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臣妾之前写好的关于此次疫病的详细情况,请一并交给老师,也好让他来时有所准备。”
柳月说罢取出一个折子放在地上,又后退开去。
刚回来的魏忠贤领命拿着东西又忙活去了。
“陛下若无他事,臣妾还要去照看病人,就先请告退了。”
看她一副来去匆匆的忙碌样子,朱由校不禁有些心疼。
不觉上前两步:“月儿。”
“陛下留步,疫病未除之前,千万别在出城了。”
“接下来的日子,臣妾不能陪在陛下身边了,陛下保重臣妾告退。”
柳月说罢转身下楼。
“月儿,不去行不行”
朱由校忽然一阵揪心,他深知处在疫情中心的医护人员很容易被感染上。
柳月回头坚定道:“臣妾是医令,太原城最好的医者,陛下应该知道的,臣妾必须去。”
“臣妾告退”
“千万小心”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去,朱由校心中感到一阵失落。
他知道她必须要去的,不然太原的百姓怎么办
他看着城外不远处的安置区,在锦衣卫指挥下正在分离疏远的帐篷,像簇拥的荷叶被吹一片片吹散开来。
他做了个呼吸,调整情绪后,下楼直奔知府衙门而去。
另一边,柳月回到南门重症隔离区时,已是两刻钟后。
所谓的重症隔离区,只不过是找了块平地,立了几个杆子,再用布幔围起长六丈、宽三丈的四方空间,最后中间开个门帘就成了。
病号直接躺里面地上,头顶是露天的。
这里距离帐篷安置区两百米,距离轻症隔离区一百米,四周都有戴了面罩的锦衣卫守着。
此刻,里面歪歪扭扭地已经躺了四五十号人。
有人忽冷忽热,有的人头疼欲裂,有的浑身红肿,有的人舌头发黑,有的人双眼血丝,有人则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疼痛叫喊声此时有传出。
柳月刚掀开门帘,便有一个医娘迎了上来,附耳低语。
“娘娘,就在刚才又走了两个,是您刚走后从安置区直接转过来的。”
柳月闻言不由眉头大皱:“当时什么症状”
“舌卷焦黑,鼻如烟煤。”
柳月叹息一声:“诶,就是发现晚了,要是早点送来还有的救。”
她看向眼前的一个个哀痛的病号,满是怜悯。
这些人的病情都已经发展到了不同的程度,所需要针对的用药和施针都各不相同。
如此一来,人手就显得更加不够,真希望老师他们能够早点到来。
她甩了甩头丢掉无用的情绪,很快投入医治病人的工作中。
第二天,重症病人忽然激增,人数达到了一百六十人。
隔离区内,哀嚎声此起彼伏,外面几丈外守卫着的锦衣卫早习以为常。
而柳月和医娘们手忙脚乱的忙了一上午,很累,却忘记了辛苦,只是再一次感到挫败感。
就在刚刚又有一个病人没救过来,被抬走了。
柳月轻叹一声,鼓励其他医娘继续救治其他病号。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病号发狂叫喊起来。
“你们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我知道被拉到这里来的人都是要死的”
“我都数着呢,刚刚被抬出去的那个,今天已经死第五个了”
“把我们拉到这里就是为了送死的”
那病号越说越激动,最后嘶吼着。
“死我们都得死”
其他的病号顿时跟着惶恐起来,还有力气的,全都一边喊一边抓向医娘们。
“我不想死啊我还没娶媳妇呢”
“救救我呀大夫”
痛苦使人扭曲,死亡让人癫狂。
许多病号已经失去了理智,有一个更是叫喊着向医娘们扑来。
“要死,大家一起死”
情况十分危急,如果被这些病号撕坏了她们的防护装备,那染上瘟疫的可能性就九成九
医娘们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吓得直往后跑。
一边跑还一边冲柳月大喊:“娘娘,快逃”
一百多人就是只有一半疯起来,场面也相当混乱。
柳月见状,不由面色一沉。
白色外袍一扯开,从内兜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左轮手枪,直接对准那名大喊同归于尽的病号扣动了扳机。
一切动作反应只在两息之间。
砰
顿时枪声响彻旷野。
那个病号眉心中弹,直接倒地。
隔离区内所有人都吓懵了,顿时像是陷入了静止画面一般。
