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南道:”我们这一走就失散了,你们分手时说好怎么联系没有”陈百威点头:”祥哥说万一失散,每月初一去湾仔码头相会。”
文贵掐着指头:”也没几天了。
你们会想办法,我还以为就我文贵聪明。”
香珠见母亲去了很久没出来,跑去叫了几声,没人应,急了:”爹,妈不见了。”
南叔连忙起身:”不好了,老婆子舍不得家里值钱的东西又回去了。
文贵、威仔,你们把阿珠带走,我去看看。
我们明天在春园街市场见,万一回不来,就不要等了。”
陈百威觉得这是在香珠面前表现的最好机会,拦住何南:”南叔你年纪大,又不会武功,你和文贵叔领香珠离开这里,明天上午我一定去春园街市场找你们。”
文贵表示赞同,末了还叮嘱:”阿威,如果我女人问起我,别说我在这里。”
陈百威沿旧路往回走,但房屋太密,记不清方向,迷路了。
心里十分焦急,后悔在香珠面前夸下海口。
天上无月,星星在灰蒙蒙的夜空中时隐时现。
现在惟一的办法是走出住宅区,再重新寻找路口,这样就要耽误时间。
果然,当陈百威走出住宅区,才发现返回中因转错了弯把方向弄反了。
南叔家已寂静无声,显然,已错过了搭救南婶的时候,点上灯,屋内东西一片狼藉,太师椅、个洞、西一个孔,顶上的瓦也戳下不少,各种棉被、衣物扔得满屋都是。
从何南家出来,陈百威听得隔屋有”嘤嘤”的女人哭声,便知是文贵的”老婆”,他决定过隔壁问问情况。
文贵家也被砸了,女人正趴在桌上哭,见陈百威来了,便缠着领她去找文贵。
女人名叫黄丑莲,马脸、黑皮肤,自小被父母送给妓院,妓院嫌丑不愿要,在湾仔码头一带贩卖瓜子为生,后来先后找了三个码头搬运工丈夫,头一个为争地盘与人打架死了,第二个也因为无意中抢了另一伙人的生意被推下海淹死了第三位是牛高马大的搬运工钟盛富,同居一段时间钟盛富听说她克死了两个丈夫,吓得躲在工地上不敢回家。
钟盛富在一次扛三百斤重的货物时闪了腰差点掉下海,于是更相信黄丑莲命带”八败”,是”克夫”的扫帚星,决心甩掉。
一天,专靠吃嘴皮饭的文贵来码头设局骗钱,钟盛富知道文贵一肚子诡计,于是讨教于他。
文贵喜出望外,要钟盛富给他二十大洋,说他命比钢硬,不怕克,愿娶黄丑莲为妻,钟盛富当下给他二十块大洋,并立下字据,保证从此黄丑莲归文贵。
文贵得了钱,暂时有吃有玩,在筲箕湾租了房子,和黄丑莲同居起来。
黄丑莲乃命苦之人,吃苦耐劳,白天到处拾破铜烂铁维持日常开销,指望能和文贵做长久夫妻。
但文贵根本没有和黄丑莲长久过日子的打算,如今有机会当然一脚蹬开。
陈百威因为文贵有吩咐,不敢向黄丑莲说出文贵去处,只说:”我们失手打死的人,贵叔也要吃官司,你好生在这里呆着,等没事了贵叔一定会来找你。”
黄丑莲摇头:”我知道文贵不会回来,男人没有一个不嫌我丑,你不要哄我了。
只是想到当初他花言巧语哄我,心就不甘,想当着面和他说几句话。”
黄丑莲止住哭,随后告诉陈百威,他们离去后,一伙人就冲入何南家,又逼着黄丑莲要人,黄丑莲言明她和文贵的关系同乡会才放手。
没多久,南婶返回来了,被抓住拷问。
黄丑莲说:”拷问到最后没有结果,就把南婶装进一个麻袋里带走了,如果你早来二十分钟,刚好还可以碰上。”
陈百威离开黄丑莲返回水坑口,先去彭昆租房寻找,又去梁府,都没有动静。
由于来港时在船上没睡好觉,倦意上来,陈百威在皇后大道找了一个桥洞睡觉,也不管蚊子了,养足精神明天要去春园街市场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