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小子”
阿尔伯特正要翻过边绳,背后有硬物撞了撞他的肩。
回头,是那个白人胖子正费力的扒开人群,高举着拐。
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泛着油光的汗,才凑过来犹犹豫豫的开口。
“小子,瓦雷夫是法尔科内家族的人,你打漂亮一点,然后赶紧躺下。”
“打假拳”
阿尔伯特看了一眼胖子。
胖子好像吓了一跳,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紧张的打量了周围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才赶紧开口,
“说什么屁话保命,保命懂不懂”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瓦雷夫打了九场,五个当场死了,三个在救护车上死的。”
“不是还有一个”
阿尔伯特微微皱眉,看着拳台上向观众挥手的瓦雷夫。
“那个成了植物人,还不如死了。”
“”
“懂了没有”
胖子吼道。
“又不是你打,急什么。”
阿尔伯特说着,一个翻身跃上拳台,只剩下气得直喘的胖子。
屠夫狞笑着看着上台的阿尔伯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屠夫有多凶猛不用我多说了,那么今天是这位新人一战成名还是屠夫完成他的十连胜下面比赛正式开“
主持人边说边退,话音未落瓦雷夫右脚掌就猛地一蹬,向阿尔伯特扑去。
“当”
第一回合铃声刚响,瓦雷夫的重拳已经连珠炮般打来,
硕大的左手平勾拳带起一阵劲风对着头部猛击,右手直拳蓄势待发,同时右腿微微腾空。
左拳和右拳都是佯攻,一旦自己露出破绽,右腿的膝顶才将是致命一击。
电光火石之间,阿尔伯特甚至来不及思考,脑海中已经下意识地出现了瓦雷夫抢攻的意图。
但只靠肌肉记忆和反射终究是慢了一步,
瓦雷夫左拳扫过来时,阿尔伯特只来得及高举拳头的保护面部
“啪啪”
两记重拳被手臂挡住,但巨大的动能仍然把阿尔伯特冲击得噔噔噔往后退,双臂像被重型机床压过似的麻木,步伐有些迟滞。
下一秒,一道黑影猛地从下往上顶过来,瞄着阿尔伯特下体,又阴又毒,正是瓦雷夫的膝顶,
一旦砸中,他必定非死即残
阿尔伯特没有时间多想,只能收紧腹部,身体往后强行一扭。
“呼”
伴随着瓦雷夫粗重的喘息声,膝盖紧贴着下腹滑了过去。
但阿尔伯特的重心已然不稳
刹那间,瓦雷夫一个跃步跟上,裹挟着风声的拳头暴风骤雨般朝他上半身落去。
彻底失了先机,阿尔伯特此刻只能抱着头在擂台上盘旋,
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东摇西晃,无处着力
“嘘”
台下阵阵嘘声,有的观众已经开始赌阿尔伯特能坚持几秒。基本没有人押阿尔伯特这个新人胜,倒是少有咒骂声。
阿尔伯特一边左支右绌,一边盯着瓦雷夫的脚步和出拳,飞速计算。
瓦雷夫毕竟是能九连胜的“屠夫”,仅依靠战斗本能和反射的阿尔伯特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好在不断的交锋和闪避中自己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已经愈发娴熟,短时间内输不了。
这让阿尔伯特不禁开始好奇身体原来的主人。
“砰”
又是一记重拳扫过来。
透过胳膊缝隙,阿尔伯特看到瓦雷夫眼里闪动着极度兴奋光芒,活像即将把猎物吞进嘴里的饿狼的目光。
这一刻,两人的视线相交了一刹。
这一刹,阿尔伯特好像感到瓦雷夫的拳慢了半拍。
他隐约看见瓦雷夫瞳孔正冒出一圈一圈波纹,好像墨菲斯宫殿里七座浮雕周围的古朴花纹。
但马上,瓦雷夫一记凌厉的鞭腿扫来,恢复了疾风骤雨般的攻势。
错觉么,阿尔伯特缩了缩身子,抱紧拳架。
擂台正上方,v包厢内。
疯狂闪动的霓虹灯光下,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女人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她扫了一眼擂台,有些疯癫的晃着爆炸头,把满满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去死吧”
