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只有我睡美容觉了,熬夜的三位男同胞,除了气血充足的李苍穹看着神采奕奕,另外两个的面色都不好。
肖问鼎已被带去房间解毒休养,顾遇水熬通宵,这会儿又睡不着,强行拉着我在房里做苦力。
我给他端茶倒水地伺候,又是捶背又是捏肩。他还觉得自己的腿酸,一条腿搭我膝盖上,意思就是让我揉。
把他腿当面团,我用力去揉,咱现在有的是力气,还真给他捏疼了,顾遇水揪住我的食指。
差点被他掰弯,我哎哟哟叫着:“疼疼疼!”
“你揉我腿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疼?”
“你是我老大,做老大的肯定皮糙肉厚啊!你之前几次受伤,我看你也很能扛。”
“我不能扛,你给我轻点。”
“是是是, 小的记住了。
并不能夹带私货地报复他,我只能认命地给他揉腿。
李苍穹从肖问鼎的房间来到顾遇水这里时,看到的就是我殷勤伺候的画面。
我手上没停,嘴上还招呼着:“来来,李公子坐这。”
顾遇水掰着花生米吃,也不管李苍穹坐哪边,只问道:“既然是你提议要去找药仙,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真是太不要脸了,明明大家都是在给他善后,居然还把锅扣到兄弟身上。
李苍穹自觉领锅,“这是自然,我们一起去药仙谷请云前辈出面。”
顾遇水咋舌:“这妖妇现在年纪大了,不好对付。”
“江湖第一的药仙是女孩子?”我眼睛一亮。
看到李苍穹点头,我心底还有点高兴,都是女性应该挺好说话的。
顾遇水轻慢一笑,“你不会以为同是女人,她就会好说话吧?”
我立即拍马屁:“就算再难说话,只要主子和李公子一起出马,一定可以请她出山的吧!”
这话讨巧,顾遇水的手指又挠向我的下巴。躲是不敢躲的,只能让他挠尽兴,只是旁边多了观众,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李苍穹并不发表什么意见,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
手里还捏着腿子,我只好自己开启话题,“肖大侠怎么样了?”
李苍穹:“解药是服下了,具体如何,得问阿水。”
我把求知的目光给到旁边人的身上,他将花生壳捏碎,像是享受这种在指尖玩弄碾压的过程,嘴上却温柔地说道。
“当然不会取他性命,我嫌他烦,毒叠加了两种。他半年后才能彻底痊愈,现在一运功,肯定疼得狗叫。”
还带持续伤害的是吧,这只能靠人体的新陈代谢了。
“我们去找药仙的话,要带上肖大侠吗?多个人多份力。”想着壮大我方队伍,毕竟遇水这么拉仇恨,路上要是又遇到什么问题,帮手是越多越好的。
顾遇水将花生壳弹我脑门上,“带你一个废物已经很费事了,不需要带两个。”
“既然带我这么麻烦,不如就地拆伙吧。哎呀,别丢花生壳了!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而已!别丢啦!”
将他的腿从膝盖上挪开,我抱着脑袋躲到了门外,这花生壳砸身上像冰雹似的。
枪林弹雨结束后,我扒拉着门板探出半个脑袋,“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药仙谷?”
