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轮,封不觉在自己的回合中,可说是打出了非常糟糕的结果,在送出一套“三相皆明”牌的同时,又在已知牌中多制造了两对对子。
就这样,轮到了黑蝴蝶的翻牌回合
在顺利取走了已知的三分后,黑蝴蝶的分数提升到了33分,当然,此刻她是领先的一方,所以这个“逆转分”的意义并不大。
但关键是眼下,两张“极乐净土”的位置都已经明确了。
也就是说,由此刻起,只要桌面上再揭示出“六相”,即“双方翻开的总相数达到二十五相”之时,拥有翻牌权的一方便有很大的机会可以直接获胜。
“原来如此我好像明白他要干什么了”拿下三分后,黑蝴蝶并没有立即去翻新的未知牌,而是思索道,“刚才他那三次翻牌,看似是愚行,但实际上是圈套他的意图正是让我在这一轮里的得分几率提高”
念及此处,黑蝴蝶冷笑一声,对觉哥说道:“呵你还真是坏呢乌鸦先生。”
封不觉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他那面具下的神情也是毫无变化。
“你这么慷慨地帮我,说白了就是为了让我继续进攻、多开一些未知牌吧”黑蝴蝶接着言道。
“哦看穿了吗”封不觉一听对方这话,就知道已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也并不是多难看穿的事嘛”黑蝴蝶有些得意起来了,“现在想来你考虑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什么这一轮或者下一轮,而是一整局。从第一轮开始,你就一直贯彻着这套思路,所以,除了你认为应该抢分的轮次外,每一轮你都在揭示未知牌。”她顿了顿,再道,“单看规则的话,要分出胜负,必须满足的条件有三:其一,桌面上已揭示二十五相;其二,两张极乐净土已明;其三,在满足前两个条件时,持有翻牌权的一方至少手握33分。”
言至此处,黑蝴蝶冷笑一声:“哼不过,这只是显而易见的表象而已,还有一个不那么明显的条件,光看规则是想不到的。那就是在满足之前三个条件的同时,桌面上未翻开的已知牌必须达到一定的数量。”
“呵不错嘛。”封不觉听到这儿,笑着应了一句。
“不用夸奖我,我也只是正常人水准而已。”黑蝴蝶回道,“因为我也是直到此刻,才刚刚意识到你的用意”她摇了摇头,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不得不承认除了记忆能力之外,你在算计这方面也在我之上拿下棋比喻的话,只要是懂得规则的人,都可以算个一两步的;但是你你在下第一步的时候,就已将眼光放到了全盘,随时都领先别人五步、乃至十步以上。”说着,她用手点了点桌面,“以眼前的局面来看,我似乎是占据优势的一方,因为我距离那表面上的三个条件已经很近了,但实际上最后那个条件才是真正的取胜关键
“掌握足够多暗牌花色的人,随时都可以赢;反之,对那些暗牌记忆不清、或者一无所知者,不管在分数上多接近胜利,也终究无法迈出那最后的一步”
“呵那倒也未必。”封不觉道,“假如那一步踩在了名为强运的阶梯上,同样是有可能步向胜利的不是吗”
“强运”黑蝴蝶再度冷笑,“哼你所谓的强运,莫非是指我从这一手起,凭着运气就连揭六相吗呵我要是有那种运气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艘船上来吧”
说罢,她便开始翻牌了,且毫不犹豫地翻了三张已知牌,结束了自己的回合。
“哦这就是你的应对策略吗”封不觉见状,无精打采地说道,“那我姑且问一下,若我从这一轮起,也学着你的样子只翻已知牌,那两轮过后你是准备罚分呢、还是准备最低限度地翻一张未知牌呢”
黑蝴蝶闻言,妩媚一笑:“你可以等两轮之后自己看啊”
“呵呵”封不觉笑了,“瞧你那副有恃无恐样子,戴着面具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想法”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已经算出想要分胜负,场上至少还要揭示七到九张未知牌才行,所以才不着急。反正你就按照每三轮只翻一张未知牌的节奏来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分,运气不好也无非就是给了我得分机会而已;如今的你已得到了33这个逆转关键分,哪怕接下来让我连得15分都没关系。你想争夺的只有第二十五相,其他的都无所谓。而在此之前,假如我和你一样每三轮里只翻一张未知牌来消磨回合,你也是乐意的因为你的记忆能力并不占优,这种反复巩固记忆的好事,你是求之不得。”
他这一番话,基本已将对方的想好的战术讲了个八九不离十。
黑蝴蝶也不否认,当即回道:“知道了又怎样”到这会儿,她早已放弃了那娇嗲的形象,全然以本性与觉哥交流,“就算知道了,局面也不会改变。要怪就怪你自己过于自负,根本没想到战术会被我看破;现在嘛后悔也来不及了。”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用挑衅的口吻接道,“唉乌鸦先生,我不妨也来猜猜你的想法好了,此刻你是不是在想早知如此,从一开始就按照一般的方法和她对着抢分,说不定也赢了”
“说不定”封不觉将那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冷冷回道,“什么叫说不定”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准备翻牌,“你是指舍弃自己在各方面的优势,和对手在有限的布局空间内、在运气占了很大比重的层次上决胜负吗”
说话间,他已翻开了一张未知牌。
“抱歉”觉哥放下那张“一相明”的新牌后,接道,“我和你并不是可以一起玩那种轻松的游戏的关系。即使眼前的这场游戏在我看来并不算有趣,但这终究是一场牵涉到利害关系的胜负,我可没打算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