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已经渐渐有了春天的气息。
皎云见今日太阳好,便让人铺了厚厚的毛绒地毯放在院子里的平地上,让姜泓在地毯上面爬动。
姜泓如今已经九个月了,早就爬得十分利索,如今的他已经不满足于在床上爬了,天天都想趁人不注意往下爬,所以就让尚宫局那边特意做了这件巨大的毛绒地毯,铺在地上任由姜泓乱爬。
地毯周围围的都是伺候他的人,因此皎云十分放心地坐在地毯另一边旁的椅子上,喝着茶吃着点心悠闲地看他的表演。
“娘娘,五皇子腿脚可真有力,爬得多快啊。”青儿不错眼地看着姜泓。
皎云毫不意外会听到青儿这么说,也不知这丫头怎么回事,在她的眼中,姜泓浑身没一处不好,明明伺候姜泓更多的是朱儿,可也不见朱儿像她一样。
朱儿端了热茶过来,替换了桌上有些凉了的茶,“娘娘,虽然天气渐暖,可还是喝热茶舒服些。”
“容嫔那边怎么样”皎云端起茶杯,用茶盖缓缓地拂着水面上漂着的茶叶。
“容嫔一向谨慎,即便已经满了三个月,可是除了去凤仪宫请安,极少会出去。”朱儿回道。
皎云喝了一口热茶,“她这样才是正常,有了这第二胎,只要将来平安生下来,她在宫中的地位就算是稳固无虞了。”
“娘娘,其实五皇子也快满周岁了,您不如也准备起来,将来五皇子也好有个帮衬。”朱儿提议道,这话在她心里已经过了很多遍,今日总算是说了出来。
皎云放下茶杯,“生孩子太伤元气,就算后期进补,也还是有所损伤。”
接着又道:“再者,本宫毕竟受过伤,能生下泓儿都是意外了,若是贪心不足,再想着拼着第二个孩子,到时徒留失望也得不偿失。”
她说完站起身,向精力十足在地毯上爬来爬去的姜泓走去,“更重要的是,泓儿还这么小,本宫要是此时有了身孕,精力肯定不足,哪里能给泓儿全心全意地培养和关爱。”
在皎云的心中,毫不夸张的说,如今排在第一位的便是姜泓,未知可能的孩子并不能和他相提并论,她短期内并不想再生一个孩子分掉本该全部属于姜泓的宠爱和关心。
姜泓很快便机敏地发现了皎云的靠近,他笑着往皎云的方向爬去。
皎云含笑看着他的举动,正是因为她将除了皇上身上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姜泓身上,所以姜泓才会一向和她十分亲近,在有奶娘的情况下,还能在这么小的时候十分黏她。
在皎云走到地毯旁边时,姜泓再次加快爬动的速度,似乎是不满于不能早点抱到母妃,他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
皎云翻下腰,朝姜泓伸出手,忽然听到姜泓发出了:“母母”
她惊讶地睁大双眼,这是叫她吗
皎云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身旁的朱儿,“泓儿方才是在说母字吗”
朱儿同样一脸震惊,可也不十分确定,因为方才姜泓发出的声音并不大。
另一边的青儿却一脸肯定道:“奴婢听见了,五皇子喊的就是母字。”
恰在此时,姜泓爬到了皎云身前,似乎受到了方才的鼓舞,再次张嘴吐出一句:“母母”
这次皎云听得十分清楚,她立刻将姜泓抱到怀中,紧紧地抱着:“泓儿是在喊母妃是吗”
皎云难以形容自己此时激动的心情,她将脑袋靠在姜泓身上,掉下泪来。
“娘娘,五皇子会叫您了,这是喜事,您哭什么”朱儿忙劝道。
皎云松开怀抱,看着眼神懵懂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的姜泓,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母妃乖宝,都会说话了。”
“奴婢方才就说了,五皇子就是在唤娘娘。”青儿一脸与有荣焉,“等过些日子,娘娘就能和五皇子交流了。”
皎云擦掉眼泪,“本宫不急,泓儿想说就说。”
虽然她对姜泓的期望很高,可是并不意味着她想给姜泓压力,只要可以,顺其自然便好。
姜泓会喊母妃的事在下午时很快就被景恒帝得知了,他第一反应就是高兴,泓儿当真是聪明,这么小就会说话了。
景恒帝脸上的笑意大到根本无法忽视,他甚至都想到了见了姜泓之后要和他说些什么。
吴德才也在一旁跟着笑,做奴才可不就是主子笑就笑,主子哭就哭。
可是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方才还布满景恒帝整张脸的笑容它消失不见了
吴德才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皇上表情变化太快,让他一时反应不及,他连忙收住笑,小心翼翼地看向景恒帝,一时摸不清他的心思不敢轻易说话。
景恒帝沉着脸看向吴德才,“你说,五皇子会喊母妃,那他会喊父皇吗”
吴德才的心情先是一松,原来是因为这个,而后瞬间又一紧,老天爷啊,五皇子会不会喊他怎么知道啊
虽然他更倾向于五皇子不会喊父皇,毕竟皇上陪伴五皇子的时间哪里能和悦淑仪相比,可是这个答案根本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若是他说会喊,万一皇上到了昭纯宫,五皇子不会喊怎么办吴德才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晚景凄凉的图景。
好在他反应快,立刻赔笑道:“奴才整日和皇上您在一起,哪里会知道五皇子的心思呢皇上不若亲自去昭纯宫一趟便知道了。”
景恒帝采纳了吴德才,也不再管还未批阅完的奏折,当即摆驾往昭纯宫去了。
到了昭纯宫就见皎云已经等在殿外,见他来了,激动地上前,“皇上,泓儿会说话了。”
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忙低头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臣妾失仪还望皇上见谅。”
景恒帝拉起她,“无妨,朕知道你不是无礼之人。”
“多谢皇上。”皎云起身道。
景恒帝见她眼眶微红,“这是怎么了”
皎云摇摇头,“臣妾是心里高兴,”她看向皇上的眼神的情意满到快要溢出来了,“皇上,咱们的孩子都会说话了,所以臣妾才会激动到忘了礼仪。”
景恒帝闻言眼神也跟着软下来,“朕方才在勤政殿听到你派人报来的消息时也和皎云你一样。”
他身后不远处的吴德才听见这话立刻低下头,皇上说的跟真的似的,也不知道方才不高兴的是谁。
“臣妾知道,所以才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您。”皎云笑着道。
这下轮到青儿低下头去,倒是朱儿神色如常。
景恒帝和皎云进了正殿,就见姜泓坐在他的摇椅里朝着景恒帝看过来。
见到景恒帝进来,姜泓便大方地咧嘴露出一个笑,然后便等着景恒帝的亲近和夸奖。
若是以往景恒帝一定会这么做,可是今时今日的他可不会满足姜泓简单的一个笑,景恒帝期待地看着姜泓。
姜泓没有得到和往常一样的对待,于是也和景恒帝对视着。
这时皎云笑着将拨浪鼓递到了景恒帝手中,“泓儿今日开口只会叫一个母字,可把臣妾高兴坏了。”
景恒帝便拿着拨浪鼓朝姜泓揺了两下,“泓儿,是父皇。”
“父环”姜泓缓缓地喊出了声。
虽然发音并不十分准确,可是仍旧能听出来姜泓喊的的确是“父皇”。
“哈哈哈泓儿真棒”景恒帝哈哈大笑道。
皎云含笑看着,如此也不枉她花大半天的时间拿着拨浪鼓教会了姜泓喊父皇,父慈子孝,再好不过。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