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来,钟母今天是带着十足十的诚意来和陈潋谈,字里行间没有对陈潋的半句责备,甚至语气还有些惭愧。
早上听周敬北说钟岁延要和自己离婚的时候,她心中还有些诧异,现在一切都说的过去了。
和周敬北通话的是钟母,那和她约在九点民政局见的人应该是钟母。
如果此时此刻她没有回来,钟母就是将钟岁延敲晕了扛到民政局门口,也要把这个婚离了。
陈潋轻抬美眸,视线在对面两个人身上划过,最后定格在钟岁延身上,语气亲和,“走吧,马上九点了,你们还要上班,我也要去医院看看我哥和我奶奶的情况,我们抓紧时间。”
听到陈潋松口,钟母松了一口气,季嘉怡轻咬下唇,小心翼翼的,不敢让唇角的弧度被人瞧见,只有钟岁延,颓废的瘫坐在沙发上,认命似的闭上了眼。
陈潋的这次婚姻开始的荒谬,结束的也很仓促,短短两个月的婚姻像是从来没有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钟岁延和陈潋相对而立,站在民政局门口,相比于钟岁延一脸难以接受的神色,陈潋显得淡定很多。
视线越过他,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季嘉怡手里拿着刚从医院拿回来的检查报告,站在树荫下,一脸恬静温和。
陈潋发自肺腑的替钟岁延高兴,替钟家二老高兴。
“虽然没怎么相处过,但以女人看女人的标准来看,季嘉怡是个不错的姑娘。”
陈潋声音悠然响起,钟岁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虽然知道他们的婚姻只能是这样的收尾,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他的心就像被生生剜走了一块,巨大的空洞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潋潋,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的,可惜你一秒也没想过和我的未来。”钟岁延自嘲一笑,低垂着头,模样颓废。
此时此刻,所有的大道理都是苍白的。
虽说事出有因,但两人的婚姻终究是她对钟岁延的亏欠。
“好了,不说了,你走吧,在我完全放下你之前,我们暂时不要见面,我怕我怕我忍不住纠缠你。”
钟岁延的声音有些哽咽,抬起头时,眼眶一圈猩红,嘴角强扯出来的笑意不算好看,看的陈潋一阵揪心。
离开民政局,陈潋没有立刻去医院,而是叫了个车,去了钟岁延家。
还好当时搬家的时候将大部分东西搬到了陈启出租屋里,不然收拾起来就费劲很多。
短短一个小时,陈潋便将钟岁延家中,关于自己的一切消灭的一干二净。
满意的看着关于自己的痕迹完全清零,陈潋将手里的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的地方。
心中难免小小的失落,倒不是因为对第一段婚姻的不舍,只是因为那个曾经给过自己关心和爱护的大男孩,以后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走出小区,陈潋正要叫车,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汽车鸣笛的声音,一辆低调的黑色卡宴隐与树荫之下,车门打开,李承戴着墨镜从里面出来,一脸笑意的径直向陈潋走来。
“都收拾好了”弯腰将陈潋手里的行李箱接过,微微侧身,让她先行。
陈潋点头,目光扫过黑色卡宴的车后排,那人应该就在里面。
“周总等你快一个小时了,快过去吧。”见陈潋站着不动,他也不能拉着她走,只能出声催促。
知道李承也是受命办事,自己不跟着他上车,等于是在为难他。
想到早上两人之间的不愉快,本来觉得像周敬北这般矜贵清冷的人是不会屈尊降贵主动找她,没成想三个小时不到便又要见面。
毕竟李承在场,两人之间不好太僵持,上车前,陈潋还在想要说些什么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结果车门打开,才发现,这人正在车里开视频会议。
原本既定的欧洲的形成,被周敬北临时取消,改为线上会议。
这个点欧洲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明亮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虽然只是视频会议,但压抑紧张的气氛却一点不减。
以往向来只以周镇国马首是瞻的欧洲高管,如今改变风向,个个对着周敬北献殷勤、表忠心,开口发言更是打好了腹稿,三缄其口,谨慎再谨慎。
察觉到陈潋开车门,周敬北丝毫没有受到干扰,剑眉微隆,眉眼下沉,安静的聆听着视频对面高管作报告,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难以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