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丹卿连夜搬回慈宁宫这件事,康熙知道之后特意跑来明里暗里嘲笑了一番,顺便给丹卿带了一套金玉做的围棋,算是“补偿”。
丹卿当然不会下围棋,虽然五子棋她很在行,但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来献丑。
康熙自是知道她不会的,叫人摆好了棋盘便说要教她,丹卿倒也愿意,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汗阿玛,若是我笨,你不能生气的。”
康熙笑道:“朕当然不会跟你这小不点儿计较,不过咱们下之前得约法三章。”
丹卿:“哪三章?"
康熙:“第一,不准生气,第二,不准耍赖,第三,不准哭。”
Ep......
不就是下个围棋么,不会赢她还不会输?
至于吗?!
很快,丹卿就知道康熙为什么要提前跟她约法三章了??
他哪里是来教她下棋的,分明就是故意来欺负她的!
哪有人跟自己闺女下围棋会把她的子全都吃干净啊!
那棋盘上只有他手里的白玉子,半个她的金子都没有,她还下个毛线!
不玩了,谁爱玩谁玩去,反正她不奉陪了!
丹卿气得钻进了太皇太后的怀里不肯看康熙一眼,康熙却是得意的哈哈大笑。
太皇太后嗔怪道:“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能这般促狭,气哭了嘎你就高兴了?”
康熙笑嘻嘻:“她可是事前答应了不会生气不会哭的,不过她这棋虽然臭,至少没耍赖,还算说话算数。”
丹卿:……………
不,如果给她一个机会回到中盘之时,她一定会将那棋盘给掀了,绝不给他将她杀伐殆尽的机会!
“哎,真生气了?"
康熙讨嫌的凑过来拍拍丹卿的后背,“不会哭了吧?咱们可是提前说好的,不能说话不算啊!”
丹卿不语,只是不肯抬头。
“啧,小姑娘就是脾气大,朕不过是逗你玩玩,你又没学过下棋,输不是很正常么?”
康熙继续哄道。
丹卿愤然起身,红着眼睛怒道:“输是正常,可没听说过谁赢棋是要把对手棋子都吃掉的!汗阿玛你明明早就知道我已经输了,却故意不说,非要把我的子都给吃没了才算,不是故意欺负人吗?!"
“朕哪里知道你看不出输赢,不是瞧着你还在下,怕叫停你不认,才陪你继续下完的嘛,”
康熙胡说八道,“你看看,朕这也是顾及你第一次玩,想叫你下一盘完整的棋不是?”
丹卿:......她现在只想挠人!
眼瞧着闺女着实气急了,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康熙才肯收了神通,温声哄道:“好了好了,哭了就不好看了,大不了下次再下的时候朕让你几个子,还不行吗?”
丹卿怒哼一声,转头表示以后再也不想跟他下棋。
康熙好脾气的继续商量:“要不这样,你提个要求,无论什么朕都答应,然后你就不准再生气了,如何?”
丹卿这才肯看他,怀疑道:“什么都可以?”
康熙点头:“什么都可以!”
丹卿目光向下,正好瞧见康熙今日挂在腰间的一块玉。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那玉是胤?常挂着的,不知为何今日竟然挂在了康熙的身上。
丹卿突然好像明白了康熙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于是她试探着问道:“那,我要二哥哥来陪我下棋,行吗?”
胤?被关了许久,康熙应该已经消气了。
她刚搬回慈宁宫,康熙就特意跑来与她下棋,又挂着胤?的玉,叫她提要求,这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
果然,康熙听后直接点头:“行,既然咱们四公主想要他陪,那就叫他解了禁足吧。来人,去叫太子过来,今儿就在慈宁宫陪老祖宗一起用膳。”
梁九功答应了一声,立刻出去叫人去请,不多时,胤?便走了进来。
算算也有一个多月未曾见过面,胤?瞧着好似清瘦了几分,请安的时候声音听着也不似以往明亮,像是没什么力气一般。
丹卿不由得有些担心,定定的盯着胤?看,胤?站起身后就走到丹卿面前,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行了,你们兄妹玩去吧,朕跟老祖宗商量些别的事。”
康熙直接开口撵人。
于是丹卿便叫宫女收起棋盘,与胤?一起回了她的暖阁。
胤?让人重新摆好棋盘,当真要跟丹卿下棋,丹卿刚刚在康熙那儿承受了太多,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没事的,我教你,咱们慢慢下。
胤?微笑招手,神情淡然,再不像那日在国公府里那般桀骜。
丹卿想到他身边所有熟悉的奴才都被换了,这些日子也不知受了多少罚,心里不由得软了,乖乖坐了过去。
禾苗送上了茶点,然后识趣的领着其他人退到了门口守着,暖阁里便只剩下胤?和丹卿兄妹二人。
“嘎珞,那日我??并没想强迫你做什么,”
胤?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是冲着明珠父子去的,你年纪小,便是当真说了什么,他们也只会记着我的仇,不会怪罪你的。”
他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丹卿其实并不十分相信,但到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倒也不想再多想。
“二哥哥,我就是个注定了要去草原的公主,其实我并不能影响什么,”
丹卿默默的往棋盘上摆棋子,“老祖宗疼我,汗阿玛宠我,不过是因为我将来是要去科尔沁的,至于我跟谁亲近跟谁不亲近,一点儿都不重要,只要我心向大清就够了。”
胤?跟着她下棋,语气却有些沉重:“或许这句话不该我问,但是嘎珞,我还是想问问你,你真的想好了要去草原吗?”
