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胎换骨丹
斗得片刻,毒老三见马谷主越斗越勇,便腾去援手。计小星从炉后探出半个身子,瞧那头斗得激烈,应当顾不上这头,当即脚底抹油先溜再说。蹑手蹑足地沿着石壁而下,来到大厅平地,满地横七竖八的人,少有几人呜咽欲醒。
他匍匐前行,爬到那女子身侧,见她正遭毒物腐身,心生怜悯,叹了口气,问道:“要不要小爷救你?”
那女子忍痛呻吟,并不答话,一旁她的师哥只道他是慈云门弟子,乞求道:“小师弟,救……救我……肚子要炸开了……”
计小星知道毒老三的毒物总是新奇百样,并不知如何能救他,也并不想救他,朝那女子道:“你师哥叫我救他,我救是不救?”
“你……你救我师哥去吧……”
“有趣了,不要我救你,却要我救你师哥?”
“师……师哥……”
计小星见她满眼柔情,心里难言不悦。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便救你师哥。”
危急关头,她也别无选择,心里只盼着他师哥好,便回道:“灵……灵雪儿…”
计小星低声笑道:“原来你叫灵雪儿,好听好听,再叫一声好哥哥,连你一起救了。”
他师哥急道:“师……师妹,人家救我们,叫一声好哥哥无妨。”
灵雪儿道:“我不信他能救我们。”
计小星道:“上回是谁把你救了?”
灵雪儿红着脸摇头道:“你……你闭嘴……”计小星见她娇羞的模样,不禁有些心动,说道:“你瞧大厅之中,谁不是要死要死的,又是谁在这能救你?”
灵雪儿道:“你……你先把我们救出去,我便叫。”
计小星道:“叫一句‘好哥哥’,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要你叫‘好老公’。你再不叫,我的价钱可越开越高啦,要叫三声好哥哥了。”
灵雪儿本就憋屈忍着痛,听他如此一说,回想起那夜在车厢被他那般欺辱,怒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你个臭流氓,姑娘死了也不要你救!”转眼看着她的师哥,怒容收敛,双目冒出泪花,泣道:“师……师哥,我……我对不住你……”
他师哥却不理会,朝计小星道:“小……小师弟,我师妹性子倔,请莫见怪,你……你先救我,我再来救我师妹。”
计小星笑道:“诶,你师哥说要丢下你自个溜。”
“我……我师哥不是那种人。”
计小星转脸朝他师哥道:“诶,你师妹要你留下来陪她一起等死。”
他师哥急了:“师……师妹,与其等死,不如师哥先出去,待师哥回去搬……搬救兵……”话语间,疼痛剧烈,忍不住叫了一声。
计小星忙捂住他的嘴:“小点声,想死吗?!”
“你……你放开我师哥……”
“我松手你可别叫唤!”计小星松开了手。
“小师弟,救……救我……”
“说救就救吗?你师妹还没叫我好哥哥呢!”
“师……师妹,快……快叫啊……”言语中似有不耐之意。
灵雪儿满眼泪光,显是无奈之极,但师哥说的话又不可违拗,含泪道:“好……好哥哥……”话是喊出来了,但计小星心里一点也不痛快。
“你爷爷的,这么好个师妹,你却想丢下她自己溜!”一巴掌就给他师哥抽了过去,只见那脸颊生红,下手确也不轻。
“住……住手……不许伤我师哥!”
这时,计小星余光扫得一道灰影晃动,转眼一瞧,马谷主已败下阵来,那白袍老者夜圣君正腾向炼丹炉,毒老三紧跟在后,只见他俩开炉都摸了个空,二人的目光突然投射过来,计小星急忙铺地装死。
毒老三率先跃来,在灵雪儿和他师哥身上四探,除了碎银并无他物。
“脱胎换骨丹呢?是不是被你们吃了?!”
“没……没有,我们来时丹炉便是空的……”
“还敢嘴硬,前夜屋顶偷听我们讲话的便是你俩罢?”
“前……前辈莫怪,那夜……我与师妹在屋顶赏月,素不知几位前辈在屋中密谋大事。”
“哼,脚下功夫倒有点斤两。”毒老三抬头看了一眼夜圣君,沉道:“这小子什么都听见了……”
夜圣君点头道:“我只说过饶他们性命,没说不让挖眼断舌!”
毒老三狞笑道:“小姑娘,你说是先挖左眼还是右眼?”
“不……不,我……我知道脱胎换骨丹在哪。”灵雪儿额头不住冒出汗珠,显是毒性发作疼痛不已。
“说,说出来三爷喂你解药!”
灵雪儿奋力抬手指向计小星,毒夜二人齐向那瞧去,横七竖八的叠了三个人,均被迷晕了去,疑惑道:“你是说在那几人身上?”
“那……那慈云……身上……我们来时就他在丹炉旁……”
计小星心里直打鼓,暗骂道:“入你祖宗,这婆娘太不讲义气,枉我还救你一命,你爷爷的,完了完了……今儿要归西!”
心想躲不脱了,脑门一热,伸着懒腰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哎唷,尿急尿急。”起身便想走,只当旁若无人。
毒夜二人心下一惊,没想到有人中了万里销魂的毒,还能在这短短时辰之内醒转,且身健步飞。
“站住!”毒老三喝道。
“哎呀,叫什么叫,我去撒尿!”计小星自知蒙混不过,当真去到石壁前撒了泡尿。
毒夜二人也甚感为难,去捉一个撒尿的小辈成何体统了?只得听他尿完。
计小星边尿边想应敌良策,溜又溜不掉,斗也斗不过,一时半会倒也想不出什么。提起裤子转身笑道:“哎唷,三师兄真是好多年不见,比以往更俊三分呐。”
毒老三满脸疑惑,“三师兄”这个称呼十年未听过了。
“是我,给三师兄试毒的,还记得吗?吃了穿心胶和断魂丹没死的那个!”
毒老三脑光一闪,想起他来:“你小子没死?!”
“三师兄你也没死?”计小星笑道:“真是上天眷顾我们师兄弟啊。”
毒老三一声长笑,随道:“总算不枉我一番苦心,炼你百毒不侵之躯,当年若不是我有伤在身,早把你小子宰了,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得来全不废功夫!”
计小星心感疑惑,没想到被同门师兄捉去试毒,当初只道是毒老三的毒越炼越差,没想到自己竟练得百毒不侵,难怪以前不慎被多宝咬伤都没事,想明这点心下登时一片雪亮。笑道:“哎唷三师兄,十年不见,一见面就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那人肉和血有什么好吃,传闻童子尿治百病,何不尝尝?”
旁人起初还道是同门相见情谊深,没想到斗起嘴来似有深仇旧恨。
“你小子!”毒老三正要发急,夜圣君干咳了一声,毒老三也就戛然而止,只听夜圣君凛然道:“那丹炉里的脱胎换骨丹是你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