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月上旬,乾清宫
周铉失踪或死亡的事情还未得到彻底地解决,但这两天朝廷连续接到了坏消息;
前日,蓟辽防线宣府总兵杨国柱上奏,“独石口”被建虏攻破,建虏6000多骑兵已经入关;
昨日,河南巡抚的奏折送至京城,南阳已经失守。
至此,河南境内第二大城池洛阳、第三大城池南阳都已经落入农民起义军手中;
今日早朝,兵部左侍郎又上奏了昨天晚上收到的紧急军情:
其一、皇太极已经对对宁远城进行了攻击,并在宁远城外围挖壕沟;
其二、两支建虏军队在蓟镇汇合,喜峰口失守;目前,建虏动向不明;洪承畴准备聚集蓟州总兵白广恩、蓟镇总兵朱国栋等五位总兵,约10万军力,拱卫京城。
崇祯皇帝和所有的官员吓得脸色惨白
刹那间,乾清宫安静得连根针掉落下来都能听见。
众人都在想,这建虏难道是奔着京城来的吗
可现在大明真正有抵抗能力和攻击能力、兵力较多的官军驻处只有五处。
最厉害,兵力最多有两处:一处是洪承畴约10万兵力;
另一处是辽东吴三桂、祖大寿、曹变蛟、周遇吉、马科、王廷臣等人,合计大约有十几万兵力;
其余有:开封杨文岳、虎大威、陈永福等合计约3万多兵力;
潼关、西安等合计约2万多兵力;
山西太原、大同等地合计约3万兵力;
左良玉、方国安等合计约5万兵力;
当然,南直隶今江苏、安徽也有防守兵力,合计约几万,但分布在不同地方;
崇祯皇帝抑制住内心的害怕,马上问道:“众爱卿,可有御敌之策”
众官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愿意讲话。
此时,都察院御史站出来,拱手道:“启奏皇上,臣弹劾蓟辽总督洪承畴、钦差周铉;
他们两人均防守不力,才导致如此结果。
洪承畴大人花费了60万银两修长城关口,还有60万银两的军饷,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
周铉被皇上派出负责辽东战事,却接连丢掉杏山、塔山,松山被围,辽东巡抚战死,不算松山被围困的官军,也死去了上万的官军。”
这些话都是事实,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更何况,周铉已经被判定死亡了,他救出了祖大寿,还杀掉了6000多个建虏;
总体来说,周铉是有功有过,功过相当。
崇祯皇帝对洪承畴很生气、很失望;
但现在明显京城安危更重要,于是他不接话,希望有人来帮他扫除掉这只“苍蝇”。
范复粹站出来道:“如今是建虏入关,皇上和京城危险的时候,为稳定大局,不适宜追究责任。
待驱赶了建虏,再商议此事吧
陈大人,皇上问话,兵部可有何良策”
陈新甲马上站出来道:“启奏皇上,臣以为要做最坏的准备;
京城从今日起要加强防守,派专人负责京城各处城门;
京营也要动起来,城墙上准备弓箭、石块、巨木等;
周国舅下落不明,辽东目前群龙无首,需要派对辽东熟悉,对军情了解的人去辽东负责军事;
需要紧急通知蓟辽总督洪大人带兵拱卫京城。
如此,则可应付目前的局面。”
崇祯皇帝这才脸色好了一点,追问道:“陈爱卿,可是否需要调派山西、河南等地的官兵来勤王。”
陈新甲想了一下,回答道:“回皇上,臣以为不需要。目前建虏已经分兵,还在攻击宁远,代表建虏本次入关的实力不够。
其次,河南的官兵要防范流寇,否则开封有危险;
山西官兵目前只有大同多一点,但要防止蒙古鞑子趁机入关闹事。”
听到陈新甲分析得这么清楚,崇祯皇帝心情好了一点,但随后又是满脸地难受;
众多官员也一样;
只要用点心想一想,就算什么兵法军事都不懂,都会认为现在局面不好
