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特的死相无比惨烈,可以说,如果对这家伙没有刻骨的恨意,一般人绝对做不出如此精致的处理。
他的脖子往上,头颅的部分保存完整,但表情是被折磨时露出的无比惊恐和痛苦的神态,而自脖子向下,尤其是两股之间,似是被人刻意锯割过。
其他部位,伤痕也各不相同,但均不致命,显然,他遭受了非人的对待。
甚至最后将尸体挂在城墙上,只是泄愤之余的战利品展示环节了。
“这帮人真是无法无天了领主联盟供他们吃穿,给他们提供容身之所,他们就是这么报答领主联盟的吗”那个架着梯子的城市守卫叫骂着往地上啐了一口,接着搭把查特抬走。
“恐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无论是不是曼德里希从中作梗,都有人调动而且是不自然地调动了那些难民的情绪。”莉莉安瞟了一眼那些远去的亦或是处理伤患的城市守卫,沉吟道,“现在城内又乱作一团,而且城市守卫的反应和动员速度比上次恶魔攻城的时候明显慢了好多”
“这么大规模、大范围了心灵法术这哪怕是九环术式也做不到吧”卡尔疑惑道。
“如果是贾拉索在从中作梗,只要有禁忌奥典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莉莉安打量了一番还守在城门附近的几个暴民,“煽动难民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在城市内制造混乱、让城防力量应接不暇。这就说明了对方和恶魔不同,并不想造成什么太大的杀伤,而是尽量稳妥地获取城市控制权。否则真要让蒙面领主议会取舍,恐怕战场区很快就会被断腕舍足反正他们曾经也不是深水城的正式城区。”
莉莉安的这番判断虽然听起来有些残酷,但却很有道理。
对深水城而言,冬盾盛典都没有正式落幕,其他城市的达官显贵,大部分还滞留在城内,挑选在这个时候起事,且不说能否成功,对深水城的威望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附带着的,这出闹剧之中,如果误伤了几个来自其他城市的权贵,领主联盟之间的裂隙也会更加巨大,到时候莱拉想要再救恐怕也于事无补。
雷纳领着众人从城门附近退了回来,暂且隐蔽在某条不知名的巷子里:“卡尔,现在怎么办我们几个杀进战场区不现实。棚屋之间间隔太小,一旦爆发冲突绝对会误伤平民。”
“如果是打算保险起见,导师他们应该去布置临时传送法阵先掩护其他城市的贵族先行撤退了。那些真正有战斗力的像是博德之门的焰拳,如果看着事态不可控的话,应该会碍于情面出手相助的。”卡尔思索道。
此时,巷口外又是一群挥舞着兵器或是临时制成的旗帜的难民将一个贵族打扮的中年妇人逼到了墙角。虽然城市守卫紧随其后及时赶到,在这儿又免不了一场血腥的战斗。
“绕过去。先去城堡区。北部区城市守卫的数量有限,如果曼德里希策划了一切,那么深水军肯定不会在刚开场的时候就充当英雄前来救援。我想大多数人一定会集中在城堡区拱卫安全。暂时不要对平民下手,免得落人口实。”卡尔当机立断道,“就算正面碰上了暴民,也将击晕即可,那群城市守卫不是最喜欢说那句话了吗不要让血流到深水城的街道上。”
“卡尔,你现在是贵族了。按照深水律,有人袭击你是有无限自卫权的”
“这种时候众口铄金,深水城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冒着风险落人口实。”
卡尔拉着众人从巷子另一边撤出之后,便全速奔向了城堡区。步程不算太远,但是当卡尔赶到的时候,城堡区的景象更让众人震惊。
他原本还以为,城堡区应当已经设卡拦截,乃至已经筹备大军准备平乱。但没想到,不仅街道上几乎只能看见各个贵族自保用的私兵,而且这深水城最牢固的城区之中,此时竟然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那些暴民已经杀到这儿了没道理这么快啊”
听着震天的喊杀声,卡尔有些难以置信,街巷的各个角落不时有闪亮的魔法灵光迸射而出,这也说明了安民法师会此时也加入了平叛或者说治安维持。
“怎么一下子乱成这样等等那是”
一道似有似无的弧光从街对面缓缓地靠了过来。别人似乎还没有发觉,但卡尔已然凭借着巨龙拥有的敏锐的洞察力,发现了一个形似隐身了的家伙正在向他们接近。
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引了一口灼热龙息,向着那道透明身影的方向喷了过去。
焦痕所至,那鬼鬼祟祟的家伙便立刻显露出了身形。他的外形像是矮人,但皮肤却是紫灰色,而且须发皆白。在被卡尔发现的瞬间似乎还有些迷茫。但看到雷纳此时已经阔步踏出时,那个肤色诡异的矮人立刻大吼一声
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急剧地膨胀了起来。个头瞬间超过了十尺,强横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城堡区整条宽阔的街道。
“灰矮人地底生物难道也涌上来了不成”
莉莉安低声惊呼,但手上动作不停,一枚蕴藏在法杖尖端魔晶中的火球术迅速飞出,砸向灰矮人的身体。
几乎是同时,芙兰莎也在掌心凝聚出了一柄硕大无比的鲜血战矛,飞掷向膨胀后的灰矮人的心脏。这条街区早已血流成河,因此根本不缺血魔法的施展材料。
“隐身与巨化,都是这些在地底已经扭曲的矮人的种族天赋,他们的血脉本身已经遭到了诅咒,借此获得了一些超凡的力量但是,作用不大。”看着那膨胀的身形在两下致命攻击之下轰然倒塌,莉莉安淡然地说道,“也是贾拉索秘密谋划了那么久,拉拢了这么多人,如果仅仅只是在战场区搞一点儿暴动,那就太没格调了。”
“灰矮人是地底生物没错但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卡尔话音刚落,一只纸鹤又飞到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