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桑桑一哭,本就是虚张声势的傅老头慌了。
“哎,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躲一下”
照顾他的护工出去后,聂桑桑坐到他病床前,止不住的流着眼泪,这让傅老头察觉到一丝异常。
“被傅锦州欺负了”曾经翻云覆雨不可一世的傅老头,支着脖子想吃瓜的样子,滑稽中又有点幻灭。
聂桑桑想着傅锦州以后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八卦的老头。
“没,没有”她敛下情绪擦着眼泪。
“还想骗我”想着自己养出来的混蛋崽子,傅老头气鼓鼓的。“他怎么那么坏,都答应娶你了还欺负你。”
聂桑桑顿住,缓缓抬起头,无辜又通红的眼望了傅老头好一会才缓缓说道。
“他也不算答应的。”只是在傅老头说这个的时候保持沉默没有拒绝而已。
但这刚巧就让傅老头和聂桑桑同时有了一样的误解。
“没出息”傅老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指挥她推自己去晒太阳。
偌大的花园里,不少老头老太们在聊天下棋跳广场舞。
在这间价格不菲的私家疗养院,每个住进来的老年人都有一个显赫的身世,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子女存放在这里颐养天年。
“哟,老傅,小儿媳妇又来看你了啊,可真孝顺”看到聂桑桑推着傅老头过来,相熟的杨老头立马打趣道。
“嗯哼,那必须的。”傅老头傲娇的扬着头,早在别人第一次把聂桑桑当成是儿媳妇时,他就没有解释过。
“杨爷爷,您今天画的梅花真好看,像是会从树上掉下来似的。”
被聂桑桑这么一夸,杨老头笑出一脸褶子。
“桑桑,这是我儿子托人送来的龙眼,你也来尝尝”
聂桑桑剥了一颗放进嘴里,顿时甜到两眼发光。
“哇,又甜又新鲜。”
“傅老头,你家桑桑可真会说话。”杨老头笑的更欢了。
几人交谈的时候,又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围了过来。
每一次,聂桑桑都会像是冬天的小太阳一样,脾气好嘴巴甜,把他们哄的高高兴兴,这让傅老头觉得还是很有面子的。
其实,大家又何尝猜不出她是不见光的身份呢
可都是一样被困在这里倒数余生,即便以前再怎么锋方毕露,最终也会被年迈的孤单磨平棱角,所以,即便是虚假的子孝媳贤又如何,也好过在无人问津中撼然长眠。
下午气温走低,聂桑桑推着傅老头往回走。
刚到门口,聂桑桑一眼就看到了斜靠在窗前的傅锦州。
寒风抚动着窗边的布帘,他冷着表情目光紧盯着花园的方向,难见情绪波动的黑眸平乏无波,叫人猜不透此刻他在想着什么。
随着他的出现,宽阔的病房仿佛一瞬间逼仄起来。
“你怎么来了”没想到傅锦州会出现,傅老头是有点激动的,但他又很快做好表情管理,沉着脸不以为然。
“来看你”傅锦州走了过来搀着傅老头的身子让他坐回床上。
余光中,他看了聂桑桑一眼,可聂桑桑并没有在看他,给他让出位置后转身给傅老头倒了一杯温水,又安静的将轮椅推到原来的位置置放整齐。
“好像快到下午茶的时间了,桑桑你去看一下顺便跟后厨的说我不吃车厘子。”傅老头找了个理由把她支开。
“好”猜想他们应该是有事要谈,聂桑桑起身往外走,然而走出几步发现手机没拿的她又折了回去。
“我剩下那一成股份,换你娶了聂桑桑明年给我生个孙子怎么样”房间里传来傅老头清亮的声音。正要敲门的聂桑桑脚步顿住。
傅锦州没有立即回答,在他思考的瞬间,安静的空气里屏着呼吸的她心跳声如擂。
有了傅老头手里那一成的股份,那傅氏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傅锦州的地位,这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个不容拒绝的诱惑。文網
但那可是傅锦州啊当初他能在不占任何股份优势的情况下把傅氏收入囊中,又怎么会轻易被傅老头的条件打动。
聂桑桑觉得此刻偷听的自己既卑劣又矛盾,一方面告诫自己不要期待傅锦州的任何选择,一方面又忍不住将心扬在了过山车的制高点。
“我会考虑的”
下一面,男人冷冽的声音在她心中投下巨响,结果却和被绑架的那次很不一样。
在听到他回答的瞬间,聂桑桑掐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仿佛心里的小菜地结出了很多的蔬果一般,不可抑制的嘴角上扬。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前脚她才被傅锦州狼狈的扫地出门,后脚傅锦州居然答应会娶她
回去的路上,聂桑桑老老实实的坐在副驾,眼神却不安分的紧盯着傅锦州的脖子猛瞧。
试图穿破衬衣的包裹查看他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留下的痕迹。
“没发生你想的那种事”傅锦州面无表情的掌着方向盘,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可是你让我走了,还让她穿了我的拖鞋。”聂桑桑低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让你走又不是不让你回来,聂桑桑,秦婉的因为我受伤的。”男人皱眉,冷冰冰的态度并没有因为答应了要娶她而改变多少。
那一瞬间,聂桑桑很想说,她也被绑架了,而且被人扔到江里的也是她,难道就因为她没有生病卖惨扮柔弱就不值得被关怀吗
而且,他有那么多房子为什么偏偏要不打一声招呼带回傅公馆,害她这么难堪。
水雾渐生的双眼潋滟婉转,聂桑桑垂下了头。
“你现在那边呆一阵。我会补偿你的”见她不说话,傅锦州些许放缓了声线。
他的补偿,不是转账就送包。可那些都不是现在的她最想要的。
这时,他们的车刚好路过一家婚纱店,聂桑桑抬起头露出讨巧的笑意。
“我什么补偿都不要,你赔我去那家店坐坐好不好”
“吱呀”疾停的库里南发出刺耳的声音。
“下车”
被惯性闪到的聂桑桑身形猛晃。
“聂桑桑,我以为你应该清楚你的身份,如果你脑子里只有结婚这件事,那就下去一个人看个够。”向来冰冷的傅锦州脸上翻腾着怒气,聂桑桑看着倒映在他瞳孔中的自己。
仿佛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蛋,被他眼中尖锐的冰冷刺到脸色惨白。
那一瞬间,明明傅锦州就在眼前,可她却觉得他其实离她很远,远到冰冷的距离足以一巴掌将她的所有幻梦扇醒。
“好”她慌乱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的手不可自控的颤抖着。
车门关闭,裹挟着怒气的库里南迅速消失在视野中。
聂桑桑瘫坐在路边的花坛边着,望着不远处婚纱店里洁白又圣洁的长纱,一点点红了眼眶。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