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乃短兵之祖
再醒来时,洞中略暗,想必太阳已落山。计小星忍痛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见得瀑布之后有一道白光,定眼一瞧,是一光润如玉的石壁,料想千万年前瀑布比今日更大,不知经过多少年的冲激磨洗,才将这半面石壁磨得如此平整,后来瀑布水量减少,才露了这片如琉璃、如明镜的石壁出来,心下大奇便朝瀑布后探去。
奋力爬进了瀑布后面的洞里,光润如玉的石壁将月光折射在内,光线比外面还更明亮几分,石壁上面刻着几行行字:剑乃短兵之祖,近博之器。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持之为荣。凭剑与艺,纵横沙场,称霸武林,立身立国,行侠仗义。而剑乃器,艺乃技,意与道才可称为剑之魂。力不足者勿携之,凌剑阁传人皆铭记。
计小星暗忖道:“小爷命都差点没了,岂有不带走的道理?”
这几行字之旁,有个剑柄凸出在地面之上,似是一把剑插入了地下,直至剑柄。计小星好奇心起,爬去打量,剑柄由玄晶打造,握住剑柄,触感光滑,向上一拔,嗤的一声响,拔了出来。
突然之间,全身凉飕飕地只感寒气逼人,整柄剑的剑刃呈蓝色,握在手中甚是沉重,看来像似千年寒冰混和了玄晶所铸,剑身上不住冒出寒气,极是诡异。
观看良久,心中隐生惧意,寻思凌天南当年手持此剑横行江湖,不知杀了多少人?是仁人义士,还是大奸大恶?
持剑微一舞动,只见剑刃所经之处,均凝霜而降,登时明白了寒江会为了寻此剑而不惜代价,也明白了为什么没有弟子敢携带出门,如此宝贝一柄剑,若没震惊四座的绝技,那可把守不住。
计小星脱下衣物,将剑包裹在内,此时寻得宝贝,心下欢喜,躺在地上便即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甚酣,待得醒转,日已偏西,洞内湖上幻出一条长虹,艳丽无伦。
睡了这觉之后,精神大振,心想:“能将剑藏于此,说不定洞中有个出口,隐在山石之后。”当即将玄冰剑绑了一个活结斜背在后,兴高采烈的沿湖爬去。
一路上在所有隐蔽之处都细细探寻了,尽是坚岩巨石,别说出路,连蛇穴兽窟也无一个。又爬回到瀑布后,已是精疲力尽,倒头又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疼痛略减,能直立身子行走了,便在湖周围漫步游荡,来到这里已是第三日,心想再寻不到出路,就得原路返还,那悬崖峭壁又攀爬不上,岂不是要饿死在这?
当晚睡到半夜,便即醒转,等候月亮西沉。到四更时分,月亮透过峭壁洞孔,映照在光润的石壁之上。
计小星心中一动:“难道这块石壁有什么道理?”走到石壁边伸手推去,那石壁竟似微微摇晃。他双手出力狠推,摇晃之感更甚,石壁高齐胸,没二千斤也有一千斤,按理决计推之不动,伸手到石底下摸去,原来石壁是凌空置于一块小岩石之顶,也不知是天生还是人力所安。
他心中怦的一跳:“这里有古怪!”双手齐推石壁右侧,石壁又晃了一下,但一晃即回,石底发出藤萝之类断绝声音,知道大小岩石之间藤草缠结,其时月光渐隐,瞧出来一切都已模模糊糊,嘀咕道:“你爷爷的,今晚是瞧不明白了。”
于是躺在石壁边又小睡片刻,直至天色大明,站起身来察看那石壁周遭情景,俯身将大小岩石之间的蔓草葛藤尽数拉去,拨净了泥沙,然后伸手再推,果然那岩石缓缓转动,便如一扇大门相似,只转到一半,便见岩后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大喜之下,也没去多想洞中有无危险,便弯腰走进洞去,走得十余步,洞中已无丝毫光亮。
他双手伸出,每一步跨出都先行试过虚实,但觉脚下平整,便似走在石板路上一般,料想洞中道路必是经过人工修整,欣喜之意更盛,只是道路不住向上倾斜,显是越走越高。突然之间,右手碰到一件凉冰冰的圆物,一触之下,那圆物当的一下,发出响声,声音清亮,随即咔嗒一阵作响,一扇石门缓缓的开了,眼前陡然光亮。
他立刻闭眼,心中怦怦乱跳,过了片刻,才慢慢睁眼,只见所处之地是一条石级斜向上引,两壁上亮着火把,心下大慰:“总算有出路了。”
走到一百多级时,见得上路石级躺着许多尸体,或是身插飞箭,或是梅镖。
计小星踏着他们的尸体上前搜身,搜刮了不少碎银,足有百余两,还有一块寒江会的令牌。原来寒江会的人寻到了此处,踏中了机关,全死在了这里。
又行二百余级,已转了三个弯,来到石级尽头,上方木门敞开着,翻身出外,从一口棺材中爬了出来。原来这是凌剑阁灵堂,见到一旁桌上摆放着供果小点,抓来便吃了个饱,精神为之一振。
计小星出得凌剑阁将近黄昏,来到驴车旁,刚一走近,一道黑影便晃到他脸颊来,不住磨蹭。原来黑魔貂当日在林中寻了些蛇虫毒草吃,久等不得主人哨令,便寻味来到驴车中,这是它唯一能嗅到主人气味之地。
“多宝,多宝!”计小星将它搂入怀中,心中一阵酸楚。
计小星乃是孤儿,六岁那年混入万毒门,只求得口饭吃,在他十岁那年,万毒门正遭灭顶之灾,当日他上山收集毒物躲过了一劫。次日回到门中,发现同门均被残杀,心中倒不难过,毕竟同门没几个好东西,什么苦活累活都交由他去办,刻薄不说还捉他试毒,也没人传授武艺。好在众多同门尸体中,搜刮得不少碎银,以及《星雨飞花》秘笈,自那以后便开始自修。
十二岁那年,他上山收毒,在山腰一处听到“叽叽叽”的叫声,好奇心起,寻声探到小洞口,一股呛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不知是谁在小洞中生火。
走近一瞧,洞口摆了一堆麒麟花,小洞中一只皮毛初生的小貂趴在一具烧糊了的大貂身上,看样子应是有人刻意放火烧死的。他曾听同门师兄提及过,附近村民每当发现有黑魔貂的窝,都会悄悄在它窝边放麒麟花,再生火将它烧死。这一幕让他回想起六岁时父母被强盗杀害,自个扑在父母尸体上痛苦的样子,一时怜悯之心大起,将小貂抱起,从此相依为命七年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