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嘿嘿。”
“嘿嘿嘿嘿。”
“舅舅,你想笑就笑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马车外的憋笑声,常升一脸心累的说了一句,随即就听到了马车外那阵变得放肆的狂笑。
天界寺一行。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谁能想到,就因为几句话的误会,自家的侍女就能把他对于相亲的抱怨,理解成他想出家。
这种清奇的脑回路。
外加应天府一大批吃瓜群众的八卦和以讹传讹下。
不过一天的功夫,就让常升,小公爷,少詹事,好男风等关键字眼在整个应天府和周围的乡县范围都火出了圈。
还供给了各府夫人在夫人坊一个月的谈资。
回想起这两日,被自家亲娘和从宫里特地杀回来的姐姐关在家中,轮番耳提面命的画面,常升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当自家姐姐“拷问”出真相后,更是气的差点拉着自家舅舅带兵平了天界寺。
吓得天界寺的住持还专门带人上门致歉,并宣布天界寺闭寺三月。
这场闹剧才正式宣告结束。
想想自己这两日来被害的风评。
常升的手就一阵发痒。
麻蛋。
下值回去以后,一定要把小莲的屁股打肿,以解他风评被害之恨。
“见过蓝将军。”
“敢问马车里的人是”
“咱二外甥,东宫少詹事。”
“哦哦哦。”
当马车行驶至宫门前,听着马车外蓝玉与守关士卒的交谈,常升的眼角就忍不住的抽了抽。
果不其然。
当马车再次启动后。
虽然两个士卒压低了声音,但以常升的耳力,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偷笑。
回去之后又想打舅舅了怎么办
好在,马车很快进入了东宫地界,因为刚裁撤了一波人手的缘故,除了一些宫女内侍,倒是没见着什么旁人了。
常升刚想下车,好好跟蓝玉掰扯掰扯在宫门前多余介绍的那句二外甥的事,就听见蓝玉的脚步声一溜烟的跑远,只远远的留下了一句。
“二外甥,我把你直接送到东宫了,舅舅这就当值去。”
“毋须挂念。”
常升跳下马车,看着已经快跑没了人影的蓝玉,终究还是放了他一马。
这次他穿着皂靴不方便,追起来有损形象。
下回直接穿武靴。
拆了马车也得追上去。
“大哥”
行走在东宫内,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常升扭头一瞧,发现是一队巡逻的当值侍卫,为首的竟是何贵。
想来时隔三日。
参加沙场校阅的那批人,这会儿都分配妥当职务了。
何贵简单吩咐,就让侍卫们继续巡逻。
自己则屁颠屁颠的凑上前来,嬉笑着问到:“大哥,这几日还好吧。”
眼看着当值侍卫已经走远,常升一把用左臂箍住了他的脑袋,将他拖至一旁,恶狠狠的问到:“好个屁,我要出家的事是谁特么传出去的”
“我警告过你和康铎,不许乱传。”
”你把大哥的话当做耳旁风是吧,你和箐箐姑娘的事吹了,我说的”
“哎呦。”
感受着常升的手臂如同铁臂一般无法挣脱,脑袋上又吃了他一记巴掌,在巨大的武力悬殊和讨媳妇面前,何贵只能委屈巴巴的将自己了解的情况都交代出来。
“大哥,这不能怪我们啊。”
“康铎大哥你是知道的,有事儿他最多站一旁看热闹,绝不至于乱传。”
“而我媳妇还在你手里呢。”
“说什么也不可能给你使绊子啊。”
“那我好男风的谣言是谁给传的”常升尤不解气,又在何贵的后脑勺抽了一巴掌。
“当时小莲姑娘喊的那么大声。”
“不仅离府不远的街上就有人,周围勋贵大户的人家也不少,这谁能肯定呢”
“啪。”
常升又是一巴掌,冷脸到:“你把大哥当傻子糊弄是吧”
“先不说这是国公府上的事,没点身份的事谁他妈敢乱传,还传的这么沸沸扬扬的。”
“再来当时站在门外的是我们三个,我还特意绕了个圈子回府,以你大哥我多年久居家宅的低调,应天府的人怎么就能确定是我”
“还说的有模有样。”
“这不是有人为了辟谣把自己摘出去是什么。”
消灭谣言的最好方法从来不是什么澄清。
而是以谣传谣。
一边用别的谣言混淆视听,一边用更大的八卦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等到大家的关注点都不在原本的事件上,再放出一纸声明就完了。
为了防止再次挨打,何贵连忙大声叫屈:“大哥,那我也得有这个本事啊。”
“升弟,放了他吧。”
“孤替你查过了,这谣言是从市井中传出的,与何贵无关,在幕后究竟是谁,孤一时还没查清。”
就在常升若有所思之际,一个温和又有些哭笑不得的声音自常升的身后响起。
扭头一看,应该是刚才的巡值队通报把朱标喊来了。
算是救了何贵“一命”。
“算你走运。”
常升这才松开了何贵,还在他屁股上补了一脚。
好在何贵皮糙肉厚,挨了一脚后,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速度近乎不减地逃离了魔爪。
想来这几日。
他都不会再出现在常升面前了。
看着常升尤不解气的模样,朱标也有些好笑的安慰道:“你怎么也被这些市井流言所扰”
常升脸上的恼怒顷刻间如土崩瓦解般散去,平静如水的反问一句:“姐夫觉得呢”
“能在叔伯眼皮子底下,在应天府内培养起这样一批操纵舆论的人,还能让姐夫你调动人手都轻易查不出来,这样一个造谣黑手的背后身份,姐夫不好奇吗”
朱标听完,眼神瞬间不自在起来。
“升弟提醒的对。”
“孤竟差点漏过他们。”
“这就加派人手,一定要将他们的身份揪出来。”
“咱们先回宫吧,我把这几日发出的信件回信与你瞧瞧。”
既然朱标把事接下,常升自然不会再管,对于他来说,这点舆论算什么,跟着领导与对头争夺位置的时候,遭受的舆情攻击,可比应天府这波舆论打击要凶残的多。
只是在去往寝宫的路上。
看着朱标的挺拔背影。
常升的眼里,也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唏嘘。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