丹卿顿住:“二哥哥,你的确不该问这句话。”
她是公主,她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康熙手中,去不去草原原本就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
或者说,她压根不应该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一旦被人知道她意图逃避责任,也许就会给她带来灾难。
比如,原本她可以去富饶的科尔沁安度一生,但若是叫康熙觉得她不愿意,她的心不向着大清,那等待她的也许就是贫穷野蛮的其他部族,和担惊受怕的一生。
这个道理丹卿从一开始就懂,所以她从始至终对于抚蒙这件事都保持着积极的态度,甚至故意强调自己愿意去,好让康熙安心。
今日胤?问她这个问题,表面上听起来好似是不舍的她远嫁想要帮她筹谋,可实际上,他却远没有能改变康熙心意的资本。
她不知道他这么问是真的想帮她还是谁教他如此想骗她的依附,直觉告诉丹卿,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只会伤感情,不会有任何结果。
“二哥哥,个人有个人的命运,你只管顾好自己,不必为我的事情操心,”
丹卿婉拒道,“我不过是个贵人生的公主,能有如今的结果已经是十分幸运了,所以我别无所求,愿意安心认命,你也不再多想。”
胤?不解,他是真的觉得丹卿能争一争。
如今康熙对丹卿抚蒙这件事的态度已经松动,再过上几年,只会更加舍不得,到时候他叫赫舍里氏推一推,只要有更合适的额驸人选,不愁康熙不留下她。
这些话胤?都想说给丹卿听,可丹卿却扬声叫了禾苗进来,叫她带人在暖阁的炭盆里烤栗子给她吃。
暖阁里顿时多了许多宫女,胤?的话便堵在了胸口,不能再说下去。
另一边,康熙在跟太皇太后商量封后的事情。
“老祖宗,我想好了,孝昭皇后去了已经六年了,没道理一直不让皇贵妃正位中宫,等天气暖和些,让钦天监挑个好日子,就给皇贵妃封后吧。”
康熙原以为太皇太后不会反对,可谁知她却摇了头。
“如今这时机,可不对,”
太皇太后深深看着康熙,“你突然提起封后,是真心觉得她适合做你的皇后了,还是为着十五的事,想要哄她高兴?玄烨啊,后位可不能玩笑,你与她还有诸多不合之处,勉强封后,只怕后患无穷。”
乾清宫里发生的事自是瞒不住太皇太后的,佟佳皇贵妃深夜独自回宫,又突然病了这么久,宫里早已是流言四起。
“那日是孙儿的错,叫她受了委屈,所以是有想要补偿的意思,”
康熙解释道,“但原本叫她做皇贵妃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立她为后了,只不过先是碍于孝昭的孝期,后来又顾着保成,便拖延至今。今年我想着胤是要议亲了,也叫保成出来做做事,后宫里若有皇后坐镇,才能更加安定。”
“你若当真是这么想的,我也没话说,不过如今还早,暂且不急,且等过了春天再说。”
太皇太后见康熙坚持,也没再反对,但心里对立后之事依旧并不看好。
她是亲眼瞧着康熙和佟佳皇贵妃走到今日的,这两个人一个嘴里说着喜欢,心里却放不下心防,一个看似温柔贤惠,其实倔强极了。
今日康熙突然提起立后的事情,只怕事前并未与佟佳皇贵妃商量,能不能成还是两说。
康熙自觉没什么问题,便跑去看丹卿和胤?在做什么。
一进暖阁,就看到两个孩子摆着棋盘,已经下满的大半。
丹卿一副成竹在胸的闲适模样,可胤?却是紧皱着眉头,迟迟没有落子。
康熙惊讶,胤?虽然棋艺也算不得多高,可至少是学了几年了,而丹卿的水平他刚刚试过了,基本等于没有水平,就她能难得住胤??
