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晏”
沈家人刷刷起身,显然没料到沈知晏竟然这么疯,说动手就动手。
砰
没等他们开口劝阻,厚重瓷杯猛地砸向桌面中央的玻璃圆盘,碎裂声回荡在包厢内,溅起的碎片飞溅得哪里都是,有几枚甚至飙到沈念脸上,鲜血顿时喷出。
沈知晏面无表情,语态冷戾:“既然这么不想吃饭,那就都别吃了。”
“啊”
比聪聪更凄厉的尖叫从沈念嘴里喊出,她震惊且颤抖着手去摸脸,摸到满手濡湿,是血
她脸受伤了
“沈知晏,你个神经病”沈念最在乎的就是她这张脸,花大价钱保养,平时揉脸都舍不得用力气,现在被玻璃碎片割伤,气得口不择言。
秦满有些讶异,原来传闻里沈五爷脾性暴戾无常,都是真的。
沈知晏眼角余光触及她微张的瞳眸,死水般没有波澜的心海蓦地晃出一阵浪潮,将他升腾的满腔阴翳浇灭,幽暗的眸底掠过抹晦涩。
情绪转瞬即逝。
他牵起女人柔软白皙的手,把坏掉的衣袖稍微整理了下,又帮她把脏掉的裙子擦了擦,有些可惜:“挺好看的,就被毁了。”
“没有啊。”
出于职业习惯,秦满对人的气场感知极其敏锐,几乎是在他眸光黯淡的瞬间就察觉到他不对劲,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穿过看过就证明它的价值,不算遗憾。”
“而且我出门前拍了照片的,照片里的裙子可没坏。”
像是安慰。
沈知晏意识到她貌似在小心翼翼哄他,清隽俊逸的脸上渐渐晕染笑意,漂亮的菱唇一挑,又恢复风流浪荡的贵公子的气派。
他想和秦满多说几句,偏偏有人不识趣。
“疯子、疯子,你不过是个爸不认妈不爱的孤儿,有什么资格在这逞威风,滚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沈念胸口剧烈起伏,双眼怒到喷火,气上头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沈常想捂嘴都来不及。
“二伯也是这么想的”沈知晏并未动怒,墨眉慢条斯理地扬了扬,唇角勾着浅淡的笑,眼底却毫无温度。
沈常看着满桌碎玻璃,脑海里响起他大闹灵堂的癫狂画面,压根抽抽的疼,那句违心的“不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嘴角翕动两下,想笑,被沈知晏一个冷飕飕的眼神压过来,刚提起的弧度顿时垮掉,显得狰狞又滑稽。
包厢静寂无声,气氛冷凝到极点。
秦满悄悄勾了勾男人的尾指,压低声道:“我们走吧。”
这顿饭吃成这样,已经没意义了,再待下去,还不知道沈念继续吐出什么狂言。
“嗯。”沈知晏缠住她勾上来的手指,牵着她转身大步离开,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身后这几人。
直到门关上,沈常才松懈腰板,重重呼出口气,脸色阴沉的盯着门板。
林珠华心疼的抱住孙子哄,转头看向自家老头子,气不打一处来:“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这混账玩意还有他娶的那个秦满,自甘堕落的贱女人也配进沈家门”
“进的不是我们家,随他便,”沈常沉声:“他已经结婚了,最多还有两天就要公布遗嘱,这几天先捧着他,别惹事。”
“那念念的脸呢”林珠华看着躲在大儿媳怀里呜呜哭泣的女儿,心里又怒又难受,恨不得把沈知晏千刀万剐,“不能动沈知晏,那就动秦满。”
反正秦满名声够恶劣,不差这一桩。
“而且你想,她嫁给沈知晏,在外人眼里她跟沈知晏就是一体的,她有事,沈知晏能独善其身吗”
不得不说,林珠华做事比沈常细致,旁人只想从沈知晏下手,而她专挑对方身边人,照样能打击到人。
“妈说的有道理,这事交给我,”沈渐君抽纸巾轻轻擦掉聪聪脸上果汁,语气阴狠:“沈知晏伤了聪聪,那就让秦满赔聪聪一双眼睛。”
“还有脸把她脸也刮花”沈念愤怒大喊。
沈渐君盯着她流血的脸颊,没有犹豫的点头:“念念放心,哥哥会帮你找回场子的。”
沈常沉默,没阻止,代表同意。
秦满和沈知晏那夫妻两造下的孽果,活该他们自己承受。
一顿饭吃得糟心,秦满嘴上不说,其实肚子根本没饱。
她眼角余光瞥向专心开车的男人,窗外流光溢彩的彩虹灯光线打在他清俊面庞,浮光掠影般忽明忽暗,情绪难明,让人看不透。
紧接着,车子刹停。
沈知晏扔下一句“等我”就下车,秦满隔着玻璃看着他颀长而朦胧的背影,接连运作三十多个小时的大脑迟钝的转了转。
他好像,不开心
为什么
没等她想出答案,沈知晏复返,上车的同时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储物格,属于食物的甜香从袋里飘散而出,盈满车厢。
“好香。”秦满小声嘟哝,侧眸去看,发现袋子里装的是小面包,还有两块蛋糕。
“面包刚出炉,有点烫,”沈知晏重新踩动油门,目光直视前方,“你吃吧,我带你去医院,伤口可能会感染破伤风。”
“嗯”秦满把手臂抬到眼前,四五厘米左右的划伤,很浅,流点血就愈合了,“没事,擦点药就好。”
去医院太小题大做,她没那么娇气。
她拿起香喷喷的小面包,咬一口,唇齿留香,满足的翘起嘴角:“真的不用去,而且我好困,这几天加班,快两天没睡了。”
沈知晏打转方向盘调头的动作微顿,掀了掀眼帘观察她手臂伤口,确实不严重,改天去看也行。
他收回视线,改道回穹鼎公寓。
秦满吃一块小面包和蛋糕正好填饱肚子,剩下的沈知晏放进冰箱,两人找来医药箱处理那道划伤,随后开始相顾无言。
“我先去洗澡”有点尴尬,秦满轻挠脸颊。
她虽然跟邵泽阳同居,可两人各睡各的房间,约定好婚前绝不越过那一步。
哪曾想,婚还没结,邵泽阳先跟别人搞上。
于是她和男人同床共枕的经验为零,但现在坐对面的是她的新婚丈夫,分房睡的话,好像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