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万长安市民的瞩目之下,在大唐亿万的期望之中,郭戎以及他麾下的长缨军踏上了西征之路。
然而,长安城却没有因此沉寂下来,整个大唐更没有沉寂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吐蕃、南诏、倭国、渤海国、新罗、百济、高句丽等大唐周边的属国或者邻国;
剑南道、河北道、辽东、淮西、胶东、昭义等叛乱的藩镇;
室韦、靺鞨、奚、契丹、突厥等大唐周边的异族,
几乎同时发动了叛乱或者动乱,使得整个大唐都陷入了动荡。
陇西、陇南、剑南、黔中、山南、淮南、关中、河南、河北、河东、都被战火所侵袭,作为主要战场的河南、陇南、关中西部几乎被打成了一片废墟。
最危险的时候,反唐联军甚至已经进入了关中,距离长安的距离已经不足三百里甚至连太上皇李诵都驾崩于战阵之上。
三年前的那一幕,对于整个大唐,对于所有的唐人,尤其是关中、河南、胶东的唐人来说太过刻骨铭心。
“举世攻唐”过去了,但是在血性还没有彻底丧失的唐人看来,这一切并没有真正的过去。
元和四年,元月,辽东诸族叛乱,引动了“举世攻唐”的开端。
二月,在内外勾结之下,辽东唐军崩溃,辽东成为异族和叛军的乐土。
三月,借助辽东叛乱的原因,河北三镇的叛军开始集结。
五月,剑南东西川节度使刘辟勾结吐蕃发动叛乱,秘而不宣。
六月,河南道行军大总管郭戎击破叛乱的淮西军,活捉淮西节度使吴少项。
七月,郭戎率军突袭胶东,击溃了叛乱的胶东军,歼灭入寇胶东的倭兵十五万,并全歼已经变节的胶东水师。
八月初,魏博、成德、卢龙河北三镇彻底撕下伪装,几十万大军南下,包围中原重镇汴州。
旬,吐蕃、剑南、南诏连续突袭大散关,禁军右卫全军覆灭,澧王李恽战死。
八月下旬,太上皇李诵,羽林军大将军张取义率羽林军前出陈仓道应敌,在陈仓道痛击入寇准备偷袭长安的吐蕃、南诏、剑南联军,太上皇李诵驾崩于战阵之上。
九月,平定胶东淮西之后,郭戎率领禁军、亲唐藩镇主力,在中原和河北叛军主力决战,全歼河北叛军主力近四十万人。
同样是九月,回鹘联军统帅折云谷率领近十万回鹘骑兵突袭河西,陇西方向的吐蕃兵马被迫回援,结果被朔方节度使范希朝所带领的朔方、振武所属两万精锐骑兵追击近八百里。
十月,入寇陇南的吐蕃大军开始回撤。
皇帝李纯抵达河南,北伐大军渡河渡河北上。
十一月,羽林军参谋长裴植率领大震关两万守军,硬抗东西两方向近四十万吐蕃大军三个月之后,大震关以东吐蕃、剑南、南诏联军转进陈仓道,关中的危机彻底解除。
十二月,北伐军突袭蓟县,河北三镇的最后一个叛军首领,成德节度使被斩首,在河北盘踞了近六十载的河北藩镇彻底覆灭。
元和五年。
二月,卢龙军镇将,前营州刺史安宗昱率领卢龙军残余起兵反叛,大将军郭戎领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会同安东都护府大都护李愬,水陆并进,征讨辽东。
三月,安东军,海防卫军,左威卫渡海朝鲜半岛,参与叛乱的新罗、百济覆灭。
四月,郭戎率军击破卢龙叛军在白狼山的最后据点,斩首十万。
五月,安东都护府大都护李愬率军在辽东重镇襄平击溃辽东叛军主力,斩首超过十万。
五月下旬,郭戎率军攻破辽东叛军的最后据点,柳城,歼敌近二十万,辽东叛军覆灭。
六月,李愬率军依托襄平,全歼入寇辽东的渤海军十五万。
十月,禁军、安东军、辽东唐协军,近二十万分兵八路进攻渤海国。
十一月,李愬率军突袭渤海国上京龙泉府,驻守扶余的六万渤海边军精锐向郭戎投降,
十二月,位于渤海国最东边的安州被唐协军攻陷,渤海王大元瑜枭首,渤海国覆灭。
距离那一场安史之乱后最大危机,险些导致李唐覆灭的“举世攻唐”已经三年了,距离令人尊敬、爱戴的太上皇驾崩也已经整整三年了。
李纯曾经发布过诏令,国丧三年。
然而“三年之丧”的期限不是整三年,或者说整整三十六个月,而是首尾三年,即跨越三年。
这才有了礼记三年问所说的,“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
国丧是礼法,李纯也是守孝之人,但是守孝和礼法之外,李纯还是一个野心已经被彻底激发,充满了激进主义和冒险主义的皇帝。
