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段佑有些戏谑的表情,郭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次神仙都救不了你的牙兵了。
炊事班这些家伙看起来只是厨子,只不过这些家伙一个个膀大腰圆,胳膊比弓箭手和陌刀兵还要粗,力量更是一个比一个吓人。
原本只是不会而已,在经受了训练之后一个比一个狠,至于严大妈
郭戎自己也承认,严大妈穿着三层重甲的模样看起来确实有点夸张,但是凡是轻视过严大妈的人都已经被严大妈送去投胎了
事实上,如果稍稍动动脑子,稍微琢磨琢磨,有几个人能穿着三层重甲打仗,这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严校尉,小心一点,不要伤到人家”
“中郎将放心,晓得,要不然我拿得就不是这俩家伙了。”
郭戎这两句本是善意的话,听到了段佑和那个牙兵的嘴里变成了巨大的嘲讽。
但是问题是,无论是段佑还是牙兵,除了愤怒什么都没做,高大威猛的牙兵手中的依旧是一把横刀。
严大妈身上可是三层甲,陌刀都劈不透,破甲锤和重斧还差不多,横刀有个屁用,刮痧吗
刮痧郭戎轻轻把头歪向了旁边的裴植。
“裴植啊,去把医疗班叫来吧”
“中郎将,我能看完再去么”
“以前严大妈揍人你又不是没看过,以后也会有不长眼的,这个就算了,这是友军,等你看完这小子命都没了。”
战斗的过程甚至比郭戎想象的还要简单粗暴。
相隔大约三十步,严大妈和牙兵同时冲锋,双方交汇的一瞬间,牙兵闪电般地挥刀,结果根本就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严大妈则直接撞了上去。
“嘭”
横刀砍在了护臂上被直接弹飞,而这也是整个战斗过程中唯一的一次出手。
“嘭咚”
身高六尺以上的牙兵,直接被连体重带甲胄差不多三百斤的严大妈直接撞飞了出去至少三四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虽然被撞的不是自己,但是看到被撞的一瞬间,牙兵面部扭曲的表情,郭戎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位移。
不过这牙兵的身体素质也真的是相当不错,倒地之后不过三秒直接站了起来,然而这并没有有卵用。
严大妈手中那柄巨大的铁勺直接就砸在了他的铁胄上。
“噹”的一声,郭戎感觉自己的脑瓜子都嗡嗡的。
然后巨大的擀面杖一下子砸在了牙兵的肩头,一声闷哼过后,牙兵手中的横刀无声的垂落了下去。
接下来就成了严大妈的单方面蹂躏。
叮当作响之下,场面的惨烈让人不敢直视,直到
“嘭”的一声,连续挥出了至少二十下之后,木制的擀面杖硬生生地断成两截。
下一秒,死撑到现在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的牙兵轰然倒地。
“就是不结实,这才几下就断了,下次一定要让那谁给做一个铁桦木的”
明明声音不大,但是郭戎感觉周围的所有人在听到铁桦木的时候身体整体的颤抖了一下。
“中郎将,还有人要打么,没有我得回去做饭了,快到午时开饭的时间了。”
看着严大妈离去的背景,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爽朗了不少,随军医疗队的几个穿着轻甲的医疗兵赶到之后,看到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牙兵之后一脸无奈,这摸摸,那看看,摸了一圈子之后到了郭戎的身边。
“中郎将,人是死不了,严大妈估计也收手了,但是十天之内最好卧床休息,要不然左臂以后可能会废掉。”
手腕粗细的擀面杖都断了,得到的评价竟然还是收手了,段佑感觉自己眼角的肌肉都在不停地抽搐。
“辛苦你们了,抬下去治疗吧。”
“遵令”
“这个,郭中郎,你们的厨子都是这样的吗”
从抵达营地之后几乎一直没有说话的凤翔节度使张敬则轻声询问。
“这个,张帅,严大妈确实是个特例,这个”
郭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不能跟他们说严大妈是女版本的猛张飞,砍死个把人不比拍个蒜更难把
“裴植,再去一趟吧”
在一种将帅等待的时间,范希朝突然开口。
“这个,张帅应该听说过平定长安叛乱的时候兴庆宫有过一支娘子军吧。”
“听说过,而且太上皇已经准备扩军编入卫军了。”
“这位严大妈就是太上皇选定的娘子军统帅”
“她就是那位在兴庆宫,两把大斧砍死了二十几个叛军的”
等着几位大佬讨论完了关于严大妈的威名,问题终于回到了原点。
“这些我们的称呼是炊事兵,炊事兵是既要做饭保障餐饮,同时也需要轮流接受战兵的训练,,所以战力一般不亚于战兵。”
新的炊事兵火急火燎的到场,如同赶时间一样,看见站在场中的牙兵,二话不说,拎着手中的两柄破甲锤就直接冲了上去,对着牙兵就是一通乱锤子,牙兵连闪带挡,险象环生
这一战,一直对长缨军不打看上眼的段佑终于收起了他历来的轻视,开始认真的询问长缨军的每一点细节,甚至开始让李愬、郭戎带着一点一点地查看营地。
半个时辰之后,还跟着负责坚守这座最前端营地的长缨军战兵一营一起吃了一顿午饭,品尝了一下严大妈的厨艺。
也把原定的军议时间直接拖到了午后,听完了罗为几人讲解的战略安排之后,范、段、张三位节度使思量良久。
“我不得不承认我之前小看你们了,真的是后生可畏,看到你们的能力和胆略,我得承认我真的老了”
“营地坚固,兵种细致,战力强悍,诱敌深入本身也将各种情况考量得很完善,哪怕是我碰上这种情况,大概率也会中计了,但是你们的兵力足够吗”
“段帅”
“郭戎,我不是怀疑你们的能力,我只是提醒你们,吐蕃人是拥有攻城能力的,损失很可能会超出你的预期,你真的不需要额外的支持吗”
“有段帅的七千步卒再加上我长缨军足矣,各位大帅只需要将骑兵处于备战状态即可,毕竟我长缨军携带的马匹已经尽数加强给侦察营了,追击可不是我们这些重步兵擅长的”
面对段佑疑惑的目光,郭戎对身边的裴植耳语两句,裴植离开大帐又很快返回,不过返回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十多个配有绳链的黑色的铁牌。
将自己的脖颈上挂着的铁牌摘下也放到里面之后,郭戎示意裴植将铭牌递给段佑,结果裴植也摘下了自己的放在里面递给了段佑,有些疑惑的段佑定睛观瞧。
“长缨军什长徐立剑南道”
“长缨军林宇江南东道”
“长缨军营长蒙乾京畿道云阳县”
“长缨军裴植京畿道京兆尹”
“长缨军中郎将郭戎陇右道安西都护府龟兹镇”
看着段佑迷茫中带着疑惑的目光,郭戎缓缓开口。
“长缨军每一个军卒都有一个这样的铭牌,如果战死了这个铭牌将会被送回他们的家乡”
“每一个长缨军士卒都已经做好了为大唐赴死的决心长缨军和大唐也不会辜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