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这玩意,饶是放在地下角斗场里,也是相当震撼。
但达尔只是稍稍后退半步做了个借力,便向芙兰莎疾奔而来。歌利亚恐怖的体型在冲锋过程中有着恐怖的压迫力,拖曳在身后的重剑此时则爆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芙兰莎轻吐出一口气,随后在达尔即将挥出武器的一瞬间向高空跃起,避开那骇人的锋刃的同时,向着歌利亚的面门刺去。
血刃上的味道像是深深刺激到了歌利亚的神经。他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反而又是挥动重剑,向空中的芙兰莎劈去。
这把血刃只没入了歌利亚皮肤半寸,那速度惊人的重剑便已经砸了过来。半空中此时已经无法再调整姿态,芙兰莎只得释放虔诚壁垒来阻挡这致命的攻击。
但饶是神术引导的护盾已经拥有了接近三环防护学派法术的强度,在两者碰撞的瞬间,芙兰莎依旧倒飞了出去,甚至身体没有与重剑产生任何直接接触。
一道羽落术的微光闪过,芙兰莎才勉强得以平稳落地,但还没等她稍稍调整一下呼吸,那个歌利亚再次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想她发出斩击。
而且,芙兰莎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随着战斗的深入,达尔的情绪变得愈发亢奋,这让她产生了一个不怎么美妙的联想。
由不得她犹豫半刻,锋刃再度袭来,这一次,芙兰莎没有了任何抵抗的欲望。就算不是正面应敌,那恐怖的冲击力还让她此时有些眩晕。
而当芙兰莎再一个翻滚绕到达尔的侧后方准备反击时,她才发现这个亚巨人的背后甚至还背着一袋子标枪,只是由于身躯太过宽厚才一直被遮挡了起来。眼见芙兰莎滚过了自己的攻击,达尔便也顺手从背后抽出标枪。
这标枪显然进行过改造,枪头分裂成三尖,有点类似鱼叉,而每个枪头又被打磨成了三棱,哪怕不是命中要害,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也会造成致命伤。
处于谨慎,这次芙兰莎在达尔将标枪投掷出手之前便已经施展了信仰壁垒。这种更近似传统的战斗方式,也的确让在座的观众又一次兴奋了起来。
标枪出手,这速度堪比猛烈的奥术冲击生生砸在了屏障之上。一阵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信仰壁垒瞬间碎裂,若非芙兰莎及时侧身,只是手臂上被划开了一个口子,恐怕这一下就足以让她命丧当场了。
“怎么感觉芙兰莎这么被动真的没问题吗”在看台上的卡尔替她捏了把汗。
莉莉安倒是仍沉浸在魔典之中。今天轮不到她登场,但依旧需要好好准备。听到卡尔的话,她也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在竞技场最中央,达尔的攻势变得越来越凌厉,看起来芙兰莎光是闪避就已经十分艰难,尽管偶尔她也会施展神术或避开锋芒用血刃偷袭,但都无法对歌利亚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不好说。那个歌利亚和芙兰莎似乎都在藏东西。”
“藏东西”
“是的。”莉莉安点了点头,“你发现了没有,看起来那个歌利亚好像是凭借蛮力在胡乱挥砍,但是芙兰莎却很难找到反击的破绽,这绝对不是普通角斗士能够拥有的战斗技巧。芙兰莎也是,她明明可以使用更高阶的神术与血系御力压制,却好像又只是一直在那儿躲来躲去。”
“那不是空耗体力吗歌利亚生在严寒的冻土苔原,耐性应该好不少吧。”
宁神看了一会儿战场的情况,莉莉安摇头道:“这可不一定。能在教团、神殿和领主联盟都立下赫赫功绩的女人,怎么会简单呢”
这边还没着急,眼见陷入僵局的雅塔男爵却率先坐不住了,她朝着竞技场内大喊道:“蠢货,别浪费时间了给我把那个娘们解决掉。”
不知那歌利亚是否听了个真切,但达尔的确已经被耗尽了最后一分耐性。
“哈啊”
一声原初的咆哮自歌利亚的灵魂深处发出,随之而来的是他的肌肉开始迅速地膨胀。
“无我狂化这家伙是野蛮人而且是狂战士”莉莉安终于将注意力彻底从魔典里抽了出来。
莉莉安口中的野蛮人并非是对原始掠夺者部落里的凶蛮暴徒的称呼,而是指那些能从怒火与战争中汲取原初力量的终极杀戮机器。
即便是在无比好战的歌利亚部族之中,能进入狂化的野蛮人的数量也是百中无一,在剑湾本土,这种恐怖的战士也就更加罕见。
而狂战士,则更是野蛮人之中的佼佼者,他们的怒火源于对混乱、暴力和鲜血的追求,并且会因为屠杀而感到快感和兴奋。在无我狂暴的战斗之下,除了极致的杀戮欲,不会有任何情绪刺激到狂战士,也就是说,神术中那些魅惑、致幻的效果对此时的达尔不会有任何作用。
“这果然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莉莉安也变得紧张起来,“据说无我狂化一旦产生,那对狂战士本人来说就只有你死我亡的结果”
竞技场中央的情势也随着狂化的来临而变得更加危急。达尔的动作变得越发凌厉迅捷,重剑劈砍时产生的气流甚至就足以切割、撕裂皮肤,加之那随时可能突施冷箭的标枪,让芙兰莎逐渐变得难以应付。
“这家伙如果还不是水男爵的底牌,那雅塔的实力就有些太恐怖了吧”
芙兰莎的法袍此时已经褴褛不堪,竞技场内到处都是蔓延四溢的血液,随着她逐渐被逼近角落,闪躲的空间也愈发有限。
达尔脸上狰狞的表情变得极其猖狂,他可以确信,眼前这个女人死在竞技场中只剩下了时间问题。而那些戏法般的神术,绝对伤不到狂化后的肉体分毫。
倒也不怪他过度自信,无我狂化会对智力造成损害是学界公认的事实,以至于他在忘情地挥出自以为必胜的最后一剑时,并没有注意到芙兰莎手中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