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中的二人一路冲到外科楼门口。
气喘吁吁的王羽,已经能够看见大楼外十几米处的小白。
两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却无任何动静,各自都放慢了些脚步。
“你的祖宗,好像也没什么厉害的。都没能追上来。”
“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远祖的恐怖,绝对超过我们的想象”
威廉的声音中,含着一丝恐惧之色。
“在家族的传闻中,远祖在古早世界,便拥有屠杀同等级血祖级强者的实力。
而且,整个血族都是远祖开创的,没人比他更了解血族和血气,被他盯上,我们只有逃命的份,只要逃到救护车中,就能够离开地图了”
说完话,威廉拉开了外科楼的玻璃大门。
“血祖级是什么等级,具体有多强”王羽紧张的问道。
威廉摇了摇头,答道:“祖级,是古早世界最强大、最恐怖的那类存在。具体有多强,没有人清楚。”
二人迈步踏出外科大楼,可是脚下刚一立足在楼外的水泥路面上,眼前便是忽的一闪。
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王羽和威廉,竟然重新走回到解剖室中。
他们回头看去,身后却并没有外科楼大门,而是解剖室的木门。
外科楼外的小白已经恢复几分气力,隐约间看到自己的主人从楼外走出,然而下一秒却又凭空消失。
这只馋猫连忙好奇的走上前去,刚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吊起残册,才又走到外科楼大门前。
它睁大着猫眼,好奇的往门里张望了一会,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于是这只猫,大着胆子挤开玻璃门,走进了外科大楼。
只是忽的一闪间,这只黑猫惊讶的发现自己回到了仓库之中。
背后不远处,那颗口上眼下的腐烂头颅,带着阴怨的诡异笑容,吐出一根丝线,朝着毫不知情的小白身后飞来。
解剖室内。
石门的缝隙中,传来远祖的嘲笑声。
“小鬼们,你们以为,自己真的能逃得掉乖乖死在这里,还能少受点折磨。”
伴随嘲笑声的响起,早已弥漫在解剖室中的恐怖血气也忽的凶动起来,化为二十几支血色光蕴流转的血矛,从不同的角度对准二人。
“血气凝刃怎么可能一次性凝聚出这么多,而且还是隔空控制”
脸色大变的威廉连忙驱使血气,化作血气薄壁挡在面前。
嗖嗖风流声中,血色长矛却轻易贯穿薄壁,在壁上留下同等粗细的孔洞。
“这不可能”威廉连忙向身侧躲闪,扑在地上滚出好几米。那些长矛则钉在他滚过的地面上,形成一个排列。
“啊”
只是威廉躲闪的动作追究慢了一步,大腿上被一根血矛刺出一个大洞,钉在地上无法起身。
而刚才刺空钉在地上的血矛,又一根根拔出,慢慢将矛头对准了他的胸膛。
威廉的瞳孔中倒映出矛尖的点点寒光,心中一片冰凉。
“呵呵,竟然妄图使用我的血气与我战斗,小鬼,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
血色薄壁忽的散开,化为带状烟气飘荡,而后凝聚为两柄同样大小的血矛。
不远处,王羽则是第一时间做出闪避,身上睡衣雾化,瞬间拟态为长刀。
他挥动长刀,挥劈开避无可避的其中两支血矛。
叮哐哐哐
那两支血矛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声,其上的血色光蕴被斩中之后,变的暗淡许多。
远在石门万丈之下的远祖猛的抬起头来,目光之中有些难以置信。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对那两支血矛的掌控灵敏度,下降了很多。
“这种感觉,你怎么可能会有灵石”
其余的血矛猛地调转角度,纷纷指向王羽,甚至包括将威廉钉在地上的那支。
“小心点。”威廉提醒道。
王羽扫视一眼围绕自己一整圈的血矛,紧张的氛围,牵动着他的心跳也变的快了许多。
“还用你说”
话语声中,血矛接二连三刺向王羽。
他左闪右避,或险险避开,或举刀格挡。
片刻就有五六根血矛被长刀斩中,其再次刺击的速度立刻变慢些许。
但是血矛的数量终究太多,即使一两次不中,刺的次数多了,还是在王羽的手臂、大腿外侧、脸侧留下一道道伤痕。
威廉在地上用力爬向门口,却并没有逃出门去,而是用力一撕,将左手腕上依旧渗出着鲜血的伤口,又扩大好几厘米,于那深深的咬痕和撕痕中,如泉般涌出鲜血。
这还不算完,他又驱动起自身的血气,尽力使自己的血液快速流出,原本的泉涌,又立刻化为喷涌。
“坚持住,我马上就好了。”威廉大声提醒道。
但是声音中,明显听得出他很虚弱,像快要睡着一样。
王羽又格挡住一根血矛,余光瞟视一眼,急急说道:“有什么能耐就快拿出来,我也不是铁打的,坚持不了多久。”
说着话,他将脚步略微移动的离威廉远了些许。
