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进校长办公室,小鬼子先是给我来了一大段我听不懂的话,随后就是集体鞠躬。
“胡总,多亏你搅黄了合作,要是对方的钱打进咱们账户,那闹不好就违法了。”小张突然冒了出来,对我说,“那个宁可披着日资的外衣,其实打的是自己的算盘,如果这个合约完成了,日本那边就存在违法行为了,嗯,大体就是这样的,所以他们发现了这个问题,马上来给咱们道歉,希望咱们不要走法律途经。”
形势扭转我的好运气啊
“那现在怎么说如果我要报警的话,是不是宁可,嗯,还有老安都要坐牢”我问。
“额,咱们轮不上告那两个人,但是如果咱们告了日本的公司,那日本公司百分百要告那两个人。”小张说。
“那我打人的事呢”我继续问。
“他们没提,好像”小张笑眯眯的说。
果然啊,一切都如老冯所说的那样,我搅黄了合同,还是保了自己一把。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啰嗦,让小张带来的法务写好文案,我签了个字,收走了日方给的五百万违约金,答应不走法律程序,这件事就算了完了。
“次连带着政府都要丢人,幸亏你把合作搅黄了。”这边刚一结束,邓市长的电话也打来了,听着旁边,还有王书记和江县长陪着。
我想,有了这个电话,估计我的公司也可以照常开张了。
“邓市长,惭愧啊,我还是年纪轻,这会辜负了您还有王书记、江县长的栽培,哎,我”几位领导其实心肠不错,都是为了企业发展,说到这里,我也是有些感慨,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了。
“不说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邓市长说,“不管咱们说,你们蝴蝶煤业,终究是咱河川,哦范县的优秀民营企业,咱们下次再找机会”
“那好,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一定摆桌酒,给您和几位领导赔罪。”我赶紧把话续上。
搞定了外面的事情,接下来就要处理家里的事。
虽说刚出了事,学校不准我私自请假,但是老师们都知道,现在的我压根就不是纯粹的学生,家里几个亿的生意不管不顾可能吗
我偷偷出了学校,刚好红果也请了假,这次回去处理家务事,离了她这个独立董事可不行。
说来也怪,出事都快十天了,安子辉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同时消失的还有宁可。
对于老安,我其实没有多少怨恨,他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给了煤矿,就算他这次有了私心,我也理解。只要他给我出面道歉,我可以就当这个事没有发生。
可是,宁可呢
难道,真的和老安双宿双飞了
在老安缺席的公司班子会议上,我安排老白先暂时负责总经理的职务,然后对复工复产的工作进行了安排。对于焦化厂项目和物流园项目,暂时封存。
稳住了公司,我带着红果、石头和虎子,满世界的找老安的消息。
夏老师对自己男人跟着别的女人跑了这样的留言压根不信,对他帮着坏女人收拾自家企业也不信,见我们到了家里要说法,直接朝着茶几上扔把菜刀说:“要是不信,你就拿着这把刀把老安杀了”
本来拿着理,可被夏老师一闹,却成了我们没理了。
“夏老师,不管什么情况,都需要安叔站出来说清楚,我当然想相信他,可是他现在在哪都找不到,我怎么问”我抱怨着。
夏老师见我确实没有收拾老安的心,叹息一身后说:“去医院吧,那个宁可住院了,老夏在旁边伺候着呢。”
我去这样你都不吃醋
夏老师见我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老安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他一直帮着那个宁可,肯定有别的原因。”夏老师说。
不管怎么说,总算知道了一点老安的下落,我们赶紧朝着县里的几家大医院找去。
别说,还真找到了。
范县肿瘤医院
我去,老安不会是
住院部楼道里,我们还没有来得及问护士,就看到了老安正在端着一个饭盒从一个病房中出来。
“老安”
十天不见,老安似乎老了一点,但精神还在。
“你们怎么找到这了”看到我们,老安竟然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还皱起眉头,表示自己很烦。
“安总,你也不回公司,也不说说这次”
红果见我不好意思开口,就先数落了起来。
“老子有什么要交代的老子命给了你胡家了,怎么着,你们不信”老安开口一声“老子”让我瞬间放下了对他的所有怀疑。
这不是所谓的理直气壮,而是壮士垂暮的真心告白。
“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帮着那个女人”我拉住安子辉,怀疑没有了,但问题还是要问清楚的。
“什么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哎,这也是造化弄人。”安子辉看了我一眼说,“宁可可不是别的什么女人,她是你妈”
我妈
怎么会是我妈
这是什么剧情不带这样的吧
难道
形势又反转了
我傻乎乎的看着老安,用眼珠子狠狠的盯着他。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老安你刚才说什么”我认真的问。
“我说了,宁可就是你母亲,生你的母亲”安子辉也认真的回答了我。
看得出来,平时不怎么爱说笑的老安,不会骗我。
可是,宁可怎么可能会是我的母亲呢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红果,红果明显比我更加惊讶。
“你,进去看看吧,你妈这辈子不容易,攒了点钱,就想着给你留下,好不容易想了一招招商引资,想通过这个机会,把她自己的钱都给你投资了焦化厂,还被你给搅黄了。”安子辉叹息一声说,“你妈命苦,去看看吧,脑子里留下的病,救不活了。”
我打死都不敢相信老安所说的,可是又不能不信。
我日思夜想的母亲,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颤颤巍巍的走到病房门口,轻轻的推开门,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已然没有一丝头发的
“八万你怎么来了”她看到了我,满脸微笑。
我小心翼翼的坐在她的身边。
“听老安说,你是我的”我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问着。
“是啊,孩子,我是你妈。”宁可楞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
“可是,你怎么会是我的母亲呢我爸”我不敢相信,还是又问了一句。
“我为什么不能是你的母亲”宁可说完话,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张旧照片,然后递给了我。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
这个年轻的女人,就是宁可。
而那个孩子,是我吗
“孩子,这都是命,妈奋斗了一辈子,攒下了一个亿的家产,就想留给你,可是你呀,和妈一样,是个不甘心的命,妈和老安给你准备的天衣无缝,只要合约成了,资金一进入,那焦化厂就是你自己的了,妈到时候估计是个死人了,日本那边能把我怎么样我只是用了一下他们的名头,钱还不是我自己的”宁可拉住我的手说,“八万啊,我真的你的母亲,娘不是人把你留在老胡那个王八蛋那十八年,你受苦了”
不需要什么认证,不需要什么证明。
我就是她的儿子。
当我们俩像是照镜子一样的同时吸着鼻子准备哭时,那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仿佛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