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奉天殿。
朱元璋还在连夜处理奏折,自胡惟庸案短暂落幕后,他每日的工作量直接翻了好几倍,这大概就是废除了宰相制度后,百官对老朱的反击。
洪武一朝,皇帝和臣子之间的斗争就没消停过。
甚至在历经七年的长远布局,直至借着胡惟庸案将宰相制度废除后,更是斗争的愈演愈烈。
说到底,这些文人大抵是瞧不上老朱的出身的。
更对老朱不对他们多加礼遇的态度不满。
你老朱不是能耐吗
那这些各地上奏的奏折,你自己全部搞定好了。
百官大抵是小瞧了老朱的硬气。
而老朱也不会想到,他在将来会为这股硬气付出怎样难以承受的代价。八壹
“皇爷爷,皇爷爷”
听到一阵熟悉的呼唤,老朱抬起头,就看到奉天殿外,一个熟悉的身形迈开两条小短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老朱放下朱笔,迎了上去,待到朱雄英扑进他的怀里,这才笑着将他抱起,用胡茬搓了搓他的脸。
“咱的好太孙,一天不见,想死爷爷了。”
“你父王和母妃呢”
“父王和母妃还在后头,孙儿想皇爷爷,就先过来了。”
“下次记着不许这么冒失了,要是磕着碰着,爷爷会心疼的。”
老朱将朱雄英抱到了龙椅上,听他分享着出宫后一路新鲜的见闻,纵使这些对老朱而言都不新鲜,老朱却也做了个合格的听众。
看老朱心情不错,朱雄英黝黑的眼珠子偷偷一转,亲昵的拉着老朱粗糙的手掌道:“皇爷爷,孙儿往后想常去舅舅府上做客,可以吗”
看老朱微微蹙眉,朱雄英更是竖起三根手指。
“孙儿保证不会耽误学业,只在不去文华殿的日子拜访,皇爷爷就答应孙儿嘛。”
看着自家乖巧懂事的太孙拉着自己的手撒娇,老朱的心都快化了,哪里还会拒绝。
但是太孙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老朱还是要弄清楚的。
“皇爷爷答应你了。”
“但是,太孙得告诉皇爷爷,为什么这么记挂你舅舅家。”
朱雄英神采飞扬的说道:“孙儿想跟着舅舅,学习天文地理和术算。”
老朱眉头一皱。
“术算一门,只是小道,天文历法也有钦天监专门研习,太孙身为皇储,更应当在经史子集上多下功夫,何必分心在这些旁门左道上”
朱雄英一张小嘴顿时撅的老高。
“皇爷爷欺负人。”
“天文地理才不是旁门左道呢,它关乎气候历法,四时生产,与百姓收成密切相关。”
“若是再加上术算,甚至可以推出王朝兴衰的时间。”
一瞬间,老朱的脸色一沉,顺利又露出了笑脸,笑着问到:“这话是谁与你说的啊”
朱雄英不疑有他,脱口即出:“三舅说的啊。”
“三舅还给孙儿画了一副气候变迁图呢,孙儿画给皇爷爷看。”
朱雄英天资聪颖,今日只是在常府看了几遍的图表,这会就取了一张画纸,大差不差的重新罗列在老朱的面前。
画纸上画了一条横轴,上面以线段标示着各个朝代延续的时间,以秦国为始。
三条颜色各异曲线在横轴上上下弯折。
最平缓的红色曲线后标示着国力二字。
黑色的曲线亦步亦趋的跟在红色曲线之后,只是波动更大,末端写的是人口。
蓝色曲线标示气温,每三百年一波动,显得极为规律。
“孙儿启蒙的这几月,父王也曾给孙儿讲解过王朝覆灭的缘由,或是制度的不完善,致使传承无序,外戚,权臣窃权作乱;或是统治腐朽,迫使百姓起义,再加上外敌入侵。”
“可皇爷爷请看,古往今来,与王朝兴替密切相关,却又常常被世人忽略又一大因素气候。”
听到这,老朱面色倒是平缓了不少。
至少自家太孙的讲解逻辑自洽,显然是成体系的学说,就算偏门,至少和有心人的算计无关了。
看老朱听的入神,朱雄英也说的起劲。
“气候关乎万物生发,农时生产。”
“所以百家争鸣之前,六历就已诞生了。”
“然而从古至今,世人蒙昧,对气候疏于钻研,至今也未有多少进步,以致雷击,蝗灾,旱灾,洪涝的缘由都弄不明白,只得编出一个天人感应的缘由。”
听到此处,老朱心头顿时冒火。
如果自家太孙说的都是真的,那趁着大明开国,四时不稳而上疏的那一帮人,不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借题发挥,指着他的鼻子骂。
饶是认清了这帮奸贼贼子,迂腐老儒的无耻嘴角,可当着朱雄英的面,老朱还是按着脾气,轻声细语的问到:“太孙所言,可有凭证”
“当然有啊。”
“三舅的书房里,搜罗了历朝历代的史书,天文历法与县志,其中都有关于气候变化的记录。”
“正是基于这些记录,三舅才发现王朝这上千年以来,关乎气候的秘密。”
“每当气候寒冷时,农耕的重心都会南移,因为北方严寒,河水冻结,耕种往往减少乃至干旱;而伴随着气候严寒,北方的游牧民族也不好活,就会顺势南下。”
“这段时间,王朝大多动荡,政权更迭频繁,王朝人口跌至谷底。”
“当气候温暖时,新王朝往往都会诞生干旱蝗灾洪涝,但都能缓过来,然后随着粮食增产,国力兴盛,人口大量繁衍,就会向北收复失地。”
“这时建立的,都是统一的大王朝。
“从秦到明,王朝兴衰,气候变化,都是如此。”
“而气候变化的大周期,恰巧就是三百年。”
这一刻,老朱的心中仿佛划过一道惊雷。
三百年,又是三百年,古代的大一统王朝,从来就没有超过三百年的。
难道这气候之说,真的关乎国运
这点老朱自然是要验证的。
但这一会儿他更关心的是,自家太孙在常府还学到了什么。
“果真是一门了不起的学问,太孙除了这天文地理,还学到什么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