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跑??”
雪崩来临的那个时刻,顾遇水听到了柳逢山在后院声嘶力竭地喊声,还在和云覆雨死皮赖脸问配药事情的他有一瞬的愣怔,然后面色剧变。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身体条件反射地就跑了过去,他抬眸,也看到了冲出来的万丈雪浪,如海啸山崩。
刚飞跨过门槛,朝着柳逢山的背影抓去,重重雪浪压下。
天地黑暗的刹那,顾遇水没能抓回对方,但他看到了一条锁链迅疾探出,将雪浪中撞晕的女人给救下。
以往觉得携带兵器麻烦的人,在关键时刻因为没有趁手的道具而错过救人。
这场大雪崩来势汹汹,猎户小院被掩埋冲塌,顾遇水从眩晕中清醒,他被深埋在一丈之余的雪坑中,还是倒栽葱的姿势。
在要窒息前,他打破雪层,调整姿势站在雪坑中,然后携带着一身冷意纵身跳出。
抖掉身上的雪渣,顾遇水举目四望,厚重的雪中有不少坑,那是院子的东西被冲下砸出的。
“柳逄山。”
寂静的雪地中,少年不耐烦地呼喊着,喊了几声没有回应,猜测那家伙总是想跑路,或许也不会回应他。
转念一想,他便连着李苍穹也一起喊,这两人一定是在一起的。
至于他的好师父和黎愁如何,他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还是自家的狗重要。
在附近每一个大坑中都瞥了一眼,就是怕那个笨蛋晕在里面。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他清楚以李苍穹的能力,既然抓住了柳逢山,就一定会带在身边护她周全。
这一带没有看见半个人影,顾遇水皱着眉往另一个下坡的方向找,得赶在二次雪崩之前。
找了一阵,他听到了微弱的声音,从一棵大树底下传来的。
顾遇水耳力灵敏,辨认了一会儿,确定是狗叫声,如果不是山里的野狗,那就是大黄的声音。
他要找的可不是这条狗,根本没想管,他打算离开,身后狗的叫声逐渐变弱。
放着不管,这狗必死无疑。
眉目冷漠的少年憋着一股怨气,心头烦躁更胜,走出了几十米,就算真是大黄死了,他也有一堆的理由可以忽悠云覆雨。
他的脑子里闪过柳逢山和大黄互动的画面,两狗多和谐…………
顾遇水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不该管的,可还是冷着脸把树坑下的狗挖出来了,的确是大黄,不是什么野狗。
救了大黄,他可以用这件事来邀功,让师父多教一些本事,也能让狗去找柳逄山,不算亏本。
重获新生的大黄狗抖掉一身雪渣,扑到少年的面前,热情地舔舐他的脸蛋,仿佛找到了同类。
顾遇水嫌弃地一把揪住它的舌头,“蠢狗,坐。”
被捏着舌头,大黄歪头看他,还是听话地屁股往后一坐。只是它的后腿呈现出不正常的姿态,仿佛坐不下去。
它呜咽一声,瘸著腿,尾巴低低地来回横扫。顾遇水松开它的舌头,视线瞄到那条不方便的右后腿上。
这位绝命毒师摸了摸狗腿,判断是有脱臼的情况,他伸手将狗往雪地上躺下,大黄顺从地躺了。
只听轻微一声响,顾遇水手法极快地将错位的地方复原,大黄都没来得及喊叫。
接着,少年嫌麻烦地将狗单手抱起,又踏上寻找柳逢山的路途。
不是要用大黄找柳逢山么,怎么他还抱起这狗了,死狗真没用。
找了许久,除了大黄,一无所获,肚子还饿了。一人一狗的肚子轮番哄叫,好不热闹。
在河边捞鱼烤了吃,将大黄喂饱,顾遇水查看了地形,带着狗飞身上了一棵十多米高的大树,就这么抱着狗,靠在树干上过了一夜。