柳月二话不说,枪口再次顶到了最先发难的那个病号额头。
“想死,我马上成全你要活,全都给我乖乖躺下,配合治疗”
那个病号哪里还说的出话,地上已先湿了一摊。
“娘娘,这是什么情况”
北镇抚司百户杨沛聪,被派来负责守卫隔离区的。
听到枪声也吓一大,第一时间飞奔而来,看到柳月没事,终于松了口气。
这要是娘娘真的有个闪失,估计自己得抄家灭族了。
柳月指了指中弹的病号:“没事,把那人抬走吧”
杨沛聪赶紧下令抬人清洗地面,最后不放心还派四个锦衣卫在隔离区内守卫。
柳月把枪收起,若无其事地继续看诊治,其他病号配合度直线拉满。
在皇帝陛下面前,她是温顺的小猫,但是在外面,她可不是无知的小白。
能成为医令,那是可以下放到一镇的三品,面对各种突发事件的能力自然出众才行。
她永远记得老师说过:在疫情和死亡面前,人性最容易突破底线。
所以疫情爆发后,她就一直将陛下赏赐的左轮枪带在身边。
很遗憾,今天它派上用场了。
城外疫病一直在不断蔓延,而城内也发生了大变化。
谁也保不定,疠气病毒是否已经传进了城内。
朱由校觉得,不管怎样,搞好城内的卫生和消毒工作还是很有必要的。
与柳月分开后,他向太原府传达了城内清扫的命令。
第二天,疫情消息向城内公开了。
城内居民顿时议论纷纷,从震惊开始画风突变。
“天啊,瘟疫呀瘟疫竟然已经到城外了,这可怎么办啊”
“皇帝都跟咱一起待在城内,皇帝都不怕他们怕个鸟啊”
“嘿嘿嘿,他可能觉得他的命比皇帝老爷的还金贵,哈哈哈”
“说得对皇帝能待,就说明咱城内安全。”
就这么着,人心平定,对于官府的各项工作安排都相当配合。
只是街道上少了往日的喧闹,大家能不出门的,都尽量不出。
接下来几天里朱由校一直忙着巡视各街道、沟渠、巷角的清洁,洒扫石灰粉,又派人收集艾草,分发给城内百姓熏屋等等
总之能想到的,能做到的,他都尽量去做,只希望这回的疫病能早点结束,百姓少受点苦。
过了两天,城内百姓流传着一个消息。
有从外地回城的居民,看到城西南边一里外的一处山岗,新挖一个大坑,里面都被尸体填得满满的,上面都撒上了厚厚的石灰。
又过一日,城内开始有人出现疫症,城内一时人心惶惶。
今天是朱由校与柳月分别的第五天。
夜幕已落,存心殿内灯火通明。
出去巡视了一天的朱由校,此刻正在殿内翻看奏折。
“咳咳”
“陛下,您前些天见娘娘的时候都不咳了,现在怎么又咳起来。”
“要奴婢说,您这都是累出来的,您今儿又忙了一整天,也该休息休息了。”
“诶朕睡不着啊你说吴有性现在他到哪儿了”
“奴才估摸着还得应该到大同了吧,再有个三四天就能到太原了。”
“他要是能早点来就好了咳咳”
他真的多希望吴有性能早点到,好终结这场瘟疫,据消息城外已经有一百多人因瘟疫而死了,他心里急呀。
“皇爷,您看看您又咳起来,奴婢去给您盛药羹去。”
魏忠贤走后,朱由校独自翻看奏折,多是一些各州府赈灾的情况。
他看着看着,只感到眼前一花,便趴倒在玉案上,奏折掉在一边。
不一会儿,魏忠贤捧着一碗药羹上来,见他如此,还以为是睡着了。
魏忠贤只好为他披上薄毯,然把药羹捧在怀里,坐在阶下等他醒来。
从亥初一直等到丑时,等到自己打瞌睡了,都没见陛下醒来,大为好奇。
平时,陛下困了卧玉案都是浅眠,半个时辰就醒了,怎么今天这么久了还没动静
他不由起身叫了两声:“陛下,陛下”
他又上手轻推了一下。
碰到朱由校肩头的一瞬间,顿时感到一股滚烫袭来。
魏忠贤顿时大惊,羹碗嗙啷坠地。
“陛下陛下快醒醒”
又摇了好几下都不见他转醒,魏忠贤慌忙大叫。
“来人啊快来人啊陛下病倒了快去城外找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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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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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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