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知道河工巷罪民的身份,也没有太在意,人家现在有人发达了,不用多久这身份就会被赦免!
河工巷的事情过去百年了,便是县里还有些传言,说河工巷里有些“不同寻常”,绝大多数人也只当了个故事来听。
陈良轩一开始也同样没放在心上。
县尉也是如此。
麻天寿那个级别的人都不解详情,县尉就更不可能知道。
许源答应帮忙美言,却不肯赏脸吃饭,县尉都不敢有什么意见。
他已经知道许源是副巡检了,职位比他高,又是麻大人眼前红人,愿意帮忙已经是看在同乡的面子上了。
县尉便觉得,自己得有所“表示”。
许源离开巷子的时候他就到了,不敢出来,怕惹许源厌烦。
等许源走了,把功夫做在许源家人身上,日后许源总会知晓。
许源和于云航骑着马,一开始速度不快,因为许源是一边走一边学骑马。
两人整整一天只走了六十多里......总算是赶天黑之前,进入了北边的山兆县县城。
于云航倒是贴心,给许源挑的马脾性温顺,可第一天许源还是被甩下来三次。
摔得尾巴骨都要折了。
半下午的时候,许源两胯都磨破了。
于云航牵着马,跟路人问了城中驿站的位置,然后找过去。
许源疼的龇牙咧嘴,这些琐碎的事情,就全交给于云航去做。
等到了地方,于云航没有直接进去,站在大门外看了看,又跟许源说道:“大人稍等片刻。”
他在墙外绕着驿站转了一圈,回来后道:“可以住。”
于是才上前拍开门,亮出腰牌,跟驿丞要了两间上房。
于云航扶着许源,在房间里躺下来,许源嘶嘶吸着凉气,一边暗中用药丹给自己治疗,一边问道:“这驿站有问题?”
“这家没问题。”于云航笑了下,跟许源解释:“大人,山里有山里的邪祟,城中也有城中的怪事。
只不过像山合县、山兆县这样的小城,城内隐藏的怪异不多??不过你们山合县的驿站的确有些问题,否则指挥大人为什么要住在客栈,而不去驿站?”
许源:“指挥大人还会怕那些藏匿在驿站里的怪异?”
“不是怕,”内情较为复杂,于云航斟酌着怎么能解释明白:“山合县的驿站如果要住,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老大人那脾气你也知道,有些事情看在眼里就想管,管又管不了的话他就不痛快。”
“索性不去住了,眼不见为净。”
许源来了兴趣:“怎么说呢?”
“这天下有多少的驿站、急递铺?朝廷每年在这里边花的银子,要超过四千万两!
其实只是维系这些驿站和急递铺的人员、牲畜方面开支并不会很高,但是每年都会因为邪祟的缘故,毁了粮食、死了牲口、塌了房??这不就需要重建了吗,银子也就这么支出去了。
所以并不是随便一头怪异就能盘踞在驿站里,也不是诛杀了一只怪异,驿站的问题就能解决。”
许源听明白了,果然是很有我皇明特色啊。
心中苦涩无语,却也只能摇头叹息。
“那你方才说的,城中的怪事,都是这般缘故?”
“当然不是。县城还是太小,等大人到了州府就明白,城大了就会藏污纳垢。
一些地方就算是咱们祛秽司也照顾不到。
贴了门神就能杜绝一般的邪祟穿堂过户,可城里还有很多荒废之处,自然就会藏污纳垢。
城墙又年久失修,多有裂痕、破损,甚至是垮塌。防不住那许多邪祟。
不过城内的怪异大都是机灵的,知道要守规矩,大部分时间能够相安无事。
另外就是......您知道所谓‘城狐社鼠’,为啥是城、社,背后也都有门道呢。”
“就没有不守规矩的?”
于云航苦笑:“当然有啊,但不守规矩,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这城绞杀了这怪,要么这怪毁了整座城。”
许源点点头,心中不免冷笑,竟是有些期待,尽快赶到府城,见识一下城中所谓的那些“怪事”!
皇明在交趾省设了五府,三南两北,祛秽司南署的实力自然也就强过北署。
省城在罗城府,南署驻地便在其中。
山合县隶属于占城府,位于罗城府的西南。从县城去罗城府路程约么六百里,中间正好经过占城。
第二天起来,胯间的皮肉都已经长好。
许源看了一下黄历,今日禁:
繁言、浓妆、作灶、夜行。
“禁繁言啊......”许源摸摸后脑勺,颇感遗憾。
如果是今天海口蟾大战,一定会轻松很多。
海口蟾“四口铄金”的诡技,根本发不出来。
禁繁言,就是你别反反复复的说,唠叨。海口蟾四张嘴说一句话,等于反复了四遍。
所以禁忌对于邪祟的影响也并不全是有利。
比如禁“丧葬”“祭祀”“翻尸”之类的时候,帽儿冢的尸婆子便大凶,各种诡异手段威力暴增。
但禁“繁言”的时候,便压制了海口蟾的最强诡技。
而对于老狐狸来说,今日怕是也会诡技大涨!
不过像海口蟾这种老诡异,必定有法子应对这种日子。
同样禁忌对于修炼者的影响,也不全都是不利的。
比如禁“寒食”的日子,腹中火的威力反而会暴增。
许源和于云航吃了驿站准备的简单食物,就又上路了。
今天许源已经熟练了,速度才提起来,一天跑了一百五十里,进了府城占城。
祛秽司在府城设有署衙,最高职务是一位掌律。
昨日在县上两人住的驿站,到了府城于云航就引着许源直奔祛秽司占城署去了。
“住咱们自己的地方,比驿站舒服多了,也没那许多脏心事儿。”
于云航如果是自己来,那必然规矩又谨慎,但现在身后站着指挥大人面前的红人,新提拔的副巡检,他腰杆子硬起来,大摇大摆到了占城署门外一
结果在衙门口二十丈外,就被一柄佩刀啪的挡在身前,给拦住了。
“什么人?”对方一声喝问。
于云航瞪着眼看看对方身上的制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没错呀,是一样的。
对方仍旧不肯放行:“近几日城中有人冒充我祛秽司校尉,所以必须严明身份!”
于云航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低声问道:“兄弟,署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