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一句话还没说完,见二百对坏消息接受程度良好,他也跟着高兴起来:“八重神子让我提醒你下周开始记得去八重堂上班。”
坐在床上正打算喝水的人:“......噗!咳咳咳咳咳!”
“我到现在也只是认识字的程度呐!”二百心里明白这是八重宫司给予的庇护,否则她现在就该收拾东西跑路。
“啊,这......”金发少年一笑两只眼睛齐齐弯作峨眉:“那不是刚好可以公款看小说?”
派蒙捂住嘴小小声:“不要说出来啦!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声音超大,派蒙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冷不丁开了个玩笑,只有自己傻乎乎跳进去,气得挥舞小拳头跺脚:“你这个家伙!”
笑了一会儿空抱着一心报复的小精灵向二百道:“你好好养伤,我这段日子还会留在稻妻,只是海?岛的巫女来信希望我能去帮些忙,所以不在鸣神岛。”
好歹他也是冒险家协会的资深专家,总不能满足于每天四个跑腿任务就算了。妹妹的消息隐藏在提瓦特大陆各个边角,她的失踪既然另有隐情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说什么。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自认倒霉的拖着无锋剑上天入地去找她。
“旅程的终点在哪里呢?”二百不再刻意喊他“恩公”,宽厚的少年已然反应过来她之前那番做作的原因。不过他选择淡化它,也不主动提及,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空抬头看看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星辰,也许是深渊......”
“旅程结束后你还会回来吗?不是作为过客,而是停留在稻妻,或者提瓦特大陆上随便哪个国家…….……”她仿佛沾着露水一般的柔软视线看得少年立刻把头低下去:“不,不知道。”
这一刻他只觉头上的压力简直比面对雷神时还要沉重,很有种气都喘不过来的怂包相。
异瞳姑娘的目光也渐渐低下去,两个人谁也不看谁:“啊,您是异国勇敢的旅行者呀,就像一阵偶然吹过岛国的风,是我强求了。”
她抿起嘴角,笑容里充满淡淡忧郁:“不管将来您去了哪里,我都会认真等待您的捷报。愿您的未来一片坦途,愿您的愿望尽皆实现,愿您的大名被所有人称颂。”
不喜欢送别,却总是在送别。
旅行者:“......”
如坐针毡,完完全全的如坐针毡。现在他不仅仅是好像坐在针垫上,室内室外明里暗里那些眼神也变得跟针刺一样。
“那,那什么,”他别别扭扭挠乱脑后金发:“如果有节日我还是回来凑热闹的,又不是出门去送死………………”
“呸呸呸!”派蒙大声吐了好几下,“不吉利!快点和我一起呸几声!”
“哦!”他傻乎乎的和向导一起呸了四五声,派蒙看上去满意极了。
她叉着腰表情很是郑重:“说出来的话也是有讲究哒!话本里有好多反面案例,咱们也要吸取教训才行。”
“是是是是。”空连声应答,起身给二百重新添了热水又坐下。那些让人身上长刺的视线移开了不少,他又别扭了一下,凑近些压低声音问:“我可以写信给你呀,画片、信、还有各地特产,都可以交给冒险家协会传递。旅行本身就是件很有意思
的事,如果不是稻妻少不了你,我肯定要邀请你一起去冒险。嗯,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说能收到信的那种。冒险家协会会把我的信交给你,别忘了回信好吗?”