逮住我探出头的时机,顾遇水指尖弹出一粒花生,眼看自己的脑门要遭殃,却不料半路又飞出一个花生壳。
壳子巧妙地将花生扣住,朝着窗外飞去,出手拯救了我的是不再装聋作哑的李苍穹。
我都没抱希望他会帮忙的,毕竟他之前几乎都是偏袒小恶鬼。
稀奇地瞧着屋里的气氛,我都以为某人会发火,没想到收敛了自己的恶趣味。
“行了,不欺负姑?娘?家了,可以吧,穹哥。”
将姑娘家三个字咬成重音,顾遇水笑得倒是可爱。
但我不会被他的伪装给骗到,小心踏入房间,我搬着椅子坐在门口,方便我随时跨栏跑路。
李苍穹仿佛顾遇水亲爹那样教导:“你看,柳姑娘都坐那么远,平日还是别太淘气。”
大哥,这只是淘气吗?整个一熊人,所以全江湖都在收拾他呀。
“晓得了。”恹恹地应了一声,一转念头,顾遇水笑道:“狗在门口看门,不是正好吗。”
面上带着问候他全家的笑意,我配合地汪了一声。下次有人追杀你,我绝对里应外合干死你。
三人会议商量得磕磕绊绊,正经人就只有一个李苍穹,因为这不是顾遇水自己想要的发展,所以他不是很积极。
最后由李苍穹拍板决定,明日早晨出发去药仙谷。
至于肖问鼎,他可以回家先找老婆孩子,到时候把人带去药仙谷和我们汇合。
一旦有了决策,接下来目标就清晰了。我回到房间打开地图研究,药仙谷和毒障山根本不在一个方向。
一个西一个南,两边的地势都不算平坦,丘陵山川很多。没有飞机高铁火车汽车,也不能御剑飞行,腾云驾雾,武侠还真是纯靠牛马了。
要是在城里,这会还能出客栈逛个街,买些零食之类的。可惜这是荒野中的小店,出了这门,都看不见几个过路的人影。
我对着地图发傻,路过我房门口的李苍穹扣响门板,我回头看到他。
“李公子,你不补觉吗?顾遇水都睡了。”
“他睡是因为昨夜战,又受着伤。”
“好吧。你要进来和我聊天吗?我是不困的,还有点无聊。”
在我邀请后,他这才跨门进入,和顾遇水根本不同的作风,那厮好像从没敲过门,都是直接闯的。
看我铺满桌子的地图,少年点向药仙谷的位置,“路上不出意外,十天能到。”
我按照这边的阴历算日子,惊诧道:“那不是要在路上过年了?”
“嗯。”
“你们不回家过年的?”我把想家的心思埋在心底,问道。
“走江湖难免多离别。”
“忽然好伤感。”
“不必伤怀,过了年,办完事了也能回家看看。”
我想到了一首歌,常回家看看~
从他的口吻中听不出对家的眷恋,我化身记者采访,追问道:“像你们这种侠义之士,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应该和家里人聚少离多。不会想家吗?”
“我六岁就走江湖了,早已习惯。”
这就是武侠的世界吗,我六岁去上一年级,这边六岁发卖江湖?
“李公子,你家还有兄弟姐妹吗。
他诚实地摇摇头,却也不多说,我更是惊讶了,“你家就你一个独苗子,六岁就把你丢出去自力更生,都不怕你折在外面了?”
“虽然也有过九死一生的时候,但很锻炼人。”
“......”是啊,当然磨炼了,从小就混社会,一路摸滚打爬过来居然还能这么阳光正义,很有传统武侠的男主范儿。
“我也很幸运,差点死了的时候,被阿水救了。”
既然都提到了顾遇水,我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你说你中毒掉入洞窟,遇到了山里采草药的老大,那时的他就这么......调皮吗?"
犹豫几秒,我换成了一个可爱的词汇形容。
回忆起过往,少年脸上有了怀念之色,“嗯,他当时说要挖我的脏器炼毒。”
什么啊!居然从小就那么坏吗!出厂设置就是个小坏种?我一脸微妙地问,“然后呢?怎么从噶腰子变成的救人?”
“我求他放过我,说我活着比死了有用。他想了想,就出手救我了。”
你这哪里是被他救啊,完全就是自救好吗,我都要敬佩李苍穹的自我攻略了。
这么好的娃娃,为什么是顾遇水那个恶鬼先遇见。又为什么我穿越的时候,最先遇见的不是李苍穹,而是顾遇水!老天爷坏坏!
在我脑子里想得很淳朴的救与被救,带着孩童间纯真的幻想,就这么被真实情况给干碎,不愧是武侠。
我惋惜道:“要是十年前,是我遇到你就好了。”
“为什么?”