国丧确实符合礼法,确实符合孝道,但是对于民生,对于百姓的生计,损害却着实不小。
对于急需让大唐恢复体力的李纯来说,国丧是让自己获得法理和孝道上获得认可,但是却不代表李纯会把丧期发挥到极限。
太上皇李诵驾崩于元和五年的八月,根据李纯的诏令,元和七年二月,太上皇的丧期就已经结束,婚嫁宴饮,欢庆娱乐就可以可以重新开始。
然而,国丧确实结束了,但是后面的发展却和普通人预期有所不同。
按道理,国丧结束,酒可以照喝,歌可以照唱,舞可以照跳,但是从长安到关中,从关中到岭南,从岭南到辽东,胡姬的舞蹈、歌姬的歌谣、勋贵的宴饮都无法冲刷掉那种弥漫在整个大唐的忧伤和惆怅。
国丧确实结束了,但是整个大唐依旧沉浸在那种说不出的压抑之中。
似乎,所有人的都在等着什么,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什么,
直到中秋佳节,当那支在大唐百姓中无敌的大军再次踏上了朱雀大街。
先是中秋佳节那场规模超过十万,规模空前绝后的盛大阅兵式,
再是阔别长安二十多年的燕国大长公主重返长安,
再之后,一封浩浩汤汤的讨吐蕃檄文,
最后,则是一场盛大而隆重的长缨军西征和郭戎登坛拜将的仪式。
直到长缨军的将士们迈着坚定的步伐,高唱着“君不见,汉终军”西出长安的时候,压抑了整整三年的长安城,似乎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之内重获了新生的时候,所有人才明白他们压抑着的到底是什么。
“举世攻唐”对于大唐来说,是一场危机。
面对这一场危机,大唐并没有如同阴谋家和野心者所期望的一样崩溃,反而使得大唐在危难之中浴火重生,更加的强大,更加的不可战胜。
更重要的是,扛过了危机,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这一场危机却成为了各方最大的资历和荣耀。
御驾亲征,为大唐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太上皇,在唐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近乎神明,将已经被严重质疑的李唐皇室重新稳定在了正统的位置,而且不可动摇。
临危不乱,度过危机,御驾亲征,平定河北的皇帝李纯,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威望,皇位稳如泰山。
以郭戎、李愬、裴植为核心的新禁军集团,正面击溃了数以百万计算的入寇者,成为了大唐的中流砥柱。
以制侍重臣、制侍会议为核心领导下的大唐中枢,朝廷,在整个平乱过程中发挥了前所未有的效率,而制侍会议的成员,要么出身投诚后的关陇勋贵,要么出身世家文官集团,再剩下的则是新禁军的成员。
当从文到武,从丘八到皇帝,整个朝廷主流全部成为受益者的时候,关于这场危机的一切自然会被无限度的放大。
虽然原因不同,目的不同,期望不同,但是在“举世攻唐”之后,皇帝李纯,新禁军集团,旧勋贵集团,世家文官集团,所有的力量却在不约而同的将“举世攻唐”的一切都展示在了所有唐人的面前。
更是在这些大唐真正权贵的刻意引导之下,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就是“举世攻唐”同样是一种屈辱,和曾经的“渭水之盟”,和曾经的“怛罗斯之战”,和曾经被吐蕃人攻陷长安一样的屈辱。
唐人从来不信奉什么以德报怨,也不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实力不济的时候,或许存在卧薪尝胆,但是在实力足够之后,绝对会一拳一拳的将所承受的东西还回去。
面对突厥人的时候如此,面对薛延陀的时候如此,面对大食人的时候如此,面对吐蕃人的时样如此。
而现在,对于引发“举世攻唐”的存在,唐人的想法依旧如此。
作为叛乱策源地的河北三镇,已经彻底的不复存在。
死而复生的高句丽,以大唐属国或者附庸国参与叛乱的新罗、百济、渤海国成为了辽东叛乱真正的主力,而现在,他们已经彻底成为了历史。