不是代号,也不是潦草敷衍的简称,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二百侧过眼睛盯着他看,直把金发少年看得几乎冒出冷汗才移开视线,“琉璃光。”
“我的名字叫琉璃光,稻妻有很多人都叫这个名字。但是冒险家协会的话,他们熟知的琉璃光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那一个”琉璃光,在天领奉行悬赏单上的金额比枫原万叶还要高。
“因为眼睛天生异色就像璃月出产的琉璃晶砂,所以父亲选了琉璃两个字。母亲说只叫琉璃显得太脆弱了些,于是又加了个光字。”
她扭开脸,耳朵有点红。
“哦哦,好,好的。”空看了眼躲在门外的托马,后者举起手里的病号餐表示自己出现在这里绝对是个意外。
“我先回冒险家协会交任务。”少年从凳子上跳起来,“回见......琉璃光。”
二百没理他,抬手挥了一下作为回应,金毛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
“吃饭吃饭,那个………………”托马把陶锅放在窗边长桌上,拐回来拎着空坐过的那个凳子坐下。
“气色看上去不错。”他裂开嘴一笑,开门见山说出来意:“我家大小姐邀请您得空小聚,这回是真的小聚。”
说完他盛了碗粥放在二百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提着锅去下一个病房。
“万叶说他抽空会过来看望你,不过他现在得先照顾好住在枫原老宅里的海?岛访客们。”走到门边他转身说了这么一句,视线落在压在枕头下的那振刀上,“这刀不错。”
不止他好奇,所有人都好奇。枫原万叶那把璃月来的吃虎鱼刀已经被大家堵住看了一个遍,也就二百是个姑娘没人敢造次,不然她也跑不了。
“......”异瞳姑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这是多摩。”
托马手里的陶锅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跳着脚来来回回将砸碎的陶片和米粥打扫干净,好不容易清理干净后交代厨房重新再熬一锅,金发青年这才一脸惊惧的重新回到凳子上:“怎么,怎么会这样?”
多摩是谁他当然知晓,万万没想到这伙计居然,居然被人给铸进刀里去了。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谁干的!
“是我一时大意没看好。”二百背了这个锅,她不认为托马是散兵的对手。
托马的眼神明显不信,不过只要他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二百也就权且当自己没看懂。
话题到此为止,他没话说二百有话说:“神里大人可还忙得过来?”
那当然是忙不过来的,至少勘定奉行的烂摊子现在无人能管。按照稻妻的习俗?慎介进去了?家一应大事小情包括他的政治遗产都应该由继承人接过去继续干,可他唯一的继承人?千里对此一窍不通,生嫩得用不完一眼就能看到底。至于说能
指望得上的?二小姐......又被他公开宣布断绝父女关系给“逐出家门”了。
神里绫人就是生出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二百姑娘,天守阁来人传话,大御所大人说要见您。”梢站在外面敲响拉门。她也不想来回传这种话,但那是鸣神的信使,木漏茶室能拦得住任何人唯独不能拦这位。
对话被打断,室内静了几秒。
托马皱眉:“现在吗?她才刚醒没多久。”
饭都没吃进嘴里,要不要这么着急?
信使也觉得尴尬,鸣神干巴巴一句“我要见她,请她来见我”,底下人只能厚着脸皮跑断腿。
“嗯,我这就起身。”异瞳姑娘摇摇晃晃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托马扶了她一下才从房间里走出去拉上门,“有需要就喊人。”
她总不能穿着寝衣去见鸣神吧,女孩子换衣服性别不同的人理应主动腾出空间。
等待的过程中托马去厨房要了一杯糖盐水来,眼见二百穿了黑色男式振袖还配着刀,他把水递过去:“喝完再走,不差这几分钟。”
“多谢。”失血让二百的气色变得有些淡,整个人看上去苍白而凌厉,“出发吧。”
信使站在檐廊下等候,梢领了此行目标任务出现时他结结实实鞠了九十度行礼:“辛苦小姐,请您随我来。
这回她是作为客人被请进天守阁,鸣神站在广间看着地上的灰烬发呆。
“大御所大人,您要见的小姐到了。”信使和侍从自打迈过门槛就没有将头抬起来过,就算明知二百是行刺了神明的刺客也碍于命令不敢对她有任何不敬。
于是二百就这么穿着不伦不类的男式服装带着刀走进稻妻至高无上的所在。
“听说您要见我。”她不觉得自己和雷神有什么可谈的,神明离人子越远才越能获得人子的顶礼膜拜,离得进了难免被人看到浑身上下尽是小毛病。
巴尔泽布回应的有些慢,她抬起头:“有人告诉我你与至冬人交好。”
且不论说这话的人究竟何种心思,二百是不打算让在座所有人心里痛快的。她挑眉轻松道:“没错,使领馆厨房的饭菜很好,不会饿死人。
侍从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雷神卡了一下,很老实的点点头:“我很抱歉。”
“别,您不需要向我道歉,毕竟我还没被饿死,但我希望您向我的刀道歉。”
她解下那振打刀双手举过头顶:“他曾经以性命做赌想要向您进言,很可惜,和平的净谏失败了,我们只能考虑流血的路。”
鸣神看着它,此时此刻它更像是无数理想主义者的缩影,过去那些人跟在她身后征讨四方,如今他们对她挥刀相向。
她终于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