在这么个高度比较安全,能回避一些猛兽,还能打一些鸟来吃,更能登高望远。
第二日天不亮,少年继续带着狗去找人,经过修养后的大黄恢复得极快,已经能够在雪地上走,不需要他抱着了。
顾遇水从怀中摸出一盒润肤膏,那是柳逢山用过的,上面残留有她的气息。大黄嗅着盒子,就低头去找,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握。
“你要是找不到她,我就把你做成狗肉锅。”跟在大黄后面,顾遇水还不忘威胁狗。
只是大狗丝毫不怕的样子,回头在他腿边蹭了蹭,又晃着尾巴给他带路。
期间又小范围地发生了雪崩,顾遇水轻车熟路地避开。被困雪山的期间,他也思考过要不要干脆走出毒障山,有可能大家都下山了。
过了一天,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携带的装了毒王的器皿是空的。
小毒蛇还在,但新培育的失心虫却不见了,器皿的底部有一个指甲盖大的洞,这是虫子啃出来的。
毒王越狱了,他不确定是在什么时候丢的。内心的暴躁让他一掌将身旁的树给打倒,这种鸡飞蛋打的局面实在糟糕透顶。
大树拦腰折断,大黄还以为是在逗他玩,绕着倒下的树跳来跳去,还做出一个下犬式地趴伏邀请动作,想邀顾遇水一起玩。
正烦着呢,顾遇水看着对自己笑着的狗脸,他揪住对方的狗耳朵,“你有点用吧,臭狗,干吃饭不干活,把你狗皮扒了做帽子。”
说着,他还是丢出去一根枝丫,惹得大黄跑出去叼。
一人一狗继续在这山中作伴,寻找着柳逢山,还有他的毒王。
那毒物经过他的调理后不怎么耐寒,说不定已经死翘翘,但他的狗一定还活着。
又过一天,大黄找到了两串脚印,它兴奋地嗷嗷直叫。顾遇水的脸色勉强好看了些,他跟着大黄循着脚印一路翻山越岭,找到隔壁山头山腰处的洞穴。
“柳逄山!”
叫着这名字,顾遇水比大黄还快地冲进山洞,然后看到他一本正经的师父正衣衫不整地压在黎愁的身上。
眼里飞扬的神采顿时变得失望,顾遇水喷了一声,而黎愁看到有不速之客闯来,意乱情迷的他犹如被头泼了一盆冷水。
男人一个翻身,将身上的女人护在怀中,用大衣遮挡她的全部身影,略显尴尬又强作镇定地看向顾遇水。
顾遇水的嘴角勾起恶劣地笑容,“哟哟~像是野狗护食一样,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喜欢啃硬骨头。”
黎愁狠狠瞪着他:“对你师父放尊重些!”
知道这位神医的徒弟嘴贱习惯了,也因为这层身份,黎愁在加入队伍之后尽量都避开他,并不与这行事诡谲的少年产生冲突。
怀里的女人将衣服掀开一角,露出欲望未褪的眼神,她像是素了很久的猛兽,今天势在必得要吃下这块肥美的肉,因此对着顾遇水说道。
“先出去。”
顾遇水扬起眉梢,叉腰,并没有离开的架势。这不是好机会么,他冒着被混合双打的风险开始犯贱。
“我这么担心师父的安危,还救下了大黄来找你,你都不感动吗?”
“大家都在?”
“只有大黄。”顾遇水顺嘴说,“我以为你们汇合了,谁知这里只有你俩,还在干柴烈火。
“不耽误,雪冲下时,我看到苍穹护住了逢山。他俩要么就在山中哪处休息,要么就下山了。”
顾遇水翻白眼,觉得这是一句废话,“和徒儿想得一样呢。”
“我先办事,然后我们去找人。”
“我是打扰你们的好事了么。”顾遇水天真问道。
“知道还不走。
“我要提条件~”
"
“回答你三个配方问题。”
“成交。”
顾遇水爽快退回洞口,大黄正要跑进去找主人,被他拎住后颈,提着一起出去。
少年和狗坐在洞外,像是尽忠职守的将军那样,他掐着狗脖子,碎碎骂道。
“好你个死狗,让你找柳逢山,你带路找到了云覆雨,你嗅的不是她的润肤膏么!”