参与辽东叛乱的室韦、靺鞨、奚、契丹、突厥,在平叛的过程中,或死,或伤,或残,或亡,对于这些被忽悠的叛乱的傻子来说,他们已经付出了足够代价。
在整个大唐周围横跳,促成了反唐联盟的前神策军护军中尉陈宏志病死在了渤海国上京龙泉府陷落之前。
但是他的尸体被李愬派人挖了出来,腌制好了之后被送到了长安,享受了千刀万剐之刑,陈宏志一族,则因为陈宏志享受了灭九族的连坐套餐。
然而,还不够,参与了“举世攻唐”的另外一半还活着。
陈宏志虽然死了,李师道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辽东和胶东也已经损失代价,但是数典忘祖、狼子野心,鸠占鹊巢的李师道还活着,而且借助海洋的保护,在倭国当太上皇当的相当滋润。
剑南军在此次的叛乱中损失惨重,可谓伤筋动骨,但是身兼剑南东川、剑南西川两镇节度使,却在蜀地勾结吐蕃、南诏发动叛乱的刘辟还活着,蜀地依旧处于刘辟和叛乱的剑南军的掌控之中。
南诏,弹丸之地,却在的大唐和吐蕃之间摇摆,降而复叛,叛而复降,这一次作为平衡吐蕃和剑南的存在纯粹是添头,但是也因此因祸得福,出兵不多,但损失也不大,对此南诏王暗暗窃喜,甚至在考虑下一次如何继续在大唐和吐蕃之间下注。
吐蕃,作为“举世攻唐”的另外一个主力,损失无法用一个简单的词汇来形容,不仅损失了大量的兵力,失去了西域大量的的财富和土地。
但是通过这一轮的消耗和清晰,以赤苏仁谢、尼玛巴扎,吐蕃本土ben教为首的力量终于彻底掌控了整个吐蕃,虽然纸面实力有所降低,但是整合之后,吐蕃的实力不降反增,而且吐蕃依旧是大唐的周边唯一一个和大唐同级别的对手。
乍一看,这些家伙活的还都挺滋润,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长缨军的出击,仅仅是一个开端。
从这一刻开始,大唐这一辆战争机器将全力开动。
郭戎直接率领的确实只有一个四万人的长缨军,但是长缨军和郭戎绝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在郭戎主攻方向以南,剑北军剑南北川,陇右军,由郭戎创立的两支“陇右唐协军”最合适高原作战的近十万兵马,已经将目光悄悄抵达瞄向了吐蕃人的家园。
在整个大唐疆域的南部,张取义、裴植已经率领羽林军、左右武卫,悄悄的抵达了和剑南、南诏接壤的黔中道。
并且将黔中道、岭南道所有擅长山地丛林作战的边军、卫军、府军、镇军近六万人重新整编重组,再加上羽林军和左右武卫形成了一支十二万人规模的兵马。
而在黔中道和关中之间,在关中南部,山南西部,禁军左卫、右卫已经将出川之路牢牢的封死,彻底断绝了刘辟西行之路。
在郭戎主攻方向的北方,在范希朝指挥之下的朔方、振武两镇,六万骑兵,七万步卒已经准备就绪。
从振武、朔方再向北,穿越大漠之后,受到折云谷统筹指挥的十五万回鹘骑兵,三万安北军,八万“漠北唐协军”同样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在一线投入的兵力之外,二线的兵力同样已经出动。
郭戎主攻方向的长缨军的身后。
李锐所率领的神武军紧紧的跟随在后,左武卫,右武卫,两支万人规模的卫军将护佑在他们的侧翼。
再向后,河南道方向近十万镇军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和装备,随时准备跟上郭戎的大军。
西北边军方向,朔方、振武的身后,还有河东、河北军的支持,这支持既包括了兵力还包括的了财力和物力。
在黔中道、山南西道的背后,岭南道、江南道的粮草和人力正疯狂的向西南汇集。
然而,西征并不是全部,李纯、郭戎、乃至整个大唐还记得那位岛国的太上皇。
东海道最终还是没能设立,但是李纯专门设立了东海防御使,由李愬兼领。
在安东大都护、东海防御使李愬的统筹之下,整个东海道已经开始了全面的备战,当郭戎从龟兹返回之日,就是李师道覆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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