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十点还有五分钟。
庭审直播间开启。
杨宁被法警带上来,双手戴着手铐被关进正中间的被告人席,衣服应该是为了保证出境效果换过,只有头发乱糟糟的,往日还算能看的清秀脸庞此刻消瘦不已。
眼底挂着浓重乌青,脸颊凹陷,颧骨突出,嘴唇干巴巴的。
整个人相当颓废。
直播间需要从法院官网找,没有发链接或者其他,所以直播间内目前观众很少,零星几个也是经常关注官网才点进来看的。
啥案性侵原告长得真好看,难怪会被盯上
这跟长相有关系吗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另外说话注意一点,这里是庭审直播,有网警盯着的
实话实说啊,如果女的洁身自好一点,会被男的盯上吗
话虽如此,但观众还是收敛许多,专注到案件本身,直到有杨宁粉丝收到消息赶来,直播间人数迅速上涨,弹幕里多出各种污秽词语,搞得气氛乌烟瘴气。
与此同时,审判庭三位法官就位,书记员率先确认各方人员等是否到庭,向审判长报告,宣布法庭纪律,随之正式开庭审理。
审判长先开口核对被告:“请问原告姓名、性别、年龄职业以及目前住所。”
秦满面前放着麦克风,她凑近轻声把自己信息报了一遍。
贱婊子把我们哥哥害成这样,你怎么还不去死,该进监狱蹲大牢的是你才对肮脏的资本家
杨宁哥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他都已经成这副模样了,放过他不行吗
好心疼哥哥,都怪秦满这个婊子,如果不是你勾引哥哥,他会做出进别人房间这种事吗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家哥哥有错,秦婊也有啊
在秦满平诉信息期间,弹幕疯涨,全是杨宁粉丝的谩骂。
除了粉丝基本没人关注这个案子,加上路人单纯来看庭审,对饭圈什么的知之甚少,于是眼睁睁看着粉丝骂,满头雾水。
什么玩意,受害者有罪论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句话真是看一次恶心一次,错就是错,如果没错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们都是从哪来的脑残,能不能滚
网警呢,赶紧把那些骂脏话的屏蔽,影响观感啊
网警立刻出来控场,把骂得最脏最凶明显带节奏的几个账号全部封掉。
现场已经核对完当事人信息,开始法庭调查。
审判长先是让秦满陈述。
“我们当时正在录制综艺节目,我跟杨宁都是嘉宾,在录制第一天时他就针对过我,”秦满面无表情,声线温和淡然:“但我记得自己跟他并没有过节,所以没有搭理过他的针对,跟朋友出门了。”
“第二天因为节目要求,我很早就跟其他嘉宾离开酒店,当时我的房卡在房间里,另外一张在酒店工作人员手上。”
审判长翻看案件资料,问:“为什么要把房卡留在房间你出门不带走吗”
“房里有我老公,”秦满平静的扔出深水炸弹,直接炸得现场熟知内情的观众倒抽凉气,“他前一天晚上来柏林找我,我出门他就在房间休息,所以杨宁进去时,他在里面。”
还没到辩论流程,审判长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秦满淡定的讲完杨宁被发现后摔下楼的事,并且出示证据酒店拷贝的监控录像,证明她说得话属实。
但她隐瞒沈知晏把杨宁扔下楼这一点。
监控录像也经过处理,并未暴露沈知晏,哪怕杨宁说是他干的,可一没监控而没证据,只要她咬死不知道,对面就拿她没办法。
接下来轮到杨宁陈述。
他声音嘶哑的说着,双目赤红地盯着秦满,浓郁恨意几乎化为实质。
秦满却讶异地挑眉。
这声有点奇怪。
又尖又细,像影视剧里太监的声音。
她视线不着痕迹的往下瞥一眼,明白他是那玩意被切掉,体内雄性激素紊乱导致变声,还有行为举止,都变得软绵绵。
也可能是近段时间关押在看守所让他精神崩溃,提不上劲。
秦满双手虚虚交叉搭在膝前,身体看似放松实则紧绷的坐着,目光紧锁杨宁,蹙眉观察他的表情神态。
等他讲述到自己挥刀自宫时,她指尖瞬间蜷缩,唇角微微抿起。
杨宁话音有片刻停顿。
他似乎想说自己没有任何自宫的想法。
可他最后还是那么做了
为什么
他脑子里残存的画面确实是自己拿起刀,切掉引以为傲的那根东西,然后冲进马桶。
太痛,太恐怖了
杨宁大脑顿时犹如撕裂般炸痛,他捂着脑袋,嘴里发出破风箱般呼哧呼哧的呵气声:“不、不是我,我没有要切掉生殖器,我没有”
法警飞快起身按住他拼命往前砸的头。
观众窃窃私语
铛
“安静。”
审判长敲锤。
杨宁在法警控制下渐渐恢复平静。
审判长并未多言,公事公办的询问:“被告还有什么要陈述的吗没有的话就出示证据和质证。”
脑子里仍然残留疼痛感,杨宁麻木地摇摇头。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每次深思,大脑都会痛不欲生。
他清楚明白自己脑子出问题,但医生没检查出病因,网上流传的视频也证实这件事的确是他亲手做的。
走这条路无法脱罪。
他眼角余光看向被告席的代理律师。
律师接收到他的目光,微微点头。
杨宁心下稍安。
不管怎样,他切都切了,也没真的碰到秦满,有很大希望能从轻判处。
原告席上,秦满绷紧的后背终于彻底放松。
看来杨宁真的不记得她和沈知晏曾经做过的事。
就连她去医院暴打过他一顿都忘了。
秦满慢条斯理地敲着膝盖,神绪翻飞,而后锁定目标。
当时厕所里只有沈知晏跟杨宁。
所以,是沈知晏做了什么,让杨宁自宫完还忘记这点事。
这种手段,听着很像心理学上的催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