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吃的瘪,当晚上就报了。
看着老朱那阴晴不定的脸,成功达成报仇不隔夜成就的常升心情大爽。
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一通连珠炮似的数落骂醒,老朱着实沉默了半晌。
心头邪火竟慢慢平复。
随着整个人冷静下来,他天生帝王的智慧仿佛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回想着和常升这段时日以来的“斗法”,其根由,大概还是那句他心里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在作祟。
面对常升这种无欲则刚的人。
不是简简单单的强权或是施恩就能够使他臣服的。
因为,他永远不会屈服强权。
换做旁人,这种“天生反骨”的,老朱早就枭首示众了。
可一来他是太子的姻亲,其父辈也追随自己立下了汗马功劳,本人更身负王佐之才,品行端正,且遵纪守法。
真斩了他。
不仅是大明和太子的损失,其连锁反应,只怕会令所有勋贵家兔死狐悲,致使朝野动荡。
这样的代价,老朱都不一定能够背负。
想到这,老朱不禁消停下来,直直的面对常升,神色认真且严肃的说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
“咱承认。”
“咱说不过你。”
“但是,无论是为了朝廷的稳定,又或是为了太子未来的安危,你都必须回答咱一个问题。”
“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朱分外认真的问出这个问题,并一字一句发出警告。
“事关太子。”
“倘若你敢在朕的面前耍心眼。”
“咱就是拼了大明未来不要,也得砍了你。”
看着老朱那无喜无悲的脸,以及那几乎要将他戳穿的锐利目光,常升能切肤的感受到,为了太子朱标,他能不顾一切挥挥下屠刀的决心。
对比一下朱标的待遇和老朱的上心程度,其他的皇子在老朱这儿的份量,那简直就像是充话费送的。
到了这一步。
老朱的底线已明,有些事,自然就可以摊开了说了。
常升背手笑了笑:“我想做什么暂且不提。”
“侄儿想先请教,您这个问题,到底是以叔伯的身份问我。”
“还是以皇帝的身份问我”
“二者有何分别”
面对态度端正起来的常升,老朱谨慎的反问。
“如果您是以皇帝的身份问我,那么将来我入朝堂,我的定位就是臣子,我会恪守一个臣子的本分,帮助太子弥补短板,治政安民。”
“若一切顺利,最少也能让太子之名,媲美太宗。”
“以太子之贤,太孙之慧。”
“我大概能安稳做个三朝元老,助大明鼎盛,犹胜汉唐。”
看着老朱脸上的意动之色,常升却继续说到。
“如果您是以叔伯的身份问我。”
“那么今后的大明,侄儿必将仗着姐夫的的关系执政治国,独断专行,乃至权倾朝野。”
“甚至于,我与姐夫还有可能因为彼此政见的不同而内斗。”
“我不确定姐夫最后会变成怎样的皇帝。”
“但依照我和姐夫的姻亲,最坏最坏,我应该还能留下一条命来,举家流放到海外,当个土皇帝。”
老朱面露犹豫。
这种两难之局,按照他的性格,就该无脑选择第一个。
因为在他看来,如今的朝廷最缺的就是这种恪守本分的臣子表率了。
尤其常升还这么才华横溢。
可按照常升一贯的尿性,他几乎能够肯定后者才是对大明更好的选择。
可这要付出的代价。
偏偏就是咱重新授予常升他好不容易才集中起来的治国之权。
这就让他很难受了。
“这与你要做什么有和关联”
“关联大了。”
常升昂起头,头一回吐露出自己的雄心壮志:“侄儿之愿,是将大明打造成如汉唐一般,烙进汉人血脉记忆的强王朝,让人们一提起盛世,就如同提起封狼居胥,万国来朝联想起汉唐一般,联想起大明。”
“侄儿提此问。”
“就是想要知道,您愿不愿意为了大明的强盛让皇权作出一些让步。”
“甚至,限制部分皇权”
“好胆”
“你当真以为咱不敢杀你不成。”
老朱双目圆瞪。
作为一名将权力视作禁脔,甚至不惜为了集权接连掀起株连血案的皇帝。
常升的话,无疑触及了他的逆鳞。
要不是马皇后及时拉住了他的衣袖,只怕老朱这会儿已经把刀架到常升的脖子上了。
“这便是为什么我至今不愿进入朝堂的原因。”
常升依旧梗着脖子,面无畏色,
“我姐夫可以容许我这样的存在,他甚至还能与我坐下来商量,给予我绝对的支持。”
“可放在您这,这是死罪。”
“您太贪了。”
“既希望大明可以在您的治理下国力昌盛,百姓富足,又希望您的血脉可以世代传承,不事生产,免遭饥饿,还永坐大明江山。”
“可世上哪有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呢”
“就算您立下不世功勋,建立大明,可您的恩泽,泽被那么多子孙。”
“总有用尽的一天吧。”
“如果您坚持己见,大明仍然逃不过三百年之魔咒。”
“侄儿倾力而为,也不过能让大明多一个让后世称颂的盛世。”
“若您愿意磋商,作出让步。”
“后世,或许将多出一个王朝的传说。”
“它的名字,叫做日不落。”
常升的话,让老朱顿时联想起了常升进入他视野起,带来的一系列的棘手难题。
三百年年气候变迁之魔咒,科举,皇室宗亲封俸禄,选官标准,开海,定北策
当所有的问题重新暴露。
老朱原以为即将到来的盛世,怎么顷刻间好似千疮百孔
直到常升提及日不落,老朱才恍惚着回神问到:“何谓日不落”
“无论太阳东升西落,其光所照之处,皆有国土。”
“即为日不落。”
老朱沉默了。
一面是皇权至上的至高权威。
一面是无限光明的王朝未来。
偏偏无法兼容并序。
仿佛他朱元璋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在此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最终,还是两只温暖又带着一点粗糙的小手握住了老朱的手掌。
马皇后温情的给老朱开解到:“儿孙自有儿孙福。”
“如果拿不定主意,就交给标儿自己去选吧。”
亲眼见证着这对老夫妻的默契,看着老朱缓缓点头,常升也不禁在心中赞叹。
这事都能放权让朱标自己来选。
要么怎么说是史上最稳太子爷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