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被皇上下旨赐死之后,兰若轩的气氛顿时变了,不论是宫女还是太监,在容嫔面前都是大气不敢喘,谁都知道容嫔最近心情十分不好。
容嫔喝着宫女第三次端过来的茶水,只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直接将茶杯砸到上茶的宫女身上,“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吗”
那宫女尖叫一声,显然被烫得不轻,可也不敢在容嫔面前大声呼痛,她顾不上满地的残渣的碎片,慌忙跪下求饶:“主子恕罪。”
容嫔胸口上下起伏,心中的恶气一时找不到释放的出口,她十分不耐地看了宫女一眼,“赶紧滚。”
她自入宫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打击,贴身宫女被皇上亲自下旨赐死,这事一出不仅损失了倚重的大丫鬟,在后宫的脸面也丢尽了,所以容嫔这几日都称病不出。
小福子很快便将此事告知了皎云,青儿也在场,当即道:“也不知容嫔是不是真的打击到病倒,若是真的就更好了。”
皎云拿着拨浪鼓逗着摇椅里的姜泓,“容嫔如果真的这么脆弱,那许大学士当初也不会将她送进宫。”
样貌性情这样一等一的女儿,是绝对不愁嫁的,要知道大炎的选秀除非是皇上亲下圣旨,不然都是可以自行婚配的,可许大学士没有这么做,可见容嫔本就是许家进宫的人选。
许家可不是家底浅薄的人家,对这个女儿一定是竭尽全力培养的。伴君如伴虎,可巨大风险的背后也意味着巨大的机遇。
就像当初的王家,王家为何前有太后后又有王氏,不就是和皇族搭上关系才能最靠近权力的顶端,从而获得更多的权力。
容嫔小小年纪进了宫,之前都是一路一帆风顺地走过来,无论是生子,还是相继陷害她,只差一点点便成功了,容嫔刚进宫就展现出来这样的心机手段,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具备的。
上辈子虽然不知容嫔最后的战果如何,可是她确实是风头无两的宠妃。
皎云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而后看向小福子,“兰若轩那边,你还是不能放松。”
在没有彻底打倒敌人之前放松警惕是不可取的,尤其是后宫这样没有硝烟的战场上。
“是,娘娘放心。”小福子躬身道。
姜泓如今手脚都十分灵活,乌黑的大眼睛随着皎云的动作转来转去,时而伸手想要抓住那拨浪鼓。
皎云看着自家胖儿子努力地伸手想够到,可总是在快要碰到的时候被皎云轻易躲开。
重复几次之后,姜泓扁了扁嘴,皎云以为他要哭出来,可是等了一会,姜泓就像是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一样,再次朝着皎云伸手。
皎云挑眉,“泓儿这么坚强啊。”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一点不娇气,属实让她意外。
皎云低头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选择了继续不让他抓到,姜泓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再次重复多次之后嗷地一声大哭起来。
“皇上驾到”
景恒帝这时快步走了进来,径直向着摇椅里的姜泓走去,“出什么事了朕在殿外都听到了泓儿的哭声。”八壹
皎云一时有些心虚,并不想将自己故意不让儿子抓到想要的东西说出来。
就算她没说,她的表情也说明了什么,景恒帝瞥了她一眼,然后将姜泓从摇椅中抱了出来。
“泓儿乖,不要哭了,母妃坏是不是,父皇来了。”景恒帝熟练地柔声哄道。
皎云看着皇上哄孩子的样子,微微有些晃神,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和那些普通的父亲没有分别。
