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仙诀
计小星瞧这些白骨,多半也是练功暴毙而亡,说道:“这天外仙诀多半是哄人的吧?”
马永元低着头喘道:“天……天外仙诀是何等高深的心法,多半是我们功力低微,还参研不得。”
桓子月将师父搀扶起身,柔声道:“师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出去罢。”
马永元道:“月儿,你将岩壁上的武学倒着谱写下来,待我们回到谷中,再细细参研。”
桓子月扫了一眼,道:“徒儿并不识得这些文字。”
马永元点头道:“这是古蝌蚪文,不识得不怪你,用音律谱写吧。”
桓子月应声拿出随身携带的卷轴,铺开在地,手执玉箫,面向岩壁吹奏起来,只听得箫声起伏辗转,那卷轴上竟映现一个个符号。照着岩壁上一个个倒写而出,这也避免了练功入魔。
计小星在一旁,乍一看,发觉这堆文字更像是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兽形,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突然之间,只觉壁上那些文字一个个似在盘旋飞舞,不由得感到一阵晕眩。
他定了定神,再看这些字迹时,脑中又是一阵晕眩。他转开目光,心想:“这些字怎地如此古怪,看上一眼,便会头晕?”好奇心起,注目又看,只见字迹的一笔一划似乎都变成了一条条蝌蚪,在壁上蠕蠕欲动,但若凝目只看一笔,这蝌蚪却又不动了。
他幼时独居荒山,每逢春日,常在山溪中捉了许多蝌蚪,养在峰上积水而成的小池中,看它们生脚步脱尾,变成青蛙,跳出池塘,阁阁之声吵得满山皆响,解除了不少寂寞。此时便如重逢儿时的游伴,欣喜之下,细看一条条蝌蚪的情状。只见无数蝌蚪或上窜、或下跃,姿态各不相同,甚是有趣。
他看了良久,陡觉背心‘至阳穴’上内息一跳,心想:“原来这些蝌蚪看似乱钻乱游,其实还是和内息有关。”看另一条蝌蚪时,背心‘悬枢穴’上又是一跳,然而从‘至阳穴’至‘悬枢穴’的一条内息却串连不起来;转目去看第三条蝌蚪,内息却全无动静。
转头看另一行蝌蚪时,小肮上的‘中注穴’突然剧烈一跳,不禁全身为之震动,寻思:“这些小蝌蚪当真奇怪,还没变成青蛙,就能这么大跳而特跳。”不由得童心大盛,一条条蝌蚪的瞧去,遇到身上穴道猛烈跃动,觉得甚是好玩。
壁上所绘小蝌蚪成千成万,有时碰巧,两处穴道的内息连在一起,便觉全身舒畅。他看得兴发,早忘了一旁的桓子月与马永元,自行找寻合适的蝌蚪,将各处穴道中的内息串连起来。
但壁上蝌蚪不计其数,要将全身数百处穴道串成一条内息,那是谈何容易?石室之中不见天日,惟有灯火,自是不知日夜,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桓子月谱写完成。
“师父,全在卷轴里了。”
“很好,你收好它。”
这时,奔来三位弟子,周身衣物被烧得破了好几个口子。
“师父,师父!”
“你们怎么也下来了?其他人呢?”
“我们被困水晶阵后,费了好大功夫才脱身,其他师兄弟不知身在何处。”
马永元心头一锤,朝桓子月问道:“你们从哪个口来的?”
“从花树阵那头过来的。”
马永元疑惑道:“那水晶花树阵如何破得?为师是绕行岩浆洞寻来。”
桓子月指向计小星道:“是计少侠……”
这时,众人扭头一瞧,只见他身子飘飘地凌虚升起。
马永元惊愕道:“这……这是……”他也不知计小星是练成了还是入魔了,但能练至凌虚境界,那可非同一般。
桓子月道:“师父,要救他下来么?”
马永元道:“不必,天外仙诀乃千年圣物,古人用古蝌蚪文谱成,为师不过略懂一二,没想到计少侠是位精通蝌蚪文的大方家。”转脸向弟子道:“你们也练练看,是否能成。”
几个弟子也迫不及待,开始端详岩壁上的武学。
不得一会,“啊、啊”两声惊呼,马永元一惊,回过头来,但见桓子月与三位弟子身形晃动,脸色大变,摇摇欲坠。
当即上前在每人背心的穴道上轻拍几下,一股力道透入各人体内,这才使他们缓过来。
“快盘腿调息,不可再练!”
只见他们四人盘膝而坐,正自用功,身子颤抖,脸现痛苦神色。
过不多时,又寻来五个弟子。
马永元心想谱写了卷轴,回去再细究,便让弟子们原路返回。
桓子月道:“那计少侠怎么办?”
马永元叹道:“计少侠福源极深,又习得了这武林奇学,那是不用我们担心了。你发段音密,奇宝得手,众弟子原路速回,我们在山城汇集。”
桓子月道:“那正初师兄他们被寒江会抓去了……”
马永元叹了一叹,“寒江会高手如云,现在力所不及,待我们练成仙诀,定能救回他们。放心吧,寒江会想要奇宝定然会留他们性命。”
马永元一行人退出石室,原路返回。计小星却浑然不觉,心无旁骛地与这些小蝌蚪缠玩,似乎一条条的蝌蚪都移到了体内经脉穴道之中,又像变成了一只只小青蛙,在他四肢百骸间到处跳跃。
他又觉有趣,又是害怕,只有将几处穴道连了起来,其中内息的动荡跳跃才稍为平息,然而一穴方平,一穴又动,他犹似着迷中魔一般,只是凝视石壁上的文字,直到倦累不堪,这才倚墙而睡,醒转之后,目光又被壁上千千万万小蝌蚪吸了过去。
如此痴痴迷迷的饥了便慈云药丸充饥,倦了便睡,余下来的时光只是瞧着那些小蝌蚪,竟欲罢不能。
也不知是那一天上,突然之间,猛觉内息汹涌澎湃,顷刻间冲破了七八个窒滞之处,竟如一条大川般急速流动起来,自丹田而至头顶,自头顶又至丹田,越流越快。
他惊惶失措,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四肢百骸之中都是无可发泄的力气,顺手挥出一掌,蓬的一声大响,将石门击得粉碎。
一掌劈出,精力愈盛,又是连劈数掌,数道浑厚之极的罡风将石室炸开了锅。
此时,叽叽连叫,计小星才缓过神来,石室被他击中承重,即将垮塌,他立马腾跃而出,前脚一出,那石室便垮塌下来。
“呼……好险!”
“叽叽叽叽!”
计小星看着多宝,似乎瘦了许多,诧异道:“多宝,你怎么突然瘦了?”
多宝扑到他怀里,叽叽叫个不停。
原来计小星在那石室中,已待了十余日之久,饥饿时,连毒药都吃了,若不是他百毒不侵,早归西了。多宝在这深洞之下,哪里寻得到吃的,好在寻到有水源,喝点水,吃点花草,勉强顶过这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