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九年,陛下为诸皇子分封之时,曾闹出不小的动静。”
“朝堂上,有不少官员不惜死谏也要组织。”
“虽然最后陛下砍了不少人的脑袋。强行将诸皇子分封了出去,却也同时定下了皇室宗亲俸禄的标准与禁令。”
“皇室宗亲不许做工,不许做官,不许经商。”
“不许做工,大概是有损皇家颜面。”
“不许做官,是怕宗亲凭借血缘乱政。”
“不许经商,是不许宗亲凭借特权盘剥害民。”
“就连分封出去的皇子,也仅有领兵坐镇,监督地方之权。”
“舅舅可曾想过,当今皇帝雄才大略,可陛下对自己的皇子宗亲要求尚且如此严苛,为何对时常闹事的淮西勋贵视而不见呢”
蓝玉听的又觉得头疼了。
常升之前就分析了,皇帝肯定更加信任自己人,但皇子和勋贵之间的亲疏一目了然,为何偏偏对皇子要求严苛,却独独放纵他们这些“骄兵悍将”呢
“舅舅想不明白。”
“那侄儿再这样问,如今闹事的勋贵中,可有一人出自开国六公爵之家”
蓝玉思索片刻,一片冷汗顿时从他的额角冒出。
“聪明人早早就摸清了上位的脾气,夹着尾巴做人。”
“而不识数的,文臣之中有个胡惟庸,武将之中,有陛下的义子朱勇,同乡马三刀。”
“他们下场如何,舅舅总没忘吧。”
“陛下的有意放纵,就是对勋贵的一次长期考核。”
“忠心的,安分守已的,只有小过没有大错的,小惩大诫即可,可以留用。”
“可一旦犯了忌讳,就算是曾经的免死铁卷,不也没挡住陛下的屠刀吗”
蓝玉擦了擦冷汗,脸上的桀骜不驯收敛了大半。
“酒楼的买卖,舅舅也不参与了,全部献给太子。”
“那倒不必,侄儿的建议是舅舅分三成,一来太子殿下不方便出面,咱家也不适合,这三成的分子,就是给舅舅出面平事的酬劳。”
“话又说回来,舅舅要有自己一份产业。”
“总不能每回都从酒钱里抠出几两碎银给侄儿或太孙买礼物,传出去惹人笑。”
蓝玉的老脸一红,拍着桌子训斥到:“兔崽子,还揭起你舅舅的短来了。”
常升也不接茬,最后规劝到:“明天太子来访,舅舅必要列侧席,侄儿准备再做一次火锅,遂提前给舅舅提两点要求。”
“一是只吃自己碗里的。”
“二是不许洒出来,酒水和汤都不行。”
“咱家总不能让太子吃舅舅的口水吧。”
“咳咳,舅舅还有事先走了,明日再来,明日再来。”
蓝玉再听不下去对自己的数落,逃一般的快步走出正厅。
直到跑出后院,回首看着又好似恢复了那平平无奇模样的二侄子,心中不由感叹。
要不是今天脑袋犯浑,大概也见不到二侄子这老谋深算的真面目。
话说常蓝两家走的都是武将的路子。
他姐夫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个聪明脑袋的
思量间,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在小声的叫他。
“舅舅,舅舅”
蓝玉一看是常森,顿时就笑着上前薅住了他的脑袋。
“你小子不在房里念书,跑出来作甚”
常森扁扁嘴,抬头一双大眼里满是祈求。
“舅舅,我都好久没有出府了,你能带我出去玩吗”
对常森而言,要说常蓝两家里唯一宝贝他,不逼着他读书的,大概就只有这个舅舅了。
蓝玉刚想答应。
小孩子嘛,总是喜欢探险的。
可转念一想。
这小子是两家明面上唯一一个读书种子,再想想刚才常升那一顿让他冷汗直流的分析,顿时觉得,让这小子把书读好,比让他未来参军有用的多。
“玩什么玩,明天你姐姐姐夫和侄子就要来了,你还要到处乱跑,还嫌不够乱吗”
蓝玉一巴掌就抽到了常森的脑袋瓜上。
看着常森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蓝玉于心不忍,但想了想,还是一番训诫。
“你小子乖乖的把书念好,明天的家宴也老老实实的,别捅娄子,听见没有”
说罢,蓝玉转身就溜,只留下一个一脸幻灭的少年。
“哼,都叫我老老实实的。”
“我偏不老实给你们看。”
一夜光阴很快过去。
翌日清晨,一队整齐的仪仗就已在皇宫门前排列。
常府早早的打开了中门,昨日就打扫了一下午,一早起来就在查漏补缺,以免君前失仪。
蓝玉领着常府一脉的嫡系早早战列在中门迎接。
雄赳赳气昂昂的的,活像一只大公鸡。
直到过足了瘾,看着身后一脸平静如水的常升,些许膨胀的心态又平复了下来。
终于,明黄色的仪仗从街角露头。
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接太子。
终于,一通寒暄过后,太子被蓝玉引入府内,太子妃抱着皇太孙先去后院探望蓝母。
常升脱开身,吩咐起一会的家宴。
顺便还要解决随行来的东宫护卫以及仪仗的伙食。
他们身份低微倒是不假,可仅凭此就将这些人忽略在外,外人只会评价常府不会来事。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自家姐姐也找上了门。
看着常升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自家姐姐站到了他的面前,踮着脚,温柔的够了够常升的额头,满脸欣慰到:“多年未见,弟弟都长这么高了。”
常升有些破防的退了一步,面露尴尬。
似乎不太习惯这种亲昵。
蓝氏咯咯一笑,又拉起他的手说到:“茂第早早参军,这些年的府务辛苦你了。”
“若是没有你在背后为姐姐撑腰,只怕姐姐两年前,就已经死在宫里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对了,咱家太孙侄儿呢”
常升连忙转移话题。
“允熥还小,留在宫中,交给婆婆照顾了。”
“至于雄英,方才是被森弟带去他房里玩了,放心吧,有人盯着,不会出事的。”
见自家姐姐这么心大,常升也就不再多嘴。一同坐下,听她絮叨着这么多年的宫廷生活。
可他不会想到,自家熊弟弟究竟能给他捅出多大的篓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