可是想到才被处死的蘅芜,皎云很快便清醒过来,不,不是所有的父亲都有这个男人一样拥有随意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力。
见姜泓在皇上的怀中依旧在哭,皎云赶紧将手中的拨浪鼓递了上去,“呐,给你了喔。”
姜泓现在还不能灵活地抓握东西,皎云于是将拨浪鼓塞到了他胖胖的小手指里。
直到握住拨浪鼓,姜泓这才抽噎着停止哭泣,他呆了一会,就学着皎云的样子晃动起来。
可是他娇嫩的手指很快就握不住拨浪鼓,这玩意很快就从他手里掉了下去。
“皇上您看到了,不是臣妾不给泓儿玩,是泓儿他根本抓不住,摔坏了多可惜。”皎云替自己描补道。
景恒帝将哄好的娃放回到了摇椅当中,掀起眼皮斜看了皎云一眼,“泓儿是朕的儿子,是大炎的五皇子,这些东西就是全摔坏了又如何。”
他姜宣的儿子,出生就站在了一国的顶端,承载着举国的期待,只要他想,他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
虽然皇上的话并没有说错,可是皎云总觉得皇上对泓儿比从前还要纵容了,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
景恒帝看着摇椅中已经能够坐起来的姜泓,不知是不是那回在康福宫太后说的话的缘故,他如今看着泓儿也觉得他和自己十分相像,这样的认知让他不自觉认为泓儿和其他皇子是不同的。
从前自己小时候没有得到的,总想着在泓儿的身上实现,比如父皇的真心疼爱。
容嫔称病了几日,这件消息自然也有人报给了景恒帝知道。
虽然的确是宫女蘅芜以下犯上,可这件事和容嫔并没有直接相关,皇上也只是不想助长后宫以下犯上的风气,所以也跟着冷落了几日容嫔。
不过容嫔一向知情识趣,容貌才情都颇对景恒帝的性子,因此冷落一些时日后,景恒帝还是去了兰若轩。
青儿气鼓鼓地将这个消息告知了皎云,“皇上就这么喜欢容嫔吗”
“皇上为何不喜欢容嫔呢”皎云不以为意地反问。
容嫔这样的女人,若不是两人处于敌对的立场,皎云也会欣赏,更何况是皇上呢
见色起意是人之本性,而容嫔的色足以诱惑人。
“可是容嫔她那么坏。”青儿不满道,就算容拼着长得再美,可是坏人就是坏人,这样的人就该被人痛恨。
皎云摇摇头,“皇上又不知道。”
宫里的女人有几个会在皇上展示自己的真性情,包括她自己,皎云心道,甚至芮安也是一样,只不过两人所求的目标完全不同。
皎云看向青儿,“派人去凤仪宫说一声,就说我待会去找皇后娘娘说话。”
“是。”青儿领命去了。
凤仪宫,林芮安笑着让剑兰为皎云奉上茶水,“你来得正好,这茶叶是尚宫局昨日才送来的。”
皎云和她也不会客气,当即尝了一口,“茶香浓郁,回味无穷,好茶啊。”
林芮安笑盈盈道:“尚宫局专门献给我的,待会给你也包一些回去尝尝。”
“那可好,我也想多喝喝这皇后娘娘才能尝的茶叶。”皎云亦笑道。
殿中除了剑兰和青儿并无旁人,林芮安直接问道:“听说皇上今日翻了兰若轩的牌子”
“嗯,我知道。”皎云淡淡道。
林芮安放下茶杯,“前两日我就和你说,不如趁着她生病,直接撤了她的牌子,让她暂时没机会侍寝算了。”
“容嫔有三皇子,这法子起不了多少作用,皇上就算不去看她,也会去看三皇子。”皎云道。
林芮安轻吐一口气,“哎呀,要是能够的话,我干脆冲到兰若轩梆梆给她两拳,让她知道害你的下场有多惨。”
“噗”皎云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吐出来,她白了林芮安一眼,“这话也就你能说出来。”
林芮安笑嘻嘻道:“我就是说说。”
“你最好是如此。”皎云斜了她一眼。
说完看向林芮安,“其实你们这些武官世家,不也研习孙子兵法,你倒好,整日把拳头挂在嘴边。”
林芮安摆摆手,“学孙子兵法是为了排兵布阵,报效国家,可不是为了用在宫里这些女人的身上。”
她当然不会承认是她自己没学好,当年只对拳脚功夫感兴趣。
两人都以为皇上今日去了兰若轩,容嫔的宠信自然就再次起来了,却不想晚些时候就传来了容嫔因为蘅芜的事惹怒了皇上,被皇上禁足的消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