我认真地分析:“因为我想占便宜。你这么懂感恩,如果是我救你,这样你就会和我是好朋友了。”
并不觉得自己吃亏的李苍穹笑道:“现在也能做好友。”
“真的?不是因为我沾了顾遇水的光?”
“柳姑娘这么有趣,我当然也想结交。”
赚大发了,和高手做朋友,要把这好感度猛猛提升才行,以后就算逃离了顾遇水,以李苍穹的为人,应该也会掂量一下,不至于完全拉偏架?
毕竟今天他还弹了花生壳帮我,队伍里加入一个稳定剂真是太好了。
“柳姑娘想家里人吗?”
“想啊。”
“不回去吗?”
“这………………得看老大的意思,小狗狗是没有自由的。”没有说自己穿越的事,我把不能回的锅扣在顾遇水头上。
“阿水家啊......说不定等武林大会过去以后,他会带你去看看的。既然你跟着他,去他家也是一样的吧。”
你是不是在偷换概念,他家才不是我家。但我抓住了重点,“你去过他家?见过他家里人?他家人什么样?”
我实在很好奇什么样的家长,能把孩子养这么熊。
“爷爷奶奶人都很好,他......算是比较无拘无束。”
“爷奶?爹娘呢?”
“这个么,听说是爹娘从小不在身边,关于他的身世,最好是问他本人。”
他会老实讲才怪咧,这么一听,小时候的顾遇水是不跟父母生活的?爷奶宠着,所以这么无法无天?
关我屁事,想他那么多做什么。李苍穹还不是六岁就被扫地出门闯江湖,人娃娃不也长得正气凛然的,哪像他那么妖。
“柳姑娘家中几人?父母是做什么的?”
话题回到我身上,虽然是打探我的隐私,但我并不反感李苍穹。
这问题不牵扯旁人,也很好回答。我托腮靠在桌旁,懒散地说:“四口人,爹娘和妹妹。”
“原来有妹妹。"
“嗯,我大我妹三岁呢。小时候经常打架,大了倒是越来越亲了。”
“有机会能去你家玩吗?”李苍穹格外自然地问出这话。
“......”这,这就有点难了,毕竟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
看我表情凝住,他意识到不妥,“是我太唐突......”
“狗窝有什么好看的,穹哥。”
李苍穹后面的话被带着起床气的声音打断,我回头,看到扒着门框出现的顾遇水。
他的头发松松垮垮地系着,垂在肩侧,眉眼的冷冽被这份柔软淡化。
李苍穹:“休息好了,不睡了吗?”
顾遇水径直走到我和李苍穹中间,把我往边上一推,就这么不要脸地占据C位。
“梦到狗被偷了,就吓醒了呢。所以过来确认一下。”
李苍穹:“......"
我:“谢谢关心哈,我在这。”
顾遇水坏笑,对我眨眨眼,“你怎么这么爱当我的狗啊,梦里的狗是真的狗。”
我:“......”恨不得把中指插他鼻孔去。
我们三又聚在房间里闲聊了,这次是在我的房间。不过他俩的话题范围就大了很多,大部分都是关于江湖事的,偶尔有一点点的朝廷相关。
比如哪位高手又被招安了,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毕竟和官场打了交道,就不能太过招摇。
江湖里的新鲜事不少,并且八卦也传得飞快,就像我那里的热搜似的。
我问:“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大事吗?”
李苍穹:“阿水的追杀令和年后的武林大会吧。”
这家伙怎么还挂在热搜上,能不能翻篇了,我吐槽:“江湖上不能再来点其他事吗?”
李苍穹:“天明神教有些动静,只不过内部消息封锁比较严,旁人探听不到。”
顾遇水马上跟了一句:“无极楼不是有情况么,我记得半年前,楼主的独女好像就在找你啊,穹哥。”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我一顿猛如虎地分析,从中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难不成是他逃她追的戏码?还不等我深入推敲,李苍穹坦荡地解释。
“戴小姐确实在找我,但是是找我切磋。
顾遇水:“......谁吃饱了没事干,千里迢迢找你切磋,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李苍穹:“咦?”
