摧使,便能灵性自动,御敌于外。
都可当做传家宝,护山神器了。
明月高悬,入目一片素白。
鲁达临水而立,忽然又催动“添斤法术,轻轻一招。
先添个四五千斤吧。
鲁达思忖着,法力涌动。
然后......
扑通!
船板直接被鲁达踩穿,鲁达连人带棍整个人掉进水里。
好在鲁达反应极快,提掠气息,如铅汞的肌肉鼓动如扇,更是及时散去“添斤''之妙,这才狼狈的从水里钻了出来,没出大半个身子。
“失策了,洒家倒是忘了这茬......”
鲁达有些无语的看着被掀翻的快船,水漫过缺口,快船迅速沉没。
他潜入水底,寻觅贝壳砗磲,烧炼融化,缝补到快船的缺口。
片刻后。
月光如碎银,如梦似幻,江水悠悠流淌过鲁达身侧。
小船摇晃,衣袍也摇晃。
鲁达闭上双眼,感受着天地之宽,日月之奇。
至于继续体验‘添斤''之妙......
额,等上岸再说吧。
“咦?那是?”
这快船随波而流,不知把鲁达带到了何处所在。
鲁达抬头,惊讶的看到远方,一片朦胧的光影中,露出一方巨大的石质露盘,有石衣仙人承顶,沉默的眺望东方。
粗糙的质地,却折射出玄妙的光泽。
隐隐还有仙人吟诗,神人诵唱。
“居然是仙人承露盘?”
鲁达倒是有心想去一探究竟,却发现那仙人承露盘看着近,实则不知多远。
其间更有大片港叉、芦苇丛挡路,甚至有可影响修士感知的地磁玄光,隐藏在水底。
再加之鲁达不修水遁之法,只能靠着这艘快船,一时间只能望洋兴叹。
鲁达眼底掠过一丝金芒,拨开层层迷雾气,隐隐看到,承露盘顶部,似乎藏着什么五颜六色的绚丽东西。
“罢了,来日方长,不可强求。等酒家占了梁山泊,再来慢慢探究。”
鲁达摇了摇头,倒转船头,又朝泊心而去。
清风明月还心债。
本是个懒散人,祭炼了手中棍,又无甚吟诗才。
归去,归去……………
而在鲁达走后。
一道声音突兀在仙人承露盘上传来。
“没想到,梁山泊竟多了这号人,他的眸子,不对劲。”
“管他作甚,灵宝五符,葛玄水解,我等留守于此,不亚于朽木枯骨,等着一线生机罢了。”
“也是,王伦也好,他人也罢,无非是一子闲棋。苍生沧桑,终将逝去,唯我等不老不死,寂寞啊......”
声音消散,朦胧在月光中。
“杨志兄弟,你,去除掉王三头领!”
“啊?”
假山流水,练武场上,兵戈铮鸣。
杨志停下手中刀法,愕然的看着吴用,道:“吴兄,杨某虽有自信,但双拳难敌四手,一对一也就罢了,但王伦、杜千、宋万三人都非好相与的角色……………”
吴用目露莞尔之色,从一旁的凉亭下,拎来一个茶壶,主动给在场杨志、晁盖、刘唐等人都倒了杯热茶。
“杨兄你误会了!"
晁盖哈哈一笑,解释道,
“军师的意思是,等王伦设宴,我们火并夺寨时,由你囊括斩杀王伦、宋万等不愿归顺之人的功劳!”
杨志身穿黑袍,持金花嵌龙宝刀,面容硬朗,那道青色胎印平添一分肃杀。
杨志虽然社恐,但也不傻,自然猜到晁盖等人拉找自己,是想利用自己当刀。
“哦?此等功劳,诸位为何让给杨某?”
晁盖邀请杨志坐下,自己将热茶一饮而尽,放下茶碗后道,
“兄弟不知。夺寨之后,群龙无首,自然要推选出一名新的寨主!而我晁盖、吴用兄弟、刘唐兄弟,都是些草根庶民,上数三代无一人封侯拜相。
而你,杨兄弟不同啊,乃杨家将后人,到时候振臂一挥,景从者如云,众人皆愿归顺,乃占据了大义!”
