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集团对面的咖啡厅坐下,陈潋才有时间打量宋娟。
全身上下的名牌,连裙子上的胸针都十分别致,和以前的着装穿搭相差巨大。
以前宋娟也爱将自己打扮的精致漂亮,但和现在这一身的珠光宝气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坐下后不久,服务员将两杯咖啡端了上来。
陈潋视线扫过面前的咖啡,好像是这个店的招牌,一杯两百,陈潋觉得有些贵,没舍得点过,今天倒是托了宋娟的福,能尝一尝两百一杯的咖啡。
在看看对面的宋娟,名牌加身和黄袍加身一个效果,举手投足都比以前矜贵不少。
当然相对于像赵安安这样的真千金,宋娟刻意的动作多少显的有些假,最起码在陈潋看来不仅不太美观和养眼,反倒有些做作。
“找我什么事快说吧”宋娟抿了一口咖啡后,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无声的催促着陈潋。
陈潋掀眸,好看的眸子里一片冷然,“听我哥说,你最近经常加班,工作很忙”
不知道是不是陈潋突然提到陈启,宋娟微不可见的拧了拧眉,眼神从原本的轻蔑到渐渐的防备起来,“你问这个干嘛我工作忙不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潋别有深意的轻笑一声,“怎么提到我哥,你这么戒备干什么难不成我哥说错了,你不是加班,而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她话音刚落,宋娟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般,对着她怒目圆瞪,如果不是两人之间横着一个桌子,陈潋真怀疑宋娟会站起身掐她的脖子。
“陈潋,你胡说什么别以为你有靠山就能为所欲为,怎么我加班也要你这么咄咄逼人的审问我你哥要是有本事,你奶奶要是身体好些,我身上的担子会这么重会逼着自己赚那点加班费”
还好,宋娟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没有像个泼妇一样的大着嗓子骂街,而是压低了充满怒气的声音,一边指责陈潋,一边控诉陈启,甚至连远在乡下的常玉芝也不放过,好像陈家一家人都对不起她。
陈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觉得这么贵的咖啡也不比它十分之一价格的咖啡好喝到哪里去。
她将咖啡杯轻放在桌案上,眸光淡淡,“嫂子,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你和我哥吵架时,是怎样颐指气使的指责他没用的,作为妹妹我很痛心,因为平心而论,我哥赚的不算少,一个月工资到手一万五,加上绩效和奖金一年保守二十五万,过大富大贵的日子自然不能够,但过平淡的生活绰绰有余,只是很遗憾,你每天做梦都想着怎样虚荣的活着。”
“我奶奶身体是不好,但自从我工作以后,她的生活费、医药费、护理费你没有出过一分钱,甚至她的退休工资卡都在你身上,你说她是你的负担,是觉得我是傻子吗”
“至于我,你觉得我咄咄逼人,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今天为什么要找你,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闲的没事干找你唠家常吧”
陈潋一条条、一件件,将宋娟怼的哑口无言,尤其是听到陈潋说完最后一句话,宋娟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
“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娟眼神闪躲,刚刚的气势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直视陈潋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她忘记了所谓的姿态和气质,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一个不留神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陈潋淡淡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此时的她有些狼狈,身上的名牌套装上撒了些咖啡,唇上精准修饰的口红也晕到了脸颊,手忙脚乱的样子和刚刚贵妇的做派形成鲜明对比。
装的永远是装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装不了真。
陈潋深吸一口气,抽出两张纸巾递到她面前。
宋娟先是一顿,随后抬手啪的一下打在她的手背上,将她的手打开,自己则伸手抽了两张纸,急切的在身上擦拭着,生怕昂贵的套装上会因此留下印记。
“嫂子,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你针对我,我也认了,可我哥和你是夫妻,你们还有果果,别对不起他。”陈潋的手背已经通红一片,可她不在意,如果宋娟伤害了陈启,她会比现在疼十倍百倍。
宋娟擦拭的动作僵在半空,半晌没有回应,被精心打理后的秀发披散在她的肩头,随着她低头的动作遮住了她大半长脸。
陈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陈潋知道自己这样开诚布公一定让她始料未及。
“今天就不要加班了,回家陪陪果果吧,小家伙昨天闹觉,找你找了好几个小时就是不肯睡,我哥打你电话打不通,只能找我,我到你家的时候,孩子都哭得精疲力尽了。”
想到陈启脸上的颓废之色,和果果满脸都是泪的委屈模样,陈潋心里不是滋味。
而被陈启和果果时刻牵挂着的宋娟却穿着全身的名牌,喝着陈启见都没见过的咖啡,过着像阔太太一样的生活。
宋娟没有回应陈潋的话,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仿佛被头发遮住了脸,就可以永远不用面对陈潋,永远不必直视陈潋的话。
陈潋站起身,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杯子里剩下的大半杯咖啡,轻声开口,“你知道吗,这家咖啡开在这里两年多了,我从来没来喝过,因为觉得太贵了,舍不得,我哥就更别提了,别说喝了,估计连听都没听过。”
“我不是要干预你的生活,只希望你明白,钱不好赚,来路不明的钱更不好赚,你看不起我,觉得我和周敬北在一起是出卖自己的身体才换来的,那你就不要和我一样。”
说完,便提步离开。
她的左手始终放在口袋里,摩挲着口袋里手机的边缘。
她本想将手机里的视频拿出来,质问宋娟到底做了什么。
临拿出手机前,她退缩了。
如果是陈潋多想了,那这段视频就是多余的存在。
如果答案真的如陈潋猜测的那样,她宁愿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陈潋走后,宋娟才缓缓直起身,拨开脸上的头发,露出一脸的惊恐。
她看了眼陈潋渐行渐远的背影,慌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通话记录里顶置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