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傅锦州将聂桑桑放到她床上。
身体的症状得到缓解,她的睡颜看起来很安静,只是,蜷着睡的习惯似乎是改不了了。
也就傅锦州去给她拿热毛巾擦脸这一会的功夫,她就给缩成了一小团。
傅锦州顿了一会,径直睡到了她身旁,仗着有力的长手长脚,将她的四肢固定。
聂桑桑开始是不习惯的,皱眉嘟囔了几声,但还是软下身子缠在他身上。
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靠近的睡在一起过了
傅锦州勾勾唇角,顺势将她往怀里带。
趁人之危也好,心怀不轨也罢。
总之,就算是明早起来聂桑桑会揍他,现在的他也不可能将她放开。
昏睡的聂桑桑并不知道此时傅锦州那略微激动又有点耍流氓的心态。
因为在睡眠中,她看到了聂谭。
穿着他那件洗到泛白的军大衣,坐在雪地里面,面前燃了一堆篝火,他笑着朝聂桑桑招手,像是听不到她的呼喊一样,执拗的给她讲述着关于她妈妈的事。
“你妈妈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漂亮又温柔。”
“你知道吗,我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知道,我肯定会掉入这个坑里,为了得到她的垂帘不惜一切。可惜,在她眼里的那个人从不是我。”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呢懦弱又没有担当,口口声声说着真爱却为了前途将她抛弃,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然后,我们有了你,我们桑桑明明长的和妈妈一样好看又乖,但她为什么不喜欢呢是因为不是和喜欢的人有的结晶,是因为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是她趋近完美人生中的污点,所以就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吗”
聂谭去世后,聂桑桑很少梦见他,好不容易他能入梦,却好像眼里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
她看着近在咫尺又触碰不到的父亲,感觉到了衣衫单薄置身在雪地里的那种冷,心里好像落了一面镜子,怎么看,都只有她一个人的脸。
再次醒来时,聂桑桑出神的望着天花板,脑子好像转不动了一般,过了好几分钟才猛然坐起,想起昨天自己昏过去之前是躲在店中等待救援。
她摸摸自己的脸和身体,能感觉到的只有感冒带来的不适。
房间四周的布置缓缓映入视线,这是她在闲云美墅的房间。
慌神中的她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好像隐约闻到了鸡蛋粥的味道。
她穿着拖鞋悄然来到厨房门口。冷冷的看着那个一边查看手机,一边在锅里搅动的傅锦州。
不管是微皱的眉还是略显生涩的动作都透露出一种笨拙。
然后,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搅着搅着,锅里溢出了糊味。
傅锦州俯身看了一眼,有些挫败的关火,将粥倒掉,将锅洗净后往里加入水和米。
看的出来,这不是他第一次失败了,冷滞的眉宇间隐约不耐,煮粥的动作别扭生疏,洗锅的动作倒是熟练到有一丝好笑。
燃气重新点燃,重新确认菜谱细节的傅锦州像是有所感应,微微偏头,目光在看到倚在门边的聂桑桑时,懊恼又不自然,然后男人将其强压,变成冷漠模样。
“醒了”
“嗯。”
她的声音有点沙,还带着病中的娇软无力。
聂桑桑走近厨房,来到锅前看了一眼,额头上滑落一脑门的黑线。
水和米放的一样多,怪不得会糊,所以他在手机上看了半天,倒是的谁给他发的菜谱
“我来吧,你米放太多了。”
聂桑桑走到洗手台,却被傅锦州拉住袖子。
“该放多少,你教我。”
煮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却有些执拗的想要掌握这项技能。
“为什么想到要亲自下厨”
只要他开个口,什么口味的粥不能由大厨做好亲自送到这里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你做过。”
傅锦州的声音很淡,眼神避开与聂桑桑的对视,脸色有些不自然。然后,像是怕她多想似的,又补了一句。
“而且,你昨晚发烧的时候说了很多次,想吃鸡蛋粥。”
聂桑桑对昨晚发生的一切毫无印象。不过,这应该也不是傅锦州凭空乱说的。
因为她在生病时会想吃鸡蛋粥的记忆,是聂谭带给她的,那时候他们家情况很不好,但生病的小桑桑又很馋,所以聂谭就给她做了鸡蛋粥,聂桑桑撅着小嘴不想吃,聂谭就一顿精神鼓励,将普普通通又廉价的粥说的好像是酒店大厨都做不出的珍馐美味,逗的聂桑桑咯吱咯吱的笑成小傻瓜,病也好的特别快。
而后,聂桑桑住进了傅公馆,有一次,傅锦州也生病了,那段时间集团烦心的事也多,让他整个人暴躁的像个狮子一样,不配合吃药也不配合治疗。对谁都是黑着脸要吃人的模样,一时间,公馆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不敢靠近,唯有聂桑桑,宝里宝气的给他煮了一晚鸡蛋粥,哄了他差不多半个小时,他才奇奇怪怪的看着她,将那碗粥喝完,末了还挑剔的评论。
“聂桑桑,这个味道很一般。”
她不信,自己吃了小半碗,好像是真的很普通。
因为不再是聂谭给她做的那种,所以对生病的人也没有奇效。
脱离了自带的情感滤镜,一碗粥里可以放虾肉放鱼翅放鲍鱼,可能都会比打个鸡蛋进去好吃。
从那时候起,聂桑桑在傅锦州生病时就逐渐学会不再去做哪些多余的事情了。
但可能人总是会对失去了的东西念念不忘。
她不会再做的事情,他却捡了起来
最终,在聂桑桑指挥下,傅锦州勉强做成了鸡蛋粥。
端上桌时,聂桑桑趁着他去收拾厨房的残局时快速将粥里肉眼可见的蛋壳挑去。
吃饭的时候,气氛尤为安静。聂桑桑想了想,轻声问了一句。
“傅锦州,我昨晚没说什么其他胡话吧”
傅锦州顿了一下,慢条斯理的拿过纸巾擦拭,然后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聂桑桑心里一跳,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哭着让我抱着哄了一夜算吗”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