大黄被掐得晃尾巴,还以为是在和它玩闹,作势又想舔他。
忽的,洞内传来女人难以言明的一声喟叹,不知她是疼的还是舒爽的,倒叫人听了浑身酥麻。
顾遇水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小时候没少听,他只捂住狗耳朵,“狗不能听。”
大黄听到主人的声音,都想跑进去查看,只可惜被顾遇水锁在怀里,根本逃不掉。
不多时,阴沉的天又凝聚了大片云,吹了几卷风,又下起了雪。
半山腰的位置能看到不少山里的景色,雪崩过的地方更多白色,他的思绪逐渐飘远,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身后再爱意缠绵,都好像和少年没关系那般,洞内的热火朝天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这种自然灾害面前,男女独处确实很能增进感情,他的眼神一凛,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
柳逢山也是个女人,甚至她本身对李苍穹就是有亲近感的。
少年眼神幽暗,揉着怀里的狗头,将狗脸拉得像面条,“笨狗......”
大黄甩着尾巴,实在是不知道这是在骂谁。
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多久才能完事,顾遇水找了个避风处生火,他把用暗器打下来的鸟雀料理了,自己和大黄吃着。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头越来越不爽,恨不得把嘴里这鸟肉当做谁的骨头狠狠嚼碎了吞下去。
在洞口等候了一个时辰不见消停,顾遇水没法再这么耗下去,他把大黄丢这里,在地上写了字,说自己去找人了。
大黄这傻狗也不可靠,靠狗不如靠他自己。
他一走,大黄跟了几步,可又回头看了眼云覆雨在的山洞,最终选择了留守在主人身边。
直到后半夜,云覆雨散着头发,神色餍足地走到洞口。
洞外燃烧的篝火不再那么旺盛,大黄绕在她腿边汪汪叫。女人轻抚着狗子,检查它的全身,除了后腿有正骨的痕迹,其余倒没什么,看来这两天跟着那小子,被养得还不错。
云覆雨看到地上留下的字,原来他等得不耐烦,自己一个人跑去找柳逢山了。
她在外面吹了一会儿冷风,拾起一节柴火照亮,又转身回到洞内,昏暗的地方总容易藏污纳垢,包括人的欲望。
她看到黎愁还在穿衣,好似才缓过来,猛地被火光映照,男人瞳孔紧缩,像是回避的猛兽那样挡住了面庞。
云覆雨知道他此时理智回笼,似乎不太好意思面对自己。
“收拾干净,我们去找人。”
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的黎愁用衣服挡住半身,凝练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他恭顺地应道。
“是,云神医。”
云覆雨蹙眉,“叫亲密些。”
纵然有了肌肤之亲,还是那般激烈,思考能力回来的男人也不敢这么不恭敬,他红着脸,木讷地点头,却始终不敢叫。
云覆雨觉得,还得多睡两次,才能让对方大胆点。
今天应该是大雪崩后求生的第三天,李苍穹虽余毒未清除,但他的个人状况好了不少,昨晚也没有再说梦话,甚至将床让给了我睡。
啧啧,投资李苍穹真是稳赚不赔的感觉,这才几天啊,就能享受他的付出了。
他也不逼迫我做什么,除了不能做饭,别的他都能做,这么任劳任怨,还勤快体贴,感觉会被他养成废物。
我不由得深思,有时候恋爱脑就是这么长出来的吧,真不怪姐妹们抵抗力差。
但是,胡思乱想到此为止,他是要成为大侠的人,岂会为了儿女情长逗留,我也有自己的小人物生活!
为什么要时刻警醒自己,就是因为我看着李苍穹这阳光的样子,总会不由自主放下防备。
我之前还有一个计策,比如我的内力,是不是可以不给顾遇水,转嫁到李苍穹的身上?
