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拉着度娘朝厨房走。她有很大的袖子。
当着这么多厨娘小厮的面教道:“瞧见吗,这里蒸着馒头,抓起两个朝袖兜里放。”
度娘学的很认真,同样拿起蒸盖,见着两个白馒头就抓起,只不过好烫,又放下了,又一鼓作气抓起两个扔进自己袖口里。
“多顺几次就不烫了。”
度娘认真点头。
嬷嬷知道米放在哪里,朝米缸而去,她有准备小口袋,道:“这是你昨日吃米粥的米。”
大喇喇的将米装在米袋里。
度娘点头表示看懂了。
锅里有蒸的糕点,“你瞧着喜欢的顺来吃。”
嬷嬷看着那快熟的桂花糕,就往兜里放。
那蒸汽实在太烫,嬷嬷制止度娘要伸出去的手。
有一只鸡烧好装了盘,嬷嬷将米袋给度娘,自己端着那盘鸡道:“走,今日顺够了,吃完了再来,咱们做饱死鬼也不做那饿死鬼。”
度娘又是很认真的点头。
懵懂又乖巧的模样,叫嬷嬷又想哭了,生生忍下了。
外面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当着这么多人面学着偷东西同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们是奴才,尚且可以吃饱,人家可是唐唐嫡出的大小姐,居然吃不饱,还要亲自出来顺东西。越看越不是滋味,遂也没人出来制止。
更别说那站在那里一脸不知该怎么办的虞梅氏。这孩子不按常理,她都叫人管她吃食,被拒了,还说要亲自去顺东西。她不要脸的吗,还当着下人的面,亲自顺东西给她看,这要做什么,这是明着下她脸子。
可这事又怎么跟老爷说,说她不给吃的,她亲闺女亲自去厨房顺吃的,说出来她第一个不落好。
她就不信,她治不了一个傻子。
待度娘从厨房出来,虞梅氏一脸阴郁,道:“慢着,你一个堂堂大小姐,学着偷东西成何体统,我既是这太师府主母,就有管教你之责。”
度娘见这些人不让她走,道:“你们想怎么样”
虞梅氏皱眉:“对主母不敬,又不学好,学这些个偷鸡摸狗之事,该罚,到祖宗祠堂去罚跪三日。”
度娘眉宇间好看的眉眼拧起,似有很多不解:“我是拿了鸡,但没有摸狗啊,祖宗祠堂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那里罚跪。”
虞梅氏:“”
底下人觉着大小姐更可怜了,连偷鸡摸狗都听不懂,祖宗祠堂都不知道什么地方。
虞梅氏:“祖宗祠堂有人带你去。你身为嫡女太过没规矩,这次罚你好好记住教训。”
嬷嬷护在度娘身前,“要罚就罚我,不关小姐的事。”她手中端着鸡,护在度娘身前,若是外人瞧见,定要笑话一场。
可此刻没有外人。
虞梅氏咬牙:“你这个老刁奴自是要罚的,来人将这刁奴发卖了去。”
她话音一落。
嬷嬷便抓起了鸡,摔了盘,转身对着度娘道:“今日看来是没有我们的活路了,要死也要吃饱,小姐你在将这鸡吃了。”
度娘被嬷嬷摔盘的模样搞得有些懵。
放下手中的米袋子,就去接那只鸡。
嬷嬷扯下鸡腿便朝度娘嘴里塞。
她没吃过鸡,也有些好奇。
入嘴便是油香扑鼻。
度娘也饿了,咬着鸡肉便大口大口吃起来。
嬷嬷见状,扯着鸡脖子也开始吃。
这大庭广众,不顾形象的吃起来,更显得两人狼狈凄惨。
有厨娘不忍,偷偷抹起泪来。
更显得主母可憎,不容人。
虞梅氏气的柳眉倒竖。
“你们,你们”
见度娘吃完了鸡腿,嬷嬷扯下另一只鸡腿给度娘,嘴里道“慢慢吃,别噎着。”
两人旁若无人的吃着。
度娘乖巧的点头。
“还不去找人牙子来。”虞梅氏发狠唤道。
一个小厮应声,立即去找人牙子。
嬷嬷看着度娘乖乖吃着,嘴里开始念叨:“今日嬷嬷我怕是活不过去了,往后嬷嬷不在,没有吃的便来厨房吃,实在没有吃的,你想办法跑出太师府,去找太子殿下,他是你的未婚夫婿,总不好看你流落街头,要是太子殿下不管你,你就拿个碗在街边,学着乞丐要饭,缺什么都不能缺口吃的,有口吃的就不会死”
絮絮叨叨的一直在说话,边说还顾着度娘的嘴。
度娘懵懂的点头,凡间有吃的就不会死,就像她需要吸天地精华,饮甘露一样的,只是每个地方活法不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