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天感到一阵阵窒息,喘不上气。
甚至他心中对佛祖的崇敬和对佛门的信仰,都在这一刻开始松动和崩塌了
不是说众生平等,只要一心向善便可福报自来吗
为何这样的苦命女子,一次次被逼得走投无路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佛门普度众生,可为何自己普度了阿羞,最终却还是这样的结局
她已经放下了过往,洗心革面,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为什么还要被那些恶人欺凌普度众生,该普度的到底是谁
他仰天怒吼。
无数修士看到这一幕,皆是面带悲悯,摇头叹气。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故事,在诸天万界的位面当中,数不胜数。
作为高高在上的修士,他们又何曾关注过那些身处最底层、对他们而言如同蝼蚁一般的百姓
出身凡俗的修士尚且对百姓呼来喝去,豪门世家的修士对普通百姓更是生杀随心、巧取豪夺。
如今通过光幕,看到一个身处淤泥却一心向往阳光的娼女,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绝大部分修士心里都有些五味杂陈。
“小人物的悲哀啊这样的女子,诸天万界又何止亿万恐怕也从未有人关心过她们。”
“这便是修真世界。通过一个名为实力的放大镜,将那些人性中蕴含的丑恶,放大了何止十倍,把弱肉强食更加赤裸裸的展现出来这修真世界,实在无甚意思。”
“这盘点如同一面照妖镜,看的老夫出了一身的冷汗。老夫出身凡俗,虽自问未曾滥杀无辜,但也不曾将那些凡俗之人的死活放在心上。踏上此道的初心,早已不知被甩到了何处,如今回头再看,不禁冷汗涔涔。”
“呵呵。先前看这佛门讲所谓的普度众生,还让老夫心中生死敬佩之心。可现在再看,这佛门的普度众生也就是个笑话罢了。众生何辜需它来渡”
“”
光幕上,大祭司发现阿羞自尽在婚轿当中,怒不可遏。
“好你个紧那罗眼看度化阿羞不成,竟然狠下杀手当街行凶本座原本敬你是佛门子弟,心中向佛才没有杀你。如今你本性暴露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贼”
无天置若罔闻,他抱着已经失去温度的阿羞,不顾一旁的大祭司,苦苦哀求佛祖。
他知道,若是佛祖出手,一定可以救活阿羞
“她从未害人请佛祖救她”
“她已迷途知返,一心向善还请佛祖救她”
就在此时,天穹之上突然金光闪烁,纶音响彻天穹。
天穹一阵颤动之后,漫天的佛光普照大地,一尊金光熠熠的大佛浮现在空中。
这尊大佛无上威严,俯瞰人间,神色悲悯,让人一看便心生敬意。
“佛祖”
无天跪拜在地,频频俯首。
佛祖无喜无悲,神色威严,目光扫视之处,百姓纷纷跪拜。
“紧那罗教化有功,功德圆满。即日,归大雷音寺”
佛音响彻天地。
可眼下的无天哪里顾得上这个,再次俯首。
“还请佛祖,出手救她”
佛祖面色冷漠。
“阿弥陀佛世间之事,皆有因果缘法,不可强求。”
无天身形一僵,他从幼童之时便熟读佛经,佛经中的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
可是他想不通。
佛门教义乃是普度众生,如今阿羞已经迷途知返,为何不能奢求一个活命的机会
为何佛门说辞是这般,做法又是那般
“佛祖,阿羞不是恶人,她理应有活下去的机会啊”
“佛祖”
佛祖面无表情,没有半点波动,甚至连无天怀中的阿羞看都不看一眼。
似乎在祂眼里,凡俗的生死轮回都是应该发生的,无论好人恶人,都无区别。
见无天执迷不悟,佛祖双手合十。
“紧那罗,若是想证菩提道果,还需放下七情六欲。”
“道果可再寻,人死却难复生。我愿用我的菩萨道果,换取阿羞重活一世”
无天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
他试图以自己的菩萨道果,来换取阿羞的一条性命。
就像当初阿羞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被释放一样。
古井无波的佛祖微微睁眼,看了无天一眼。
“心染尘念,六根不净。即日起,逐出佛门待他日祛除七情,忘却六欲,尚可重新拜入佛门。”
闻言,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不是吧提个要求不答应就算了。还要驱逐出佛门”
“这凭什么啊老秃驴也太狠了吧”
“明明已经开始传教西牛贺州,任务也眼看就要完成,这时候不是搞人心态吗”
“这无天看来也只是个工具人”
“这佛门不过如此,祛除七情六欲要没了七情六欲那还算是人吗口口声声说自己普度众生,吃尽天下香火。结果到头来却见死不救,说什么自有因果,真是可笑”
“”
诸天万界各大位面之中,无数修士纷纷出声,对佛祖这样的做法感到愤懑。
不少修士开始为无天鸣不平,大骂佛门。
光幕上,只剩下抱着阿羞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无天。
而佛祖,早已不见了身影。
无天神色慢慢变得绝望,他心寒的像是没了感觉。
他脑海中嗡嗡作响,一边是灵山上的无边佛音经法,一边是佛祖见死不救拂袖而去的场景。
他对佛门的信仰,彻底崩塌了
良久之后,无天艰难的低下头,看着怀中身体冰冷的阿羞,一股无穷无尽的怒意,从心底如同火山爆发般涌了上来。
“好一个漫天神佛”
“好一个虚伪的佛义”
“好一个斩断七情六欲”
无天神色冰冷,原本温润平和的双眸变得死寂。
回想当初,阿羞讲述自己身世之时,曾质问与他:佛为何早不渡她
如今看来,渡与不渡,又有何分别
霎时间,无天的光头上生长出黑发,随风狂舞而起
身上的白袍瞬息间化为黑袍,座下象征菩萨果位的白莲,也变成了黑莲。
散发出一股寂灭、绝望、黑暗的气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