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断掉的发丝挂在箭上,风吹起,摇晃落地。
没有半点其余声响!
程母总算是不发抖了,左右看了眼,将箭上的信扯了下来。
“私生子,已有六岁……”
程母看到这几个字眼,脑子一下子就不会思考了。
她和程父算是恩爱夫妻,程父对她极好,相敬如宾,从来就没有红脸过,就算她只生了女儿,程父也未曾怪罪她。
程母以为这就是恩爱,原来是程父在外面有外室和外室子?
而且程父之所以死还是因为外室?
“母亲,怎么了?”程锦云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程母早就泪流满面:“云儿,我们被骗了,我们都被骗了!”
“什么?”
程母抹了把眼泪就冲了出去,她要去信上的地址看看,究竟是不是有这么个私生子!
程锦云没问出个所以然,就看见程母跑了。
她忍着身体不适,急忙追过去:“母亲,你要去哪!”
程母哪里会管她。
直到跑到信中地址,程母隔着老远看见有个孩子在那蹦蹦跳跳地玩风筝,她愣住了。
程母失魂落魄地躲在角落,想看看外室是谁。
可等了半天,程母都没看见女人,只瞧见两个丫鬟躲在角落说话。
“你说小少爷的母亲什么时候来接小少爷啊?现在老爷出事,小少爷独自在这没人管,太可怜了吧。”
“嘘,你懂什么,你知道小少爷的母亲是谁么?”
“是谁?”
丫鬟鬼鬼祟祟地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不然我们脑袋不保。”
“那当然。”
“我只知道小少爷母亲是宫里的贵人,所以不方便露面。”
“宫里的贵人?那岂不是……是娘娘?嘶!”
“嘘,你小声点,是想死吗?”
“……”
程氏躲在暗处,听着两个丫鬟说的话,宛若五雷轰顶。
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母亲,你去哪了!”程锦云找到她,松了口气。
程氏抓住程锦云的手,有苦难言:“云儿,你父亲他……”
她不敢说下去,外面人太多,怕被别人听见。
等回到住处,程氏就迫不及待地拉住程锦云。
“你知道吗?我和你父亲成亲前,你父亲与贤妃娘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两人一度传出要定婚的消息,后来皇上选妃,贤妃尚未定亲正好在名单里,她就被选上进宫了。”
“而我喜欢你父亲许久,到最后,你父亲娶了我,对我很好,成亲没多久就有了你,我以为你父亲也爱上我了。”
“可……”
程母泪眼婆娑地道:“直到今日,我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你父亲装出来的假象,他最喜欢的还是贤妃,甚至和贤妃都有个儿子!”
程锦云眸子猛地瞪大。
“这怎么可能?父亲再糊涂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若是被皇上知道,可是祸乱宫闱的罪责!”
她根本不愿意相信程父是这样愚钝的人,为了个女人,竟做到这种地步!
程母摇头道:“别人不是,但以你父亲对贤妃的情分,定然会做,你父亲之所以愿意为贤妃赴汤蹈火,不也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情分吗?”尛說Φ紋網
“现在好了,他还为她死了,丢下这些烂摊子给我们母女!”
程母心如死灰,恨不得进宫揭穿贤妃的真面目,被戴绿帽这些年,她当真觉得恶心。
“母亲,你冷静些,兴许是有人在利用我们。”
想到两封信,来路不正。
程锦云就开始怀疑,有人故意引诱他们去查。
“我们如此落魄,还能有谁会想起我们?”程母握住程锦云的手。
“你如今和三皇子有了夫妻之实,那就要利用好这次机会,查清楚你父亲的死因,必要时分,揭穿贤妃真面目!”
“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她好过!”
程锦云不忍心地道:“可若是真的,那孩子终归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程母冷笑道:“行,你站在他那一边,那你别要我这个母亲了,我干脆死了算了!”
说着,哭天抢地的要去触柱。
程锦云紧紧地拽住程母胳膊:“母亲,我听你的就是,只是这件事很蹊跷,我们不能被人当枪使,让我好好琢磨下。”
见她答应,程母不闹了。
对着程锦云笑了笑,苦涩地道:“别怪母亲,母亲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梁宁大发雷霆地道:“昨日小少爷就不见了,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我?”
地上都是陶瓷碎片,显然他发了很大的火。
护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属下也是方才才发现的,而且这还有一封信。”
梁宁拿过那封信,看完。
脸色青白交加,朝护卫狠狠地踹了脚:“跪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找不到你们也用不着回来了!滚!”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备马,进宫!”
梁宁直接找到贤妃,屏退左右,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贤妃脸色无比苍白,死死地盯着梁宁:“品儿怎么会不见?你不是让人守着?还有我与你的事怎么会泄露出去?”
梁宁比贤妃还要着急。
他要是不急根本不会进宫。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来找你了,现在不是互相推脱的时候,得赶紧将幕后之人找出来!不然我们俩都要完蛋!”
他走来走去,脑子里想不到有谁可疑。
也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贤妃被说得心乱,呵斥道:“你别走了,本宫的心都乱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梁宁背过手,冷冷地盯着贤妃。
贤妃头皮发麻地道:“会不会是大皇子?我们上次失手,本来就被他盯上……”
“他?不可能,他没这么聪明。”
梁宁和大皇子打过无数交道,根本不相信是他。
“难不成是皇上?”贤妃小脸儿没了血色,说话没头没尾起来,“要是皇上,肯定不会这么曲折,早就来拿我们了。”
“既然他们都不是,那会是谁?”
梁宁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晃悠着站起身。
桌子上的茶杯因为他的动作,掉落在地上——碎裂。
“会不会是长公主殿下?”
贤妃拧着眉头,觉得不太可能,可又不敢确信:“要不,我现在去她那边探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