大明虽大,但是到处都被扫荡和破坏得一塌糊涂;
北方的京城虽然周围有河北、山东、山西环绕,但完全是个空架子。
建虏每隔2年、3年入一次关,首先祸害就是河北,京畿、其次是山东、山西;
同时,流寇又日益势大;
崇祯元年后,他们先折腾的是陕西、山西,现在则主要是河南和湖广;
这样下去,北方就彻底危险了。
不要说这次建虏可能攻打京城,就是不攻打,迟早下去,京城就会变成一做孤零零的城池。
这时候,吏部官员问道:“陈大人,辽东目前无主政官员,而建虏又在进攻,是否有合适的推荐人选”
陈新甲轻声嗯了一下;
兵部右侍郎站出来道:“启奏皇上,兵部推荐目前辽东监军张若麟负责整个辽东的军事,包括宁远、山海关、松山、锦州、杏山、塔山等处军情。”
都察院御史站出来道:“启奏皇上,辽东监军张若麟不适合,他以前无统军经验,如何担当此重要职位”
兵部右侍郎有点生气,他拱手道:“皇上,张大人目前在辽东2个多月,参与了多次多次攻打建虏的活动,并取得了6000多个建虏头颅;
目前,朝廷无其他官员熟悉辽东战事、官兵状况、建虏状况;
而张大人又恰好在宁远城,了解军情,又与四位总兵熟悉,故臣推荐他。”
这种情况下,负责辽东战事本来也不是一件好差事,所以没有其他官员提出异议,于是,很快任命了张若麟为辽东钦差,并兼任监军,负责整体辽东军情。
解决了这两件事,众官员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兵部左侍郎马上上奏,为了鼓舞士气,请朝廷为辽东将士杀敌6000多人颁发奖励、赏银和体恤银,约51万银两。
大多数官员听到这件事,都头痛不已
因为大多数官员知道国库里没有银两,而且这已经发生很多次;
崇祯听完上奏后,心里再次郁闷不已;
这件事还不能躲避,因为前方战士拿着脑袋拼命换来的功劳和奖励,怎么能够躲避呢
但内库里的31万银两又不能轻易动,这是一笔活动银两,如果连这个都没有,那天要急用,他这个皇帝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周铉搞银两的能力
此时,崇祯皇帝只能甩包了,他让内阁成员兼户部尚书魏照乘说话。
魏照乘硬着头皮道:“回皇上,国库里没有银两了。臣建议由户部牵头,前往兖州、青州,分别拜见鲁王、衡王;
仿照周国舅做法,以获取银两,用于辽东将士的奖赏。”
此时,礼部官员不乐意了,这件肥差岂能让户部牵头干呢那岂不是油水都让户部官员搞走了。
于是也上奏,要求由礼部牵头,拜见鲁王、衡王。
崇祯皇帝很生气,他想这些官员又是打起他们朱家王爷钱财的主意。
最后,内阁成员陈演看到崇祯皇帝脸色不好,于是出面表演了一番;
他提出,目前是特殊时期,建虏有可能要攻击到京城,众多官员和勋贵应该以国事为重,捐出银两来抵抗建虏,激励前方官军英勇杀敌
他还建议由户部组织官员、勋贵、商户进行劝捐活动。
户部官员气得半死,但这属于政治正确,他们也无可奈何接受。
崇祯皇帝很是高兴,心中暗暗给陈演点赞
最后,兵部官员再次商议中原战事,希望朝廷启用孙传庭;
可崇祯皇帝仍旧没有答应;
多方讨论后,崇祯皇帝决定起用关在刑部大牢里的傅宗龙,担任总督陕西三边军务;
待合适时机,命他率领秦兵陕西兵与保定总督杨文岳一起夹击流寇;
想办法收回洛阳和南阳。
傅宗龙担任过兵部尚书,但这么一位朝廷二品大员,仅仅因为人耿直,不讲好话,多次忤逆崇祯皇帝,为崇祯皇帝所厌恶,便在2年前被崇祯皇帝下了大狱。
朝会结束后,各人怀着不同心事离开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