但以他的为人,应该是不会抢顾遇水的东西,如果我从中作梗,难度有点大,要是被顾遇水发现了,可能还吃不了兜着走。
算了,放弃菜鸟的诡计,老实做人吧。
上午出去探路的李苍穹回了小木屋,我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我把身上的铜板全部压在了放被褥的箱子里,就算是这几天的住宿费和破坏门锁的钱。
李苍穹找到一条能出去的捷径,顺利的话晚上能出山,只是这条道坡多路陡,植被茂密,雪坑也多,还有那种垂直好几米的坎,只有我一人,就很难走这种路。
其实,从我俩做出先出山,再找人的决策后,我就一直思考着跑路的事情。
现在李苍穹余毒未清,也不适宜运功,就是靠着身体素质在撑。我逃跑的机会应该是增大了不少。
等到了毒障山的出口,或者到了村子附近,我就撒谎跑吧。
我与李苍穹初次邂逅时,我滑跪抱他大腿,并表现出了和顾遇水关系一般,虽然事后李苍穹再也没提过这些事,但我不认为他会忘记。
当时他伪装成杀手,就将我给带回了顾遇水身边,这一次说不定也会这样。
如果是刚穿越的时候,我说不定会无条件信任他,但在被顾遇水骗了无数次后,我实在不敢去赌。
“逢山,下来了,我接着你。”
思绪被声音打断,我在石坎上看着下方的少年,相差足有两米。他先背着东西跳了下去,再朝着上面的我伸出双手。
俯视少年端正清秀的面容,如果我跑了,应该和他也没什么缘分了,好不容易关系更近了一点。
这几天被困在雪山的情景就像做梦一样。
一想到这样美好的少侠,以后就见不到了,我仰头望天,很不合时宜地表现出一副忧伤的疼痛小说女主表情。
“逄山?你哪里不舒服么?”底下的少年看我这模样,在意地询问。
瞬间收回表情,我对着他一跳:“我来啦!”
两米高的土坡因为有他的接应,我是一点没在怕的,下面要是换成顾遇水,我肯定不敢这样跳,说不定我跳的时候,对方就恶趣味地收回手了,让我摔地上。
将我稳稳接住,李苍穹牵起我的手往不太好走的山道继续前行。
期间有过几次打滑,他都抓牢了我,没让我摔过一次。
就这么放心地跟着走,好像什么都可以不思考,把自己完全托付给他。
真是太言情了。
从白天走到黑夜,中途只休息过一次,翻过一座不高的山峰,下了山,穿过溪涧,这处的积雪少了许多,地势越平坦越好走。
李苍穹将几根树枝捆做火把点燃照亮,牵着我跋山涉水,走啊走,终于我们看到了一条靠山的大道。
泥泞的雪地上有车轮印,代表着这里有牛车、马车一类的经过,已经是出口了。
毒障山的进出口众多,只要能成功看到通往村镇的车道就算成功。
“还能走么,我们一口气走到村里去吧。”
“哦,好。”
“逢山,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下山的时候话少了很多。”
他注意到了我的反常,怪我平时废话多,一当哑巴就不对劲。豁出去了,我将手从他掌心抽开,他错愕地看向我。
“李公子,常言道人有三急,我其实憋了很久,非常想如厕!”
还以为我要说什么重大事情,原来只是这个,他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那边,“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火把给你。”
“不行,我带着火把就不能专心如厕,而且我可能要很久。”
“没关系,我在这等。”
“好,那你在这等一等我,你不准去找,淑女如厕不可以观看的!”
礼貌地笑一笑,我转身朝着林木那边走,身后的人还举着火把在原地待命,像个灯塔那样。
为了逼真一些,我还想模仿拉稀的音效,但实在不想在美少年面前这么没偶像包袱。
正人君子肯定不会看淑女如厕,走了几百米,只能看到豆大的火光在远处,我最后望向李苍穹的方向,便一头扎入林中跑了。
要是小红马在雪崩中活下来就好了,我还能骑马跑。这次的雪难求生,让我知道自己的耐力惊人,就算通宵不睡,也能走到村庄去。
干脆逃跑以后,回去小荷和大勇那边吧,我对那边的情况熟悉一些,有熟人帮忙,也更好定居。
或许是要接近自由了,我此刻心跳异常,各种滋味交杂在心头,虽然情绪有过犹豫,但行动是超迅速的。
迎着风雪,我感到一种要拥抱自由的快乐,就算听到了不正常的风声,我也没有想太多。
衣袂翻飞的声响凌空划过,轻盈的身影在我前方几米处落定,没有火光的照耀,月影惨淡的车道上,动用了轻功的李苍穹转回身看向我。
因为提气运功,牵动了伤势,他的口鼻渗出血,闷声咳嗽着。
“李公子......”我一个紧急刹车,像是被冻住了那样停在原地,被抓包的窘迫和愧疚漫上心头。
雪飘过我俩之间,他沉静的眼神看着我。为了抓我,他宁愿毒素扩散也要用轻功。
在半个多时辰前,我俩的关系还算不错,不过因为我的欺骗,他的追捕,似乎一切回到了原点。
我以为他要问为什么,可李苍穹什么都没问,只说道:“你怎么先走了,我们一起走。”
我惊疑不定地点头,心想着他就这么算了,都不追问?那我还需要扯借口吗?