瓦雷夫对刚才一瞬间的恍惚浑然不觉,他看着眼前未出一拳的新人,眼前已经浮现出对手脑浆四溢的惨状,
瓦雷夫眼里的光更亮了。
相比赛后拿到的奖金,他更享受这种把对手暴戾撕碎的感觉。
“砰”
一记凌厉的左勾拳终于破开了阿尔伯特的防守,落在腹部,发出沉闷的一声。
阿尔伯特胃里立刻翻江倒海起来,呕吐的冲动和血腥味涌到嘴边,被硬咽了下去。
“打死他打死他”
人群里的嘘声和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小子,记得我说的“
场下,胖子正焦急的顺着阿尔伯特和瓦雷夫在擂台边绕圈,嘴里不停地喊着。
“砰”
胖子撞在了一个将近两米高的身躯上,他正想骂,抬头对上了一张苍白的脸,鹰钩鼻格外显眼。
“你说过什么”
“没,没什么,德鲁吉大人。”
胖子的声音都有些打颤,他慌张的低下头,试图掩饰眼神中的恐惧。
“那就好,你知道规矩的。”
鹰钩鼻冷笑着盯着胖子,
他轻轻拍了拍胖子已经快要被汗浸透的廉价西服,阴沉的目光扫过观众。
“既然这群肥羊喜欢鲜血,那就给他们。”
此刻,瓦雷夫一记更凶狠的右摆拳扫来,擦过阿尔伯特左侧太阳穴,轰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伸出去格挡的左臂好像已经没有知觉。
阿尔伯特艰难的扭过头闪避,又对上了瓦雷夫那双满是暴戾的眼睛。
刹那间,他清楚的看见瓦雷夫眼里的波纹正变得越来越密。
这的确是墨菲斯浮雕上的花纹。
两人同时一个恍惚。
瓦雷夫只感到一拳挥空,再抬起头,阿尔伯特已经消失不见。
他警惕的做出防守姿势,转身,但擂台上只有自己。
下面的观众还在疯狂的呐喊着,只是喊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踏踏”
突然,瓦雷夫感到擂台开始晃动,一个巨大无比的影子从黑暗中走出。
等到对方完全现身的时候,瓦雷夫眼睛已经瞪得快要爆出来。
第一次,他在擂台上感到恐惧。
这绝对不是人
瓦雷夫颤抖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近四米高的怪物。
灰青色虬结的肌肉,白森森的骨刺,猩红的双眼像是被血浆浇灌。
他嗅到了死亡的气味。
“退赛,我要退赛我认输”
瓦雷夫颤栗着大喊,四处寻找裁判。
但迎接他的只有一步步逼近的巨兽。
“嘶啦”
没有任何悬念,瓦雷夫像一张薄薄的纸片,瞬间被撕成两半。
血浆喷得到处都是。
诡异的是,瓦雷夫此刻还无比清醒,巨痛之下他终于听清了观众的喊声,
“毁灭日毁灭日”
这是什么怪物随后他在无尽恐惧中失去了意识。
下一刻,瓦雷夫又出现在拳台中央,他只感到一拳挥空,再抬起头,阿尔伯特已经消失不见。
他警惕的做出防守姿势,转身,但擂台上只有自己。
“踏踏”
突然,瓦雷夫感到擂台开始晃动,一个巨大无比的影子从黑暗中走出。
灰青色虬结的肌肉,白森森的骨刺,猩红的双眼像是被血浆浇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瓦雷夫惊恐的看着那怪物,充满不解。
“轰”
这次,他被一拳轰成残渣,眼珠带着红白色混合物挂在围绳上。
“毁灭日毁灭日”
下一刻,瓦雷夫再次出现在擂台中央。
他立刻想要跃出擂台。
“砰”
自己直直的撞在迎面而来的怪物身上,被骨刺开了八个窟窿。
瓦雷夫再次出现在擂台中央,但这次他已经崩溃了。
他只是抱着头蹲着,不停的发抖,但依然没能逃过被猩红的射线变成血肉混合物的结局。
瓦雷夫再次出现在
擂台正上方的包厢内,
女人嘿嘿笑着,舔了一下嘴唇,又看了眼擂台,
“真是有趣”
梦境世界,无穷高处。
阿尔伯特看着黄沙幻化出来的一幕幕,若有所思。
刚刚两人对视的刹那,就双双进入了这个奇怪的维度。
瓦雷夫开始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梦魇。
作为最残暴的黑拳擂主,阿尔伯特发现瓦雷夫最恐惧的竟是在擂台上落得和昔日对手相同的处境。
阿尔伯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操作梦魇,于是他填了点料,把瓦雷夫的对手换成了毁灭日。
看着已经崩溃的瓦雷夫,阿尔伯特闭上眼,开始放空心灵。他开始从无穷高处不断下降,再下降。
睁开眼,阿尔伯特还是抱着拳,瓦雷夫重拳近在咫尺。
只是现在,瓦雷夫的眼里一片灰暗,只剩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