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镇国这样说了,陈潋自然没有拒绝和反驳的权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行李被下人拿走,送到二楼尽头的房间。
“老四这段时间也会回家住,你们把他的房间也收拾出来。”周镇国对着身后的章管家吩咐道。
章管家没有马上应了,而是弯腰在周镇国耳边问道,“四少爷已经三年没回老宅住过了,他的房间也要收拾出来吗”
周镇国睨了章管家一眼,“不然呢”
章管家赶紧闭嘴,照着周镇国的意思办了,只是心里还是觉得这房间收了也白收,平时让四少爷回家吃个饭都千难万难,如今让他回家住,几乎不可能。
周镇国只给了陈潋一个小时的时间整理行李,一个小时后,章管家很守时的敲响了她的房门。
“陈特助,老爷叫你去他的书房。”
章管家笑盈盈的一张脸,语气也是客气有理,但陈潋怎么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慌乱。
她没有和周家老宅的这些人打过交到,初来乍到,只能小心行事,走一步算一步。
走到周镇国的房门旁,陈潋整理一下身上的正装,确认着装得体后,敲响了房门。
苍劲有力的声音从厚重的红木门后传来,“进来。”
陈潋开门,缓步走了进去,在离周镇国书桌三米的距离处站定,“董事长。”
周镇国手里的电话还没放下来,见陈潋走进也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眉头拧的深深的对着电话里的人道,“叫你回来一次那么难吗明天你三妹和四弟都会回来吃饭,你要是干不回,就永远别想回来了。”
说完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潋很识趣的站在一边,在周镇国开口之前,一言不发。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周镇国沉着声音问道。
陈潋正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被这么一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实话实说,“和您还不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镇国显然没想到陈潋会这么实诚,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窗前,月色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染上一股惆怅和落寞,“听说你有个哥哥。”
陈潋掀眼“是,董事长”
周镇国背对着她,看不出情绪,“你和他关系好吗”
陈潋,“亲生兄妹,关系自然是好的。”
摸不清周镇国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陈潋自然不敢多说,只能按部就班的,周镇国问一句,她答一句。
周镇国轻笑一声,转过身,深沉的眸子落在陈潋身上,仿佛能洞察一切,“说谎,你那个哥哥没什么本事,娶了个厉害的老婆,现在自己的家事都顾不上,哪还有精力管你你们现在基本不联系,就算联系也是他想方设法从你身上捞钱。”
这些年,陈启和她之间的确不如小时候亲近,一来是两人都长大,有了各自的生活,二来宋娟从中挑拨离间的确有一定的“功劳。”
但不管怎样,陈启始终是自己的哥哥,只要不触犯自己的细线,她都愿意帮。
再说,陈启从来没有向自己开口捞钱,开口捞好处的只有宋娟,陈启唯一一次张口问她借钱,还是去年奶奶做心脏搭桥手术的时候,时候还写了借条,十年以内一定如数还给她。
虽然她没指望陈启还钱,但那张借条最起码能证明陈启和宋娟不一样。
“我只知道如果我被人欺负了,第一个替我出头的肯定是我哥,这就够了。”
周镇国微微眯眼,审视着陈潋的一举一动,幽深的眸子里,都是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半晌,才听到周镇国缓缓开口,“是啊,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可惜我那两个不孝的孙子还没你看的透彻。”
陈潋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尽管保养得宜,时光还是在这位要强的老人身上留下了不可忽视的痕迹,微微佝偻的身子,缓慢行走的步伐,让陈潋鼻头一酸。
她想到了自己的奶奶。
常玉芝的生活在物质上自然比不上周镇国,但好在她和陈启会隔三差五去探望,时时都挂念着她老人家,日子过的也不算孤独。
刚刚自己进门时,周镇国的那个电话应该是打给周怀安的,只是想要孙子回家吃顿饭都这么难,这位老人过的多么的孤独
周敬北更不用说了,每次接到周镇国的电话就像和仇人一样,一言不合挂断电话,或者直接将电话放在一边,任电话里的周镇国如何震怒,周敬北都无动于衷。
“突然把你调到我身边,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当然我也有必要把丑话说在前面,我的特助自然是我的人,胳膊肘往外拐的,都没有好下场。”
深夜的周家老宅因为空旷显得特别安静,偶尔听见几声虫鸣从后花园的方向传来,不仅不会喧闹,反而多了几分寂寥。
周镇国看了眼低头不语的陈潋,一头长发利落的扎在脑后,大方得体的深色正装将她身上明艳的气息压下去几分,精致的五官在灯光的照射下尤为优越,但眉宇间的倦意太浓,以至于周镇国一肚子的话都无从开口。
“今天早些休息,明天怀安和敬北他们都会很来,你有的忙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潋一眼就看见桌子上亮屏的手机,上面周敬北的名字疯狂跳动着。
按下接听键的那一秒,周敬北沉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怎么不接电话”
陈潋抬手,捏了捏眉心,缓缓开口,“董事长找我谈话。”
简短的回答,却不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疲倦,周敬北心脏像是被拧了一下般难受,这么晚了,谈什么话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好谈的,难道员工都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吗”
周敬北说的信誓旦旦,陈潋却有些听不下去,不知道是谁说的,八小时之内八小时之外都要接他的电话,否则按旷工处理。
这会谈员工的私人空间,是不是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