多说多错,要不就保持沉默吧。
少年捂着口鼻,血迹喷出来,我担忧地跑向他,“你没事吧?”
要不是追赶我,他不可能冒然使用轻功,让余毒有发挥的可能。我也不敢提这茬,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但我也觉得有些恼,倒也不必这么帮助兄弟看管我。
李苍穹抬袖子擦拭掉血迹,用干净的那只手握住我的肩头,再次重复,“我们一起走。”
“好吧,一起走。”逃跑计划崩盘,我心底叹口气,想着自己好几次都失败,略带自嘲地说:“李公子,你其实都清楚吧,怕我跑了,你不好和顾遇水交代。”
“......”李苍穹抓着我的肩头,没敢看我的眼睛。
我认真想了几秒,“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吧,李公子。”
“是。
“那我希望,以后我和顾遇水怎么样了,你能保持中立。”
“毕竟你是要成为大侠的人,可不能这么偏私哦!人生肯定还会遇到很多选择的时刻,你不能一直偏袒兄弟嘛。”
他没能回应我的话语,闪躲的眼神始终不与我对上,“逢山,你生气了吗?因为我不让你走。”
听!他这句话,他果然知道我想跑。
有一个矛盾点在,我想跑,他不能放我跑,不然不能和兄弟交代。
对他没有期待过,当然就不会有脾气,反倒是在他手上跑,有扣锅的嫌疑,是愧疚更多的。
我那点烦恼随风而散,真诚地说:“没有生气,李公子你......”
“柳逢山??”
压着怒火的声音从另一侧山道中传来,踏雪而至的黑衣少年如矫健的黑鹰掠过。
在我被顾遇水拎走的刹那,李苍穹抓在我肩头的手指收紧一瞬,但又马上松开了。
一个眨眼的工夫,我就被锁在某个怨气横生的男鬼怀里。
真是熟悉的感觉啊,呜呜呜。
脑中警铃大作,我一个滑跪,抱住某人的腰肢,大头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开始狗狗营业。
“大哥大哥!好久不见,谢天谢地,你没死在雪崩里啊,真是苍天有眼!真是感动的重逢,我想死你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真的!”
顾遇水:“......”
*** : "......"
某人冰冷的手掌放在我热乎的后脖子上,他摩挲着那块皮肤,冷笑道:“你就装吧,和穹哥不是很开心么。”
确实表演痕迹很重,但是抱到他了,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也不是那么抗拒被抓回来,怎么说呢,认命之中有一种找到妈了的感觉?
今天没跑成,总有一天会跑掉的,只要有恒心。
好了,热情劲儿也表现完了,我推开顾遇水站在中间的位置,一本正经说道:“大哥,有两个坏消息告诉你。”
顾遇水眼神阴暗,在我和李苍穹之间看了一个来回,压着声问:“你想说什么?干柴烈火吗?”
他在讲什么屁话,虽然很害怕他胡乱发火,但这事还是得说,于是我解释道:“你养的毒王死了,然后毒王死之前还把李公子咬了,快把解药拿出来!都是因为少爷的遗留问题,才让我们这几天这么辛苦。
没想到我会提这茬,顾遇水有些呆滞,李苍穹也略带尴尬,两人对视一眼。如果我不提,李苍穹可能都会自己消化了,不想让挚友自责。
顾遇水神情一松,嘴角带着迷之微笑,“就这?没有了?”
“你还要什么?你刚刚说干柴烈火干什么?你找到姐姐和黎愁了吗?”
“嗯,这俩好得很,穹哥,我给你看看。”
顾遇水的毒王还没有实战过,这次给李苍穹这么个高手咬了,就是现成的小白鼠,他肯定得好好询问一番,看他笑得那死德行。
知道云覆雨和黎愁也没事,我觉得这场雪崩就算圆满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