我补充道:“有没有可能,那位戴小姐喜欢你?”
李苍穹瞳孔地震,好似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然后他就呆滞了,不知道他想了什么,脸上竟是浮现出一抹红晕。
“喜欢我,可是.......我有何值得她喜欢的。”
那你可太值得被喜欢了,顾遇水负一百分,你就是满分,不过因为和小坏蛋做朋友,在择友这方面要扣除一分,打个九十九吧。
我和李苍穹中间隔着一个顾遇水,我也不能绕过这家伙讲话,只能伸着脖子和对面的人讲。
“李公子,不要妄自菲薄,你是这个!”我竖起大拇指,顺便,我想把大拇指朝下的羞辱手势比给顾遇水看。
我就知道我欣赏的家伙,一定是抢手货,戴小姐和我眼光一样,说明她很有品味。
在小客栈窝着的这一天就这么聊着打发过去,晚上各回各窝,我终于能在被窝里好好躺平。
第二天早晨,我们收拾了东西,和还在养伤的肖问鼎作别,重新上路了。
因为有好名声的李苍穹做担保,肖问鼎才愿意相信我们是去找药仙,而不是逃窜。
我以为药仙谷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神医应该是避世的。
但我的猜想错了,路上李苍穹就告诉我,药仙谷住着几百户村民。
因为有神医庇护,再加上江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遵守不杀大夫的美德,所以那里繁华又安全,一定程度上为当地居民带来收入。
这是神医把当地的旅游业给带起来了,真是厉害。
这一趟西去的路还算太平,几百里也就只遇见过一次抢劫,都被李苍穹简单收拾。
有了镇定剂一样的劳模加入,顾遇水能好好地养伤,我也能抽空练功。
距离药仙谷还有三百里时,天公不作美,来了一场暴风雪,将我们困在一个山中的村庄里。
风雪无情,这一耽误,怕是要在这里过年。
我们谎称是拜师学艺的小门派弟子,住进一对少年夫妇家里。女主人叫小荷,男主人喊大勇。
小夫妻的院子不大,倒也整洁,门神、窗花都贴上了,喜庆的红灯笼也挂了好几个。看着很有过年的氛围,让我有种远离江湖的安宁感。
小荷年芳十八,已有身孕六个月,大勇和她差不多年岁,不上山打猎时,就在田地里忙活,毕竟要干活养家。
好心夫妇收留了我们,自然不能白吃。
李苍穹进山砍柴挑水,家里的重活都能干,而我练功之外,就是跟着小荷做针线活,她会教我梳发髻,毕竟我头发也长长了。
可喜可贺,我会搞点发型了!
至于顾遇水,这次得夸夸他,他重新拿起铁勺,变成了顾大厨,一日三餐按时做好,让孕妇都能狂炫两碗饭。
夜里,背了一筐白菜回来的大勇放下背篓,摘掉斗笠,看到我们几个围坐在堂屋的火盆前,他笑着说在田地间遇到了货郎,买了一些蜜饯。
小荷爱吃,她接过手帕包起来的蜜饯,然后分给我们。
气氛其乐融融,顾遇水烤着火,耷拉着眼皮。而李苍穹也不聊江湖事,只是闲话家常,特别接地气。
忽的,坐在中间的我肩膀一沉,原来是顾遇水将脑袋靠了过来。
小荷看一眼我俩,偷偷一笑,又去看李苍穹的反应。
妹儿啊,别磕了,磕三角恋当心崩牙。
大勇这时面色有些担忧,说道:“听张大爷说,山里有熊没冬眠,昨夜下山把小刘家的牛给咬死了。”
“这,去年也是这头熊吧,爪伤了包子铺的老板,就这么落下残疾了。你说爹娘住在城西,要不要紧,我有点担心。”小荷也面露忧愁,不由得将手放在耸起的肚皮上。
大勇突然起身:“那边青壮年多还好,都防备着的。倒是你们三位的马就在后院拴着,这太危险了。我去墙外铺点捕兽夹。”
李苍穹还未出声揽活,这次顾遇水一改常态,睁开半眯的眼睛,慵懒地开口:“熊啊,多大的?有几头?”
