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果汁冰凉，杯壁凝结的水珠浸染掌心渗出的绵密细汗，秦满垂眸淡淡瞥一眼，放下果汁，拿纸巾细细擦拭。
她没有怀疑沈知晏的意思，单纯好奇他怎么做到的而已。
“我住院时询问过心理科医生，想要达到让人完全遗忘自己见过的人、做过的事这种程度，需要对心理学有过深入研究，并且精通催眠术。”她看着男人那张过分俊逸的脸，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然而，沈知晏仅在最初微微怔愣两秒后，就没流露出其他怪异或者不合常理的表情，整个人闲适地摆弄碗筷，嘴角勾着懒散笑容：“医生说得对。”
秦满眉心颦蹙，“你学过”
“嗯，”沈知晏颔首，“以前当兴趣爱好学过几年，考了个证，后面就没继续学了。”
他中学时期有过一段时间患上心理疾病，就诊时对医生用的催眠术十分感兴趣，但医生当时认为他不可能学会，因为他是病人，还是个心有病的，自己都生着病，怎么学
沈知晏非常倔强且叛逆，不让他学他偏要学，然后他在所有人不抱希望的情况下学会，还把证书考了。
再接着，他的病莫名其妙转好，一直到现在，除非有人故意挑事，他已经很久没发病，情绪极其稳定。
秦满若有所思：“那你以后不做人工智能这一行，还可以去做心理医生。”
沈知晏把她爱吃的菜放到对面，曲指戏谑地刮了下她鼻梁，“有道理，什么时候累了想退休，就开个心理咨询室养老。”
四目相对，两人不禁同时弯眸。
扒掉沈知晏马甲对秦满而言没什么影响，现代社会谁身上都有一两个傍身的技能，以防哪个干不下去还能换一个。
她最近忙着思索进秦氏的解决办法，而宋瑶拒绝升职，选择留在她身边当助理，她只好向外给繁乐招聘副总，要求颇多，招聘信息发出去将近半个月也没人面试。
秦满翻看练习生们进公司快两个月的学习成果，开小差记起过几天沈南南开学，要准备开学礼物。
宋瑶把一张黑底烫金请帖递给她，“富博恩拍卖行送来的请帖。”
“嗯”秦满接过，随着请帖附带送来的还有本场拍品的详细信息，扫描二维码可以看见3d图像。
翻了几页，珠宝首饰古董，以及一些比较稀有的药材和私人珍藏的宝贝，起拍价最低七位数起步。
“咦，这是血胆鱼吗”宋瑶指着图片问。
血胆鱼即血胆金莲或者血胆玛瑙，产自华国南部沙漠的纯天然，是世界上最贵、最完美的奇石。
玛瑙色彩艳丽，其形似鱼，栩栩如生，因内部“孕育”有圣物血胆而得名。
日前在国际艺术品展览会上展出，并未进过拍卖行拍卖，市估值两亿左右。
宋瑶啧啧惊奇：“我第一次见这种石头，满姐，你感兴趣吗”
“一般。”秦满放下请帖
她只对漂亮小裙子感兴趣。
“你觉得沈侄女会喜欢吗”宋瑶又翻了翻，没找到什么香水之类的东西，感觉这块稀奇石头也不错。
秦满抬眸看向她，“你帮我问一下富博恩那边，有没有人愿意出珍稀香水的，收藏年份二十年以上，稀有一点。”
比起石头，沈南南可能更喜欢香水。
宋瑶点点头表示明白，“价格”
“三百万。”
“行，那这请帖我帮你收好”
“嗯。”秦满目光转回到电脑屏幕，纤细白皙的手指敲打薄膜键盘，声音清脆。
结果晚上沈知晏来送饭时看见那块血胆鱼，当即扫二维码仔细端详3d图像，浓郁如墨的黑眸里写满“想要”二字。
秦满没忍住，试探道：“去看看”
沈知晏顿时点头，“去。”
于是当晚，两人收拾整齐前往富博恩拍卖行。
类似这种级别的拍卖场，不需要老板亲自到场，交给助理就好，老板在后方喝茶聊天，看见什么喜欢的通过内场电话打给助理，让助理出价。
秦满有独属于自己的包厢，侍者恭敬地领着他们二人往前走。
一个戴墨镜，身材高挑的女人迎面走来，路过他们时脚步微顿，那张饱满红唇抿了抿，倾侧过脸朝他们看来。
秦满似有所觉地回眸，隔着墨镜蹙眉和她对视，温声道：“有什么事吗”
女人唇角抿紧，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包包，喉头来回滚动，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说，但话到嘴边，却因为各种原因咽回去，换成一句：“没事。”
十分沙哑的声线，仿佛被火燎烧过声带留下难以恢复的伤，有种细细的砂粒感。
秦满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烟味，这应该是个经常抽烟的人，味道已经渗进骨头里，糅杂她本身浓烈的酒气，奇异的好闻。
女人说完话就转身走了。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
她不认识她吧
但看起来，对方好像认识她的样子。
哪怕戴墨镜都能感受到的注视，如果不是认识，谁会这样看她
“你想知道她是谁，问问经理。”沈知晏见状，给她支招。
秦满轻轻摇头，“算了，人家既然没有想跟我相认的想法，就别自讨没趣的凑上去了。”
沈知晏随她，说什么都应好。
他们继续跟着侍者进入包厢，转过完后，背影消失不见。
站在拐角处的女人手指颤抖地摘掉眼镜，一双上挑的凌厉丹凤眼布满悲伤和思念神色，她捂着嘴不让哭声溢出，眼睫颤动。
“满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无声痛哭，但也仅仅哭了一小会，迅速起身调整情绪。
目光重新望向刚刚那对夫妻离开的方向。
他们感情很好。
她看得出来，当时秦满停步回头看她时，那男人牢牢站在秦满身后呈保护姿态，盯着她的眼神格外冷漠，掺杂浓浓的审视意味。
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伤害到秦满。
看来满姐姐甩掉渣男后，新找的老公人品还行。
而她也没沉浸在被渣男背叛的伤痛里。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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