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对于雍州城的各类物价,都非常清楚。
她告诉村民们道:“新鲜的山药在州城本地并不多见,因此山药上市的时候,零售卖到三十文一斤也是有的。但倘若不是零售,而是卖与商贩,那价格又有差距。”
接着她又跟村民们解释了零售与批量售卖的区别,说到了运输的成本与耗损,也说了各地物价的差异。
这些知识算不得什么机密,也没有多么了不起,但却也是村民们平常所不能接收到的。
甚至别说是村民了,就是许多的读书人,倘或只是埋头苦读,而不与民生相接触,都很难了解到这些。
村民们一个个听得新奇又沉醉,只觉得眼前的这位小郎君不但相貌与神仙似的,就是那满肚子的见识,也仿佛神仙一般。jujiáy
程灵因此在晓树村获得了极高的礼遇,在又与村民们说了一阵子话以后,她被晓树村的里正邀请去了家里就坐。
这個时候,孬娃儿体表的过敏症状基本上也全都消退了。
他这个过敏很明显是急性的,来得快,消退得也快,这一方面得益于程灵的药效果特别突出,另一方面大概也跟孬娃儿自身体质有关。
程灵又特别提醒村民:“不论是山药还是山药蛋,都是好东西。山药蛋虽然名叫零余子,但它的功效其实与山药相差无几,只是大家务必记牢了,不可以生吃。”
她还讲了几种烹饪山药的方法,或蒸,或煮,甚至是埋到灶膛底下带皮烤,那也都是可以的。
至于其它复杂的方法,程灵就没说,说了村民们也没有条件去做,倒不如收着些,反倒是能少点烦恼。
到了孙里正家里以后,孙里正娘子带着几个儿媳妇,就去灶下整治午饭了。
程灵这边一行有七八个人,又还带上了徐二与房郎中主仆,再加上孙里正与村中的两名宿老,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坐在了孙里正家的院子里,继续说话。
话题首先还是围绕在山药上头。
如今二月出头,并不是山药收获的季节,却反而是最适合山药播种的季节。
晓树村旁边的小东山上,有大量的野生山药存在。
据徐二说:“每到秋天,小东山面阳的那半边坡上,到处都是那手掌叶子哩,走几步就能见一丛,上头挂满了山蛋子。我家喂猪太费粮食,就想着攒点山蛋子,猪嘛,吃糙一点应该也不碍事”
说着,他又嘿嘿笑了。
徐二觉得自己运气挺好,因为猪食要煮,所以他常常将各种烂菜叶子和山蛋子混一起煮了给猪吃,倒是没给猪吃过生的山蛋子。
猪没事,长得挺好,现在他家地窖里又还屯了许多的山蛋子,这要是能卖出去,那不就是一大笔钱进账么
这山药蛋就算卖不到三十文一斤,哪怕卖个二十文,十五文的,也比寻常粗粮值钱多了。
程灵道:“晓树村旁边的山上既有这许多野生山药,那正好也说明了晓树村的气候适合山药生长。如今正是山药种植的好季节,大家有没有想过,从那山上移些小苗下来,大规模种植山药”
移栽山药,人工种植
没错,程灵跟大家说了这么久的山药,戏肉可不就在这里了么
孙里正的眼睛亮了,但他做为里正要考虑更多,当下又是激动又是犹豫。
“这山药要是能种出来,当然好极了,但要是种不出呢那大家的地不就荒废了么再说了,那就是种了出来,又要往哪里卖雍州城那么远,咱们也不熟悉地头啊”
这些确实都是大问题,你不能说山药有经济效益,就一拍脑袋,叫乡民都不种粮食,一股脑儿地只去种山药。
那不是劝课农桑,那是违法渎职
程灵当然不会这样做,孙里正提出的问题她也都想到了。
当下说:“朝廷规定的税田,那自然是要依照府衙规划,种粮种麻,不可轻动。但税田以外,各家种菜的土地,难道不能拿出一些来种植山药也不必许多,总归各家自愿”
晓树村的情况与雍州城周边不太一样。
州城的周边一带,因为豪族聚集,地主众多,所以大量的土地都集中在各等级的大小地主手中。
百姓们除了朝廷规定的税田,自家私人拥有的田地往往很少。这使得大量的农民不得不沦为佃户,以租田为生。
晓树村这边因为地方偏僻,山地众多,人烟稀少,百姓们个人拥有的土地反倒比州城周边的佃户要多多了。
只是山地多的地方,田地的等级往往不高,种粟种麻都有些费劲。再加上交通不便,因此晓树村村民的日子同样贫苦。
程灵又道:“山药的种植,我这里倒是有些法门。其实,乡亲们若舍不得自家的田,大可以在山上规整山地,回头开了荒,再去衙门一登记,名下还能多些田地。”
又说:“山地向阳之处,若是规整成梯田,用来种植山药也很方便。”
这话引来了房郎中的提问:“梯田请问小郎君,何为梯田”
这老者目光灼灼地看着程灵,先前众人围在一起说话时,他还沉默收敛呢,此刻突然问话,顿时,他的存在感就显出来了。
程灵道:“山地多的地方,若是山脚下田地不够,不妨到山上,如同挖台阶一般,挖出一层层加宽的台阶地。我将其称作梯田,老丈以为如何,是否形象”
她这么一形容,确实是形象。
众人都不必亲眼见到梯田的模样,只听她描述,眼前便仿佛已显露出层层台阶般的田地,攀山而建,在春风中露出新芽的模样了。
房郎中立刻又问:“这山上或许是可以开垦田地,但山上引水不便。这个问题,请问程郎君,你又该如何解决”
程灵道:“山上难道没有山泉若有山泉,预先留出水道,引水便可。若无山泉,不妨在山顶挖出水库蓄水,再以水渠引水。”
房郎中顿时道:“山上挖水库小郎君,这是多大的工程你明白吗如此开口就来,是否太过轻巧”
两人一问一答,渐渐地话题深入,气氛却恍惚是有些紧张起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