大勇惊道:“还几头,水哥啊,一头黑熊就能杀伤许多人了!”
我立即开始装逼:“你放心,我身边两位哥都是专业人士,处理伤人黑熊很有经验的。
大勇摇头,很有责任心道:“这不妥,去年我们村十几个壮汉带着六条狗,都让那黑熊跑了,还伤了不少人。你们还未拜师学艺,武艺想必也不好,你们是客,不能让你们犯险。”
“放心吧,大勇。”
李苍穹用他靠谱的气场镇下了男户主的怀疑。
才过了两天,这头伤人作恶的熊就被李苍穹猎杀,只是雪下太大,他不方便一人扛下来。
村里几个壮汉自告奋勇,进山将熊的尸身扛回来,参与的几家商量着把这熊分了。
因为我们是住在年轻夫妇家的,所以小年轻拿到的熊肉熊皮最多,而熊胆被顾遇水占了。
不忘初心的顾遇水把熊胆和药材混合煮了一碗,我知道我逃不掉的,拿过就咕噜噜喝了。
也不知道这雪还要下几日,雪量太大,现在每天早晨起来,就要先把院子的雪给铲了,简直成了必修课。
顾遇水是一片雪花都没铲,仿佛进入了休眠期的蛇一样,他这几天除了下厨之外,不是在房里配置毒药,就是窝在被子里犯懒。
少年夫妻还是有情调,把这些堆在角落的雪做成大大的两个雪人,这么互相依偎着,还有几分浪漫。
我和李苍穹站在屋檐下,一边瞧着这两雪人,一边讨论着女主人会生个什么。
话锋一转,我聊道:“说起来,明天就是除夕了,希望能有个好天气。”
李苍穹抬头看着棉絮般落下的白雪,“明天还会下大雪。”
“哎......忧伤。”
“再下几日就会停的,何故忧伤。”
“下大雪,我怕烟花不好放。”
“不弄湿就好,昨日赶集,大勇买了很多烟花,说是今年家里人多,给我们都买了。”
“你烟花还没放够啊?”
由于我俩是站在顾遇水的窗前聊天的,某人支开窗户,就靠在窗边揶揄我。
看李苍穹不明所以,我就把之前自己借用烟花救顾遇水的事讲了下,他听了后,夸我有勇有谋。
听听,这才是人话!
第二天的除夕,我们就和这对夫妇以及他们赶来的家人吃了团圆饭。
我没能穿越回去,顾遇水和李苍穹也没回家,但在这陌生的普通人家里,我们都感受到了和睦与温暖。
顾遇水还收获一个酒搭子,大勇的老爹,两人喝得很痛快,差点称兄道弟。
夜里,风雪依旧,温情却不散。
铲了雪的院子里,我和小荷凑在一块点烟花放。摔了几个响,我又点了一只满地转的花火小车。
屁股冒出金光的小车哒哒哒地转圈,还有好几种小玩意炮竹,我俩一个个拿来试。
只可惜小荷玩了一会儿就累了,我将她送回房间,陪她坐了一会儿聊天。
“他们两个哥哥,你喜欢谁呀?”小荷看着针线筐里的婴儿用品,羞涩地打开了女寝聊天的画风。
这不顺着聊一点少女心,都觉得对不起这么几日的收留。
我很有玛丽苏的派头,骄傲说道:“我可是高冷的万人迷,要和谁,得看他们的表现。谁让我是这么罪恶的女子呢。”
“还有别的人呀,姐姐你好能干。”
面对她这么天真地夸奖,我一时间心虚至极,但依然快乐虚拟。
“那是,都是我的翅膀~看我左拥右抱,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最社死的是,就这么几句聊天,还被来找我的顾遇水、李苍穹给听到了。
看到他俩同时出现在卧房前时,我哽了一下,而问出问题的小荷已经转身缩进被子里,假装睡了。
妹儿你不看修罗场了吗!你起来啊!