阮小七脱下搭膊,喘着粗气,操起茶壶就顿顿顿饮尽,懒洋洋开口道,
“管你们谁当寨主都行,让我当捕鱼大都督就行。”
刘唐插嘴道:“哪有捕鱼大都督这个叫法,分明是内务府,都虞司,该叫你虞候!”
“呦,你这么清楚,是不是偷偷翻书问人了的?”
“要你管!”
众人一阵欢闹要欢,舞枪弄棍,相扑摔跤,好不畅快。
吴用看着这群兄弟们,无奈摇头,转而对杨志说道,
“王伦此人,修行玄法,有筑基境界不说,还炼就混元二气扇。这还是他明面上的实力,还定藏有底牌。
我等火并,只有趁着他设宴款待时,先下毒在酒水之中。实不相瞒,在下修行巫蛊之术,所炼“秋思蛊”,隐秘无形不说,顺着酒水食物进入人体,无论是修士还是武者,一时半刻都得麻翻了去,筋骨酸软、法力沉寂。
届时,杨兄弟便拔刀发难,激怒王伦,我等再以劝架的理由,顺势出手,拉偏架,下死手,围杀王伦。
当然,为免被群起而攻之,阮家三兄弟会一门三才阵法,可将一众梁山贼寇,挡在聚义厅外。”
吴用显然胸有成竹了,各种细节、乃至养膳房各个厨子的习惯,端茶送水的间隔,哪些小喽?值得注意,如果事有不逮,又往哪里逃遁。
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杨志闻言,目露赞叹之色,吴用的确称得起经韬纬略一词,运筹帷幄,可为一方军师。
只是......这秋思的效果,似乎有些眼熟?
杨志见手中茶水微凉,下意识的端起想干上一碗。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不动声色的放下。
“那就依吴兄之计。”杨志起身,拱手道。
吴用也站起,从袖子里取出两粒暗红丹药,道,
“此药以苦楝、半边莲、蛇倒退等驱虫解毒草料炼制,可解‘秋思蛊”,杨兄也给智深兄弟带一粒,交代他务必吞服,不可马虎。”
说到这,吴用眉头一皱,肃然告诫杨志,
“如果可以,让智深兄弟借口离席,掺和我等火并之事。毕竟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他,在下心中难安。”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吴用担心王伦狗急跳墙,挟持鲁智深当做人质,要挟杨志。
只是,明人不说暗话,这些事点到即止便行。
“来,你一粒,他一粒。”
“一定一定。”
杨志接过丹药,转身大步离去。
吴用看着杨志的背影,消失在屏风转角处。
这才留意到桌子上,一滴未少的茶水。
“杨兄真是,如此谨慎,还以为我又会麻翻他不成?”
吴用失笑摇头。
刘唐、阮小七几人闻言,也哈哈大笑,现场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朱墙小径上的杨志,隐隐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咦?智深师兄怎么又不在?”
听泊台,庭院深深。
杨志在鲁达门外敲了敲门,奇怪的发现无人回应,推门而入后发现,院子空落落的,哪里有鲁达的身影。
“唉,智深师兄神出鬼没,早出晚归的,也不知作甚去了,叫他吃酒也不去。
杨志颇有些怨念。
自己又是跟宋万虚为委蛇,又是跟晁盖等人称兄道弟。
忙得肚腰都宽了一圈。
智深师兄倒好,当了个撒手掌柜,什么事也不管。
“你找我?”
忽然,杨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他猛地回头,便见不远处的竹林中。
竹影婆娑,簌簌作响,沆瀣未散,滴落在地。
鲁达大半身都埋在土里,满脸铁青,双手掣着雪花镔铁棍。
轰隆!!
土壤翻飞,鲁达拔地而起,咳嗽两声吐出嘴里砂砾。
“师兄,你这是......”杨志奇怪的问道。
鲁达脸色如常道:“修行法术罢了,你非玄门中人,不懂。”
“DER NER………..”
杨志也不为疑,取出怀中丹药,将吴用交代给他的计划,一五一十告诉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