等走近一看棋局形势,康熙顿时“嘶”了一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怎么看不懂呢?
丹卿得意的对着康熙龇牙笑??
不枉她从围棋改成五子棋又改成黑白棋,终于算是难住了胤?。
......
这丫头一看就没干好事!
胤?想了许久,终于将手中的棋子去回棋盒里,叹气道:“一开始没叫你占了四角,实在是回天乏术了。”
丹卿开心的跳了起来,伸手去要彩头,胤?从自己腰间摘下来一个玉佩递给她,口中道:“等我回去仔细研究一下,明儿再来战!”
丹卿立刻摇头:“不玩了不玩了,这是小把戏难登大雅之堂,明儿起我要好好学围棋,不能辜负了汗阿玛送的好棋。
相比围棋,无论是五子棋还是黑白棋都小儿科了些,真叫胤?去研究,只怕下次再战输的定然是她。
她才不傻,赢了彩头就收手,不给对手翻盘的机会她就不会亏。
胤?闻言自是不干,但丹卿已经躲到康熙后面去对着他做鬼脸了,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说到:“我那玉佩可是上好的籽料,你别随手就赏奴才了。”
丹卿笑眯眯:“知道了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好生收起来,留着以后当嫁妆还不行吗?”
“什么嫁妆,谁给你说这些了?”
康熙迅速抓到关键词,一把将丹卿从背后揪了出来,“你才多大点儿,想嫁妆干什么!以后谁要在你面前提这些,你就来告诉朕,朕怎么收拾他们!”
他闺女才多大,他自己还没宠够呢,谁又敢来惦记?!
丹卿叹了口气:“汗阿玛,没人跟我说嫁妆,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
康熙今儿是怎么了,突然变成敏感肌了?
“随口说也不行,叫别人听了笑话你,"
康熙谆谆教导,“以后旁人再提这个,你就说汗阿玛说了舍不得你嫁人,也多留你许多年呢。”
丹卿做大人状拍了拍康熙的手:“早嫁晚嫁都是要嫁人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女大不中??唔-
康熙紧紧捂住闺女的嘴,只觉得心好累。
他这傻闺女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不行,上书房得赶紧继续,让张英好好教教她,可不兴再这么胡说八道了!
在康熙的催促下,阔别多日的上书房再次开课。
丹卿高高兴兴的去上课,顺便还给张英带了一份年礼。
她提前与胤?通过气,所以胤?也准备了,不过不像丹卿准备的都是好吃的糕点,胤?准备的是他过年期间认真练的字。
丹卿:......
这孩子是不是傻了?
十分同情突然收到学生作业的张英师傅!
张英倒是波澜不惊,谢过了丹卿的糕点,又认真指点了胤?的字,也算是皆大欢喜。
过了年之后,张英开始讲起了《孟子》。
丹卿有点恍惚,记不得年前是什么时候将《论语》学完的了,不过张英讲什么她就听什么,也没差别。
课间休息的时候,丹卿终于有机会问问胤?佟佳皇贵妃的病情,胤?只说已经没事了,但神色看起来却并不开心。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终归是如今你我无法解决的,”
丹卿安慰道,“可咱们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至少可以好好照顾自己,不叫皇贵妃娘娘再多操心。”
胤?点了点头,又道:“你知道太子的伴读又被撵出去了一个吗?”
这事丹卿还真的不知道。
胤?身边的伴读来来回回的总变,除了张廷玉之外,丹卿根本不认识其他人。
“汗阿玛将赫舍里氏的人都撵走了,如今太子身边只剩下张廷玉和两个宗室里选出来的小子,所以今日张师傅才会瞧着忧心忡忡的。”
胤?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昨儿太子刚复课就闹了一场,张廷玉挨了几十个手板,估计张师傅心疼坏了。”
丹卿倒吸了一口气。
以她对张廷玉的了解,无论学识还是心性,他都不可能会惹师傅生气,罚得这么重,十有八九是替胤?挨的。
上书房里的师傅们不敢责罚皇子,所以有错都是由伴读代替,以前胤?身边伴读多,师傅要打也很少对着最懂事的张廷玉下手,可如今胤?身边只剩他最好欺负,可不就遭了罪了么?
丹卿心有余悸的看向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的张英,感叹道:“幸好张师傅不爱打人。”
胤?被她逗笑了:“我又不捣乱,张师傅为何要打人?不过我瞧着他对你已经是忍了又忍,只不过因为你是公主,汗阿玛肯定私下也警告过,所以他才不敢严厉。
丹卿不满:“我怎么了?我上课的时候多听话,让学什么就学什么,有什么不好吗?”