“哈,那啥,你俩怎么都过来了。”无奈给小荷好被角,我走到门外关上房门,厚着脸皮问。
顾遇水:“不来的话,怎么知道你是万人迷啊。”
“前院要点大的烟花了,过来叫你去看的。”李苍穹没有阴阳我,但是面色也不太自在。
“哈哈哈,你们不要误会,我向来嘴贱习惯了!提供一点情绪价值嘛,不要当真哦!那个,我们去放烟花吧!”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那桶大的烟花有个好听的名字??流光飞舞。
是大勇一大家子花了不少钱从烟火匠手里买来的,我期待地找最佳的观看地点。
找的过程中,看到本该睡下的小荷透过窗户看外面,我就知道她刚刚是装睡。
她冲我甜甜一笑,就期待地看着夜空,等待着自己的丈夫点燃那份欢快。
找半天,我都对自己的方位不太满意,一会儿觉得屋檐挡住了,一会儿觉得树影挡住了。
还在满院团团转,顾遇水拎住我的腰带,在我的惊疑中,他带我飞身上屋顶。随后,李苍穹抱着三个蒲团也飞身上来。
清扫了瓦上雪,我看着他俩在这安排,这才反应过来,“我们在屋顶上看?"
两个少年一左一右坐下,把中间的蒲团留给我,这C位看得我心慌,生怕有诈。
“我坐中间?”
顾遇水二次点我:“是啊,你不是想左拥右抱吗?”
“......”我不抽象了,也不玩尬的了,别阴阳我。
李苍穹:“柳姑娘,快点,大勇要点了。”
就算是刀山我也要坐了,一屁股坐在中间的位置,恰好我落座,烟花被点起。
一声悠长嘹亮的啸声后,升空的光团爆发出巨大的光芒,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二次爆炸声。
铺满夜空的雪花与烟花碰撞着,在这热情的火花中,冰冷的雪便也有了温度。
流光璀璨,冲天而起的烟花如银河星雨,照亮村子里的每一个人。
我仰头看着,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院子里的人们欢呼雀跃,我不由得感慨,“要是能拍视频保存下来就好了。"
两位少年异口同声,“视频?”
才想起他俩都在我左右,我哈哈一笑,“家里那边的东西,不用在意。”
再绚丽的烟花也是短暂的,片刻的喧嚣后,院子里冷清下来,村镇的天空也逐渐安静。
白色的雪花再次亮相,静静地覆盖满地的炮竹屑。
大勇家的亲人都相继离开,他也陪妻子去休息,不过回屋之前,他告诉我,还剩下很多烟花竹筒,我可以放个够。
于是我诚挚地邀请另外两个夜猫子,“走走走,把这个放完!”
顾遇水用火折子点了一个地老鼠我脚边,旋转如陀螺的小花炮尖叫着炸开。
我也嗷嗷叫地跑开,在这种你追我赶里,李苍穹像灯杆一样,拿起烟花简点燃,对着夜空放,十分地规矩。
我一个滑铲,绕到李苍穹后面,躲着对面的人,“少爷!你不能对着我放啊!”
“躲什么?这可是我对你的欢喜啊。”
"......"
“还不跪谢?”
“我错了!我真的不该消遣你追求我的!李公子你别放烟花了,劝劝架吧!孩子要被炸死了。”
“我认为阿水是该教教你,不能胡乱编排我们的关系。”
谁让我得罪了两个,那只能鱼死网破了,于是我将地上的地老鼠都捡起来,点燃了对着他俩丢。
我发出狰狞怪笑:“桀桀桀,同归于尽吧,少年们!”
顾遇水:“柳逄山!那串炮竹别点!”
晚了,我手快地点了。
火光一闪,刺耳的声音乍起,我们在这上蹿下跳,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把雪地踩得凌乱不已。
不知道他俩高不高兴,我今晚还是很开心的。
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好看的,这个新年就算不在家人身边,也不是那么惆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