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的话,把江越推在悬崖边上。
进退都是死。
门口传来响动,江越回头,看见僵立在门边的杨帆。
跟他一同站在悬崖上的人,还有杨帆。
是拉着手一同跳下悬崖,还是屈服永远分开。
对视的一眼,答案显而易见。
他可以永远不回江家,跟江家断绝来往,不顾任何人反对,只为跟杨帆在一起。
但杨帆做不到。
杨帆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不会弃病重的母亲不顾。
同样,他也不想逼杨帆做这种选择。
江越跪在地上不肯起,祈求杨母同意。
“江总,爱情本没有错,可我们跟你不是一类人,没有那么崇高的追求,没有冲破一切的勇气,也经不起世俗的眼光和指点,像我们这种家庭,活在条条框框的规则里,只求平淡安稳。”
杨母落泪哀求,“江总,麻烦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子。”
“算我求你了。”
江越豁然抬起头,看见杨母闭上眼,憔悴的脸上是绝望的眼泪。文網
他胸口像被利器砸中,闷痛,碎裂,窒息。
他滚了滚压抑的喉结,缓缓站起来,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看见咬唇忍着眼泪的杨帆,他顿了顿,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好好照顾你母亲。”
完全不忍听,他却收回目光,与杨帆擦身而过,大步走了。
杨帆始终不敢抬头看他,直到听见关门声,他背脊一僵,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砸在手背上。
害怕杨母看见,他慌忙抬手去擦,结果越擦越多。
杨帆仰起头,灯光下泪流满面。
原来江越早已在他心里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他的离开,像是把他整颗心都带走了。
江越与张家小姐订婚的消息,在京城传的火热朝天。
杨帆看见他们的结婚喜讯,婚纱照手指颤抖得退了出来。
他坐在阳台地凳子上,看着天边火红的残阳。
原来,已经四月份了。
天空终于放晴了。
晚霞千里,将天际染的火红,仿佛天降祥云,庆祝喜事临门。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江越这个性取向有问题的变态家伙,终于被扶上正轨了,往后可以跟他的小妻子一起操持家业,生一对儿女,恩爱幸福地共度余生。
明明应该替他感到高兴才是。
可杨帆嘴角抽搐,怎么都笑不出来。
那天杨帆在阳台呆坐了很久,晚风吹干了他的眼泪,他看着夕阳一点点坠入水平线,天色被黑夜笼罩。
杨妈妈在房间里喊了他几声,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抹了一把脸,吐了口气起身走到妈妈的卧室,笑着推门进屋。
杨妈妈躺着不舒服,想让杨帆带她出去走走。
“小帆,今天天气好,我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好。”
杨妈妈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她身上痛得已经不能行走。
而杨妈妈整日躺在床上,也没有准备轮椅。
杨帆将妈妈背起,杨妈妈全身软得没力气,杨帆怕她会栽下去,用布巾将妈妈绑在身上。
杨帆背着母亲出门,下楼到院子里,小心翼翼地把母亲放在石凳上,怕她着凉,脱下衣服给她垫着。
然后把拿下来的薄毯给她盖上。
杨妈妈看着杨帆细致地为她做着一切,不禁湿了眼帘,“小帆,你是个好孩子。”
杨帆原本在摸母亲的手冷不冷,听见这句话,蹲了在母亲面前,“您养我小,我照顾您老,这是应该的。”
杨妈妈摸着他的头,眼泪成串成串的掉,“有时候,妈妈觉得你太懂事了,妈会心疼,会怪自己,是我拖累了你。”
“没有,您别这样想。”杨帆抱住母亲,脸趴在母亲的膝上,“我想留住您,想让您多陪我些时间。”
杨母抚摸他的头发,“聚散终有时,小帆,如果妈妈不在了,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杨帆喉咙压抑着哽咽,眼泪没入薄毯。
一个人。
真的好孤单。
江越结婚这天,京城上层权贵都到场了。
毕竟是赫赫有名的江首长的爱子,与豪门张家千金联姻。
能请到的知名人物都邀请了个遍。
婚礼举办得轰轰烈烈,是在某个山庄的教堂外举行。
顾知胤带着木宁来了,身后跟着陆心婷和宋恒。
一人一句恭喜。
宋恒补充,“江总,你一直心心念念盼着穿新郎服,今天总算穿上了,虽然娶得另有其人,但张小姐毕竟名门出生,也是能凑合。”
话中讥诮意味明显。
江越扯了扯唇,“别找打,小陆管管你老公的嘴。”
陆心婷却亲昵地挽着宋恒,“我老公虽然耿直,但尽说大实话,这回我支持他。”
江越睨了她一眼,“尽给我找不痛快”
说完哼了一声走了。
婚礼台上,灯光炫目,江越穿着英挺矜贵的西装,跟温婉可人的张家小姐,一起听读牧师的爱情宣言。
“现在有请新郎宣读爱情誓言。”
江越抬起眼皮,在他接过话筒的一刹那,猛然看见台下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心脏一颤,突然扔下话筒冲下台,在人群中焦急寻找。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住,“怎么了怎么回事,新郎官怎么突然跑下台了”
“他在找什么”
江越疯了一样寻找,他站在人群中,急切地往四周张望,那道身影似乎像泡影一样,并不存在。
难道是他的错觉
后来牧师打了圆场,这场婚礼尴尬得进行下去。
杨帆逃离了婚礼现场,狼狈地躲在某颗树后喘气。
他仰头看着白亮的日光,只觉得头晕目眩。
从早上出发赶来京城,路上他一刻都没敢停歇,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低血糖犯了。
杨帆不想被发现,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破坏了他的婚礼,他就是来看看他,让他远远看一眼就好了。
江越英俊挺拔,跟张家小姐很是般配。
他好就好,一切都好。
杨帆听见“交换戒指”,他忍不住从树后探出头,看见江越拿出戒指,要戴在张家千金手指上。
他猛的扭回头,呼吸闷在胸口,像是惧怕什么,逃也似的离开。
杨帆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墙上挂钟指着三点半。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家里安静得出奇。
杨妈妈平时听到杨帆回家的声音,都会喊他的。
而今天一丝声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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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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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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