“你论语背的下来吗?”
胤?一针见血,“年前张师傅叫默写论语你默了吗?”
丹卿:……………
她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了。
怪不得今天张英收到她的年礼时候神情那么奇怪,原来不是胤?不会送礼,而是她完全忘记了还有作业!
丹卿略心虚:“汗阿玛说过,我不必跟你们一样非要死记硬背,只要能听懂书中的道理就行。”
胤?无奈摇头:“汗阿玛就是惯着你,都像你这么读书,那世间就无人能考上状元了!”
心虚的丹卿在接下来的课上表现的非常好,一次都没有走神,倒是叫张英心里有点慌,所以下课之前特意走过来问丹卿今天的课是不是有什么没听懂的地方。
丹卿不敢去提作业的事情,只是微笑摇头,表示师傅讲得特别好,张英觉得这笑容很吓人,为了以防万一,赶紧宣布下课,溜之大吉。
丹卿:……………
胤?:………………哈哈哈!
吓跑了张英,丹卿略沮丧,收拾东西就慢了些。
胤?着急回去看佟佳皇贵妃,便没等丹卿,先带着伴读们一起走了。
等丹卿磨蹭完出门的时候,其他屋里也已经散了,左首第一间门口还守着人。
丹卿知道那是胤?上课的地方,今日他们本就说好了要一起回乾清宫用午膳,所以丹卿也不着急走,溜达过去想看看是哪个师傅敢拖太子的堂。
谁知从门外往里一看,应该坐在最前面的胤?却不在。
再往里看,却见师傅正站在张廷玉的面前,用戒尺打他的手心。
也不知罚了多少,张廷玉却是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丹卿心中不忍,可也没资格去阻止,只能等在外面,一直到师傅罚完了走了,其他伴读也都离开了,却还不见张廷玉出来。
“把伤药给我,你们在外面等着。”
丹卿的书盒里有苏麻喇姑给准备的伤药,以防她不小心磕了碰了,此时倒是正好得用。
她自己拿着药瓶走进课堂,却见张廷玉面壁而跪,想来是被师傅罚思过了。
张廷玉没有回头看,一直到丹卿走到他斜前方,才意识到是谁进来了。
“四公主您怎么??”
话说一半,张廷玉便苦笑了一下,“是不是闹得动静太大,吓到您了?”
丹卿随手拖了个椅子过来,就坐在张廷玉身边,叫他把手伸出来。
张廷玉不愿,只是说自己无事。
“我不知道师傅罚你多久,但你下午应该还要继续上武课的吧?”
丹卿打开药盒,“你原本武课就不算好,若是手疼,只怕还要受罚。”
张廷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受伤的左手抬了起来给丹卿看。
他本有一双如同拔节的竹子一般的手,可如今却是红肿的吓人,几近青紫。
好在师傅下手有分寸,并没有破皮的地方。
丹卿的伤药极好,药油倒在手心里,便觉得有凉意,等她用帕子轻轻推开后,原本滚烫生疼的手,顿时就舒服了许多,凉凉的,也不觉得肿胀得厉害了。
张廷玉舒了一口气,连声道谢。
“你自己吹吹,叫药油都吸收了,这药消肿止痛极好用的,别浪费了。”
丹卿将药瓶递给张廷玉,“我得走了,这药你收好,觉得手疼了就再涂,不必舍不得用,晚些时候我再叫人多送些给你。”
按理说她不应该管张廷玉的,可正好碰到了,他又着实可怜,她一时不忍心便进来了,却不能多待。
不然传出去什么话,连累的还是他。
张廷玉接过药,俯首就要磕头,却被丹卿拦住了。
等他直起身来的时候,丹卿已经站起来走了出去。
张廷玉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左手和右手里的药瓶,心里生出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
能为太子伴读本该是他的荣耀,可此时此刻,他却羡慕起胤?的伴读来。
父亲说,四阿哥稳重,一心向学,从不必旁人操心功课,而四公主虽然活泼了些,却是个极聪明的,也不必他费心。
想来他们上课的时候氛围一定极好,能专心功课,不必日日胆战心惊,即便做的再好,也要为太子受责。
人人都说太子贵重,可若是给他选择的机会,他宁可选择四阿哥这种稳重的主子,不愿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可惜,四公主不是个阿哥。
张廷玉闭了闭眼,握紧了左手,仿佛还能感受到丹卿刚刚轻柔帮他涂药的温度。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却知道不该想。
他还是听阿玛的,早些出宫去另寻地方读书吧,即便前路坎坷,也总比如今这样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