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
此时见到叶牧闯进来,李岳和李婶都露出惊慌失措之色。
“先送医馆!”
叶牧知道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拦腰抱起李小鱼,运足气力朝镇上医馆跑去。
砰!
砰!
砰!
磐石镇的大夫,是个知天命的老中医,跟叶峰、李岳都有些交情,算是多年朋友。
医馆本来已经打烊,但见到李小鱼浑身血迹,连忙开门。
清洗。
消毒。
缝合。
包扎。
一系列操作下来,李小鱼疼得直冒冷汗,却硬撑着没有发出痛呼声。
她双手紧紧攥着叶牧袖子,指肚都捏得泛白。
“大夫,怎么样?”
李岳满脸担忧:“我女儿这伤,不会有事吧!”
大夫清洗着手上血迹,道:“她很幸运,创口较浅,未伤到要害部位,不会有性命之忧。”
“敷上药,好好休养,三五天就能基本愈合。”
“只是刀口太大。”
“即便已经缝合,日后也免不了会留下疤痕。”
李小鱼挤出笑容:“留疤没事,留疤又不会死人,总比嫁进许家强!”
留疤。
虽然不是在脸上,但对于一个女孩而言,脖子上留下两寸多长的疤,也基本与破相无异。
好在。
疤痕在脖子上,不是脸上,倒也能够遮挡些。
不至于太过明显。
叶牧眉头紧锁:“李叔,李婶,到底咋回事?”
面对叶牧的询问,李岳长叹一口气,只能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今天。
卖了山货后,李岳拿着叶牧给的二十两银子,原本打算带着母女俩,好好买些衣衫首饰。
哪想到刚回到家,便看到镇子上的媒婆,在家中与李婶纠缠不休。
以往的媒婆,倒也好打发。
可这媒婆不同,因为她是替许家最受宠的公子,许天佑来求亲的。
说是许公子爱慕李小鱼,希望能将李小鱼迎娶进许家,做他的第五房姨太太。
若是李小鱼不答应,那便是不给他许家面子。
要知道。
许天佑风流成性在磐石镇是出了名的,年仅二十岁,就已经纳了四房姨太太。
前三个姨太太刚嫁进许家一年,便暴病身亡。
据知情人士透露。
许家公子自十四五岁就混迹风月场所,喜欢玩些鞭笞滴蜡的道道。
那三房姨太太都是贫苦人家闺女,嫁给许天佑后,被各种蹂躏折磨,皆是不堪受辱自杀的。
家里人收了银子,也知道报官无用,便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结果。
若李小鱼真嫁进许家,结果怕是不会好半分。
毕竟在这个世界。
普通百姓在有权有势的豪门望族眼里,确实与那些牛马牲口无异。
闹出人命也能砸钱了事,无非砸多砸少而已。
“没事了,牧哥哥。”
见父母与叶牧全都脸色沉重,李小鱼脸上挤出笑容:“现在我脖子上留疤,危险自然解除。”
“许员外就算再宠儿子,也不可能让他纳一个破相的当姨太太吧!”
“你们看我多聪明,捡回条命,应该高兴才是。”
“不过。”
“脖子留疤还是不太稳,正好有大夫看着,要不脸上再来一刀吧!”
十五岁的少女。
在照顾叶牧的那十天里,柔弱羞涩,动辄脸红,然而骨子里却是坚强而果决。
为了不让父母、叶牧为难,不因为自己而犯险。
直接引刀自残。
甚至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开玩笑安慰其他三人。
“许天佑。”
叶牧捏紧拳头,心头升起前所未有浓郁的杀意。
呼~
呼~
调整呼吸,将怒意强行压下。
叶牧望向大夫,将银两全部掏出:“大夫,用最好的药,只要不留疤,这些银两都是你的。”
三十两银子。
扣除给黎铁匠买酒卖肉买点心花的钱。
叶牧身上所有积蓄,都在这里了,如此一笔巨款,足以抵得上常人毕生积蓄。
看着少年眼睛都不眨,掏出全部钱财。
李小鱼脸色怔怔,不禁露出笑容,嘟囔道:“得留疤!不然这伤不是白受了?”
叶牧打断少女的话:“闭嘴,听我的!”
李小鱼下意识哦了一声,随即面露不服,开口辩驳道:“可我不想嫁进许家。”
叶牧沉声道:“不想嫁进许家,想嫁进叶家吗?”
嗡。
少女瞬间变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回答道:“想。”
叶牧握着少女柔若无骨的手,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好治,治好脸,才能漂漂亮亮地嫁进叶家。”
说实话。
叶牧穿越过来才不到半个月,要说对李小鱼有多至死不渝的爱情,纯属扯淡。
不过。
好感确实是有的,卧病在床那十日照顾,也让叶牧逐渐习惯了与李小鱼相处。
这外柔内刚的单纯姑娘,确实是他喜欢的类型。
既然喜欢,就得主动争取。
有花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倒是个有情义的好郎君。”
大夫吃了满嘴狗粮,哭笑不得道:“这样的伤口要想不留疤,老朽是做不到,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顿了顿,他将银子推回叶牧面前:“得去县城。”
他继续道:“祁县四季药房有种秘药,叫做冰肌复容膏,据说是珍贵药材辅以山中灵兽精华制成。”
“不论刀刃伤疤,还是冻伤烧伤,敷上这种药膏,都能在半个月内恢复如初。”
“只不过这秘药极其昂贵,每帖都得十两银子。”
“像小鱼姑娘脖子上这种伤痕,每日一帖,约莫十来天应该就能彻底恢复,甚至会比之前更水嫩。”
“不过。”
“十来帖冰肌复容膏,那可就是足足一百多两银子,小郎君要做好心理准备。”
叶牧微微点头,摸了摸李小鱼的脑袋瓜:“一百两银子而已,不多,等我攒够了钱,定给你治好。”
李小鱼面露担忧:“那要是我治好了疤,许家又找上门来,咱们该怎么办?”
叶牧平静道:“那我就习武道,灭许家。”
寂静。
整个医馆,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大夫嘴角疯狂抽搐,默默地转过身去,举起双手捂住耳朵,口里念着“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念着念着,便去了里屋,没了丝毫声响。
李岳和李婶相顾一望,忧心忡忡:“小牧,这话可不能乱说,会招祸的。”
叶牧微微摇头:“叔,婶,你们放心吧!”
“我心中有数。”
顿了顿,叶牧认真道:“正巧李叔您身上有伤,这几日也不便上山打猎。”
“我想趁着年关,先跟小鱼把婚事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