渐渐的,王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有些酸麻,挥刀的次数与频率,却是从一开始就在超水平的发挥着。
他本不是什么用刀的高手,只是在发小的多年熏陶下,对于握刀、挥刀略有心得。
在学校里,王羽属于校霸、系霸、科霸、班霸绕着走的类型,甚至有时候那些混子学生避不开时,还要对他露出献媚的笑容。
可在这冥域游戏之中,他却只是一个勉力挣扎的蝼蚁,随时都有狗带的可能。
远祖的幽幽之声再次传来:
“小子,你为什么会有灵石灵石之祖的兵器为什么会落在你手里在我被封印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猜老子哪知道这么多屁事”
王羽怒吼一声,一刀砍出,竟将一柄光蕴消散殆尽的血矛斩为两段。
对于这一幕,远祖却并没有惊讶,那柄血矛被斩中十数次,在血族的最强克物面前,倒也合该如此。
若我血气未被四散封印,而是俱加于身,何故需要使用如此低劣的手段
也罢,该动真格的了。
白发青年的心中泛起一丝昔忆,上一次与灵石之祖面对面酣畅淋漓的交手,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来着
解剖室中,二十多根血矛忽的撤回,于半空中叠加,矛尖相贴,形成圆锥形,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轰向王羽。
嗖
王羽只来得及横刀挡在面前,便被那矛锥轰的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
“哇呜”
一大口鲜血从王羽口中吐出,灵石长刀也在巨大的轰击力下断为两截,雾化,归于灵液形态,被王羽的鲜血一喷,却是融入到了他的鲜血中,渗入皮肤之下。
嗖
气势滔天的矛锥,再次旋转着轰向王羽,但是这次任凭他如何感应灵石,都无法再驱使其分毫。
要死了吗
罪恶的一生,终于要结束了吗
王羽瞪大着双眼,直直看向轰击而来的矛锥。
暮的里,一道血色厚壁竖在他的面前,堪堪挡住了矛锥的轰击,只是在其不断的旋转、钻透之下,血壁上渐渐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快走,这种程度的力量我使用不了多久,能逃多快逃多快”
看了一眼气息贫弱的威廉,王羽很清楚,他这次是真的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不过和刚才不同,这次他选择拼死一战,而不是像懦夫一样坐以待毙。
“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会带上神夏最好的酒,去给你扫墓。”
“你这混蛋”
威廉的嘴角泛起一丝虚弱的苦涩笑容,他又拿出那枚袖章,无力的扔向王羽。
“遗言不变,但是,别跟我妹妹说我有多狼狈。”
“保重。”
王羽接住袖章,头也不回的冲出解剖室。
他没敢再从外科楼大门出去,而是在过道中狂奔一段距离后,搬起脚边的一个花坛,用力砸烂第一个遇到的窗户,然后纵身一跃,跳出外科大楼。
只是这次,空间依旧忽的一闪,他的脚下,并没有踏在外科楼的地面上。
“怎么又是这里”
一脸懵逼的王羽看向满是殘肢断骸的地面,自己,竟然又一次回到了院长办公室中。
不过还好,最起码院长办公室中现在没有危险。
他走到门前,伸手握住门把手。
然而还未等王羽转动把手,把手却反过来带着他的手转动了起来。
这诡异的一幕,立刻让王羽的心脏一缩。
是了,小树林中还有一个尸院长,原本它是被威廉用血气定住了才对。
只是刚才威廉身上的远祖血气,已经被远祖收回,而被控制住的尸院长,此时自然已经失去控制,回到院长办公室。
而最关键的,是王羽此时无法驱使灵石进行拟态,根本就没有面对尸院长时,能够全身而退的力量。
“嗬,嗬”
门外响起尸气喷吐之声,似在嘲笑此时王羽的无力感。
“呵呵你妹啊”
巨大的恐惧感在这一刻,忽然戏剧化的转化为愤怒,王羽一把拉开门,狠狠一拳砸在尸院长的脸上。
那双荷包鹌鹑蛋,露出诧异的眼神。
似乎对方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如此不要命的直接出手揍自己。
尸院长猛地伸出手臂朝前抓去,却被早已有所准备的王羽蹲下身体,轻易避开。
“就知道你会伸手抓,就会这几个动作,真单调”
王羽也不做纠缠,狠狠一摔木门,朝着窗户冲去。
噗啦
木门被尸院长伸出的手臂掏出两个大洞。
与此同时,办公室中也传来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的动静。
一双腐烂、发臭的手臂收回,一颗带着纯真或烂漫的荷包鹌鹑蛋,出现在其中一个洞口外,张望向碎裂的窗户,但